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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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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
猗窝座倚在树干俯视着蹲在地上的我,威胁似的咧了咧嘴角,森森鬼牙露出。
“那为什么杀半天狗?”
“因为……”我沉思了一会儿,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地答道。“因为我想成为上弦。”
上弦叁眯起双眼,暗金的瞳眸布上戾气。“你以为我会信么?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跟你讲过成为上弦的事情。”
“不就是去无限城之前么?”我困惑地盯了他看,又猛地回过神来睁大双眼。
完了。
记忆是以时间来分隔,而无惨抹去的记忆是从离开猗窝座一直到他下诅咒的那个时刻。按理说我不该记得血战的事情,可现在……
我转了下眼睛,呐呐地看着他。
“记起来了一点点?”
猗窝座居高临下地望过来,眉头皱起,长到不可思议的睫毛垂下,又显出几分漠然。奇怪的情绪在他脸上表现出不小的反差。我支吾两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生气了?”
“没有。”
他冷默地回答。嘴角的鬼牙收起,看上去一点也不关心的模样。
“哦。”
我呼了一口气,拍拍胸膛,猗窝座果然不会在意这些与提升实力无关的……
“轰。”
被上弦叁一拳锤断的树摇摇晃晃地倒下。
……的事?
动作僵在空中,重物撞击地面激起阵阵尘土,轰然声在耳侧回响,我迟缓的抬起头,看猗窝座阴森森地转过身,一字一顿到。
“没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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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到现在我也懒得装下去,摇摇晃晃地跟在猗窝座身后分析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快恢复记忆。
首先排除自己的原因,自己什么能力自己清楚,不死川玄弥那一声只能算是唤醒记忆的引线,而真正能与鬼王的诅咒相匹敌,使自己恢复记忆的那一簇火苗,应该是……
珠世小姐的药。
看来先前珠世小姐拖乌鸦送来的药不只具有抑制人肉对鬼吸引的作用,还可以与体内的血液相抗衡。
虽说没见过面,但听炭治郎描述,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子。虽说是鬼但是却一直帮助人类,还是个医师,致力于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
真的是好厉害啊。
我在心中赞叹着,然而一抬头就发现原本还走在前头的猗窝座突然就没了人影。
“……”
就不会体谅一下走得慢的弱女子么?!?!?
风萧萧,我望着周围一片大森林,忧郁地叹了口气,脑壳一跳一跳地疼。
现在可咋整,不认得路啊。
身为上弦叁几百年了也没个固定居所,这随意程度也没谁了。就连童磨那混蛋都经营着家极乐教堂,上弦陆都在花街混得风生水起,只有猗窝座成天只知道打打杀杀,打到哪里就住在哪里。
跟了他近五十年我愣是没明白这家伙的方向感为什么会这么好,平日只知道跟在他的身后到也不至于走丢,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注意力集中。但如今跟丢后,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面无表情地吐槽,我转身想跳上树凑合着过一个白天,等夜晚安全后再去寻找一下。
下一秒一道闪电击中了正前方。
我向后退了两步,诧异地顺着闪电来源的方向看去。
“狯岳?!!!!”
鬼纹在曾经干净的面颊上蔓延,刻着“上弦陆”的黑红的鬼眸取代了墨蓝的眼睛。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直到他嗤笑一声,懒洋洋地开口。
“你还是这么蠢啊,南晨。”
“你……你怎么会在这?怎么会变成鬼?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啊。这不会是梦吧……”
我飞速地冲上前,又被他的日轮刀阻开一段距离,满脑子的疑问接连而至,如同炸弹般轰击着大脑。
“你这个样子……是……怎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样子不好么?更强大的力量,取之不尽的生命。”狯岳扬起嘴角,眼底稀释着疯狂。“可以活下来,也不用听从那个……”
“好什么啊?这样子算是背叛了鬼殺队吧!”我难以置信地打断他。
“嗤。”
“你怎么和那个老家伙一样死板。”
“……什么?”
如同劈头一棒,大脑顿时嗡嗡直响,耳朵有一瞬间似听不见任何声音,世界也是一片空白。
很久我才缓过神。
对哦
爷爷……
我僵硬地抬头,狯岳看上去一脸的漠然,黑红的鬼眼向上挑,嘴角咧出一丝微笑。
“爷爷……爷爷也知道这件事么?”
爷爷无法容忍自己教导的孩子投靠恶鬼,也无法原谅自己教导出这样的孩子。
“知道又怎么样。”狯岳翻了下眼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老家伙早就该死了。”
脑子中的似有一根弦“绷”地断开。
“死掉?”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为什么,为什么要干出这样的事情。”我一拳挥了上去,“那可是爷爷啊!什么叫早该死掉了?那是教导你的爷爷啊。”
金紫的闪电撕裂天空如巨蟒砸向地面,雷声轰鸣,因冲击而击碎的树干砸向地面,愤怒在心中蔓延撕毁了理智,乌云陡转,拔地而起的锁链带着尾端的刀剑直逼藏蓝发色的少年。
“你发什么疯?”
少年瞪大双眼,面部狰狞,仍穿在身上的队服被划出一道道口子,他赤脚踩在地上,日轮刀出鞘横在身前。
“发疯的是你吧,爷爷无法容忍自己的孩子变成恶鬼,很大概率会……。”我一刀劈开狯岳的阻拦,电流顺着手臂涌上刀刃,“会自杀的啊!”
“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自杀是他的事!”闪电交错着刀气一齐向我逼来,我矮身错开,听见他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只要活着就可以,这有什么错的呢?你变成鬼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想的么?你凭什么站在至高点来指责我!”
血雾在空气中弥漫,闪电交错其中,都是同一个师傅所教,自然对其中的招式再清楚不过。
“如果说谁会使他因内疚而自杀的话,你以为他不知道你的叛逃么?南晨。”
宛若坠入冰水,心脏几乎冻结。
“你从到来就是鬼,师傅要承担的风险比你想象的多的多。在花街出任务时叛逃的事,早就在鬼殺队中传开,南晨,你以为这一切和你无关么?”
“可……”
可是那不是自愿……可是我杀了上弦肆……可……可是……
无数的辩解涌到嘴边,可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可是……自己是真的与鬼殺队站在了对立面。面前浮现出铸刀师狰狞死去的样子,玉壶所谓的艺术品刺痛了瞳孔。
自己在那时并没有阻拦,死了很多人,明明可以救下来的,甚至只需要一句话,很多人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可自己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冷漠地旁观他肆无忌惮的杀人。
恢复记忆以来一直避免思考的问题,终于被血淋淋地撕扯开来暴露在视线中。
自己的离开会带来肯定会牵连到他人,无论是爷爷,风柱,还是炭治郎善逸他们。不但没有帮上任何忙,还将他们牵连。
指甲刺入掌心,鲜血流了满手。
“可是什么?”
我无力地消散了攻击,踉跄着走到树边抱头蹲下,不敢面对现实,不敢面对爷爷的目光,甚至先前疯狂想要回到鬼殺队的冲动都通通消散。
爷爷会因我而死。
这一想法从出现就再未消失。面前闪过铸刀人的尸体,阻拦鬼殺队杀鬼。
“承认吧,我们是一样的,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狯岳畅快地咧开嘴角,面庞被划的血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你以为自己重新回到鬼殺队就可以当成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么?听说风柱的弟弟伤得很重,是你干的吧。”
我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