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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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榭。
湖心小筑里。
萧落云独自一人立在那边。目光悠远，似有说不尽的寂寞。
耳边突然回响起刚才一手下的报告——“沈姑娘已经安全护送到。”
嘴角轻微地牵动了下，画出一个苦涩的笑。
跌撞纠结地绕了一圈，沈萧仪最后还是走了，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她就这么离开了，从此少了一个人一起吃饭、下棋、谈天说地……
萧落云一直寂寞。只是，这样就更加寂寞了。
眼前不由浮现出半个月前沈萧仪离开那日的情形：
“咚咚咚”
萧落云在礼貌性的敲门声中抬头。
沈萧仪就站在门边，朝他温婉一笑。
见萧落云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她缓缓走进将手中一碟点心放在了案上。
“萧大哥，你说喜欢吃我做的石榴糕的。这不，我特意早起给你做了点。”
萧落云的指尖碰触到犹自温热的碗碟，一时对着眼前的女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是为了给我送点心来吗？我可没有勒令一定要马上吃到啊！”他故作轻松的语气。
沈萧仪盯着他的眼睛：“因为……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萧落云不解：“出什么事了，沈姑娘？”
“沈姑娘？”沈萧仪声音中夹杂着粲然的轻笑，“对，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萧、盟、主！”
萧落云一个哑然，但已收不回说出的话了，带着歉意微微垂下了眼睑。
短暂地沉默后，沈萧仪开口道：“我这次来就是向你辞别的。”
就像一道惊雷，炸响在萧落云耳边。
他错愕地已然忘了询问。
沈萧仪微撇过身，将眼神投向门外，继续道：“确实莫名其妙打扰了你好久。我决定走了，回老家去。那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吧。放心，还有舅舅婶婶在，我会好好的。”
听她这么淡然地叙述完，萧落云倒也比自己想象中来的平静，仿佛这样的结果也是情理之中的。
那时的他话到嘴边只问了这么一句——“你……真的决定了？”
沈萧仪仍自望着门外，但郑重地点了点头：“决定了，今天就走，包袱我都整理好了。”
萧落云神色寂寥，俊逸的脸上有说不出的落寞，张口却欲言又止。最后，起身在她身边停下，轻轻说道：“那……我送你。”
沈萧仪没有接话，清秀的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悲伤。
她的萧大哥就在她身后，只需一点，便能贴近他那温暖的胸膛。不自觉地，眼中竟升起了薄薄的雾气。
“萧大哥”，她突然这么唤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
他一瞬间恍惚，曾经他心底深处的女子就这样唤他，一遍又一遍。
忽然觉得手上一阵冰凉，萧落云登时回过神，发现是沈萧仪握住了自己的手。同时，她的眼睛正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既然那么爱剪雪姑娘，就努力去争取吧！能牵着你的手走完一辈子的人一定会是她的。”
萧落云心里纠结着，眉宇间铺满是刺痛。
“萧仪……”如此两个字终于从他口中冲破而出。
轻轻地，沈萧仪终是没能忍住靠上了萧落云的胸膛。他的心跳、他的体温、他的气味，她仿佛要用这一刻将它们牢牢记住！
有液体自她脸庞滑落，她埋在他胸口，强装起笑意：“只是……真的很羡慕她呢……”
然后，她很快地离开了那个容易让人贪恋的怀抱，头也不回地小跑到了门外，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我想我会很快忘记你的。再见了！”
那是她的骄傲，他不想打破。
所以最终，他没有看到她离开。
现在想来，他最后看见她的就是一抹浅色的背影。深深烙在了他心底远去的背影。
剪雪……
“既然那么爱剪雪姑娘，就努力去争取吧！”
对的，既然明明想念，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于是，那日，午后的英雄榭里，可以看见萧落云从湖心小筑急急出来后交代了一下英雄榭的事宜便备了快马出门了。
就在品月和还梦目睹谢天禾表白的那日夜里。
还梦抱着个绣枕来到了品月房里。
关好门，径直走到床前自品月身边躺了下去。侧了个身，将脸对着品月，顺势伸出手环住了她。
品月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感觉就像是见怪不怪一般。只是在还梦环住她的时候，微微侧头看向了她。
还梦朝品月眨眨眼睛，莞尔道：“品月姐，今晚就让我睡在这儿吧。”
品月没有答话，瞅了她一会，兀自闭上了眼睛。脸上升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找我找得挺勤的呀。”
品月本来已是睡下了的。所以房中没了照明的蜡烛，只有如霜的月光自窗户中清冷地投射进来，映亮着床前的一小片区域。
还梦也闭上眼，轻轻开口道：“你……真的不曾喜欢过白越书么？”
沉默一阵。
接着便是一个很轻微的鼻音说着“嗯”。
“那个……苏月白，你真的放下了？”
没有答话，然而能看到品月的睫毛在黑夜里忽地动了一下。
“品月姐，你一定会幸福的。相信我！”
渐渐地，四周静静的。
月光从这边悄悄挪到了那边。
空气中只听到舒缓的呼吸声。
偶尔还梦会梦呓般地蹦出句话，类似——“苏月白到底是怎样的”“难道不就是白越书么”。
接着，又是长久的静默。
确定还梦睡着后，品月倏地睁开了双眼，在黑暗里亮的像能沁出水来。
就这么想起了早上竹林中还梦关于苏月白样貌的疑问。
许是那个秘密一直藏在心里，也实在堵得太久了。于是在这个能缓口气的时刻，在确定了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个契机上。她就那么幽幽地，自言自语般地吐出了下面这句话。
如果她当时知道原来还梦只是假寐，那她一定宁死也不会说了的！如果她没有说出来，任由那个秘密烂在心里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
然，假设始终不成立。
事实就是品月只当还梦沉沉睡着，于是有了下面那句话：
“苏月白的……样貌？想知道吗……就是你……所看到的谢天禾……”
那一刻，还梦用了多大的定力才止住了自己的震颤！
那么轻的一句话，落地都听不到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在月光拂过还梦身际的一刹那还是清晰地传到了她耳朵里。一直一直，刺破耳膜，渗入心脏！
苏月白的容貌，谢天禾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