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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二章 ...

  •   第九回

      正在专心看书的提诺·维那莫依宁听到卧室传来的声响,便放下手中的《圣经》走出书房。

      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他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扛着一个被外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仅从形体上来看,应该是年龄尚轻的孩子。而那个匆匆忙忙将肩上的重物丢在床上的男人,显然是从窗口翻进来的,因为他的脚下还缠着被拽下来的窗帘。

      提诺轻轻地咳了一声。正在屋里打转的男人注意到他,赶紧竖起一直手指示意他不要大声。

      “抱歉,我以为这是女佣的房间……有干净的布吗?呃,我是说,布条什么的。”男人说着流利的英语和糟糕的俄语,“我不是什么坏人,其实我是Deutsches的大使……事情会变成这样是有一些原因的。”

      话虽如此,他的德语是同样的糟糕。

      显然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男人拼命地从裤兜里掏什么东西。不过令人尴尬的是,好不容易掉出来的,还是一张不列颠帝国银行的信用卡。

      不再理会那个手忙脚乱的男人,提诺走到了窗前,把盖在那孩子身上的外套掀开。

      眼前的一切让他深深地吃了一惊。先不说那孩子有一头罕见的银发,最可怕的是那些鲜血,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流出来了一样,口角还不断地涌出变黑的液体。而那个不知所谓的笨蛋,竟然把这样的重伤患扛在肩上。

      “打开那边的抽屉,把纱布拿出来!”

      立场瞬间颠倒,提诺急急地吩咐那个男人。后者终于停止了毫无意义的寻找,乖乖地依照他所说的去做。而提诺,不顾肮脏用自己的衬衣先擦去了少年胸口的一片几近凝固的血块。

      当下面的皮肤终于露出来的时候,提诺才稍微低松了口气。虽然表面看起来伤得很重,但其实这少年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左胸只有一块浅浅的圆形痕迹,也几乎快要愈合了。

      但即使如此,少年的脸色依然难看的如同白纸,若不是心脏和脉搏还在微弱地跳动,简直就和尸体一摸一样。

      为什么,还会有血从他嘴里往外涌?是肺部受了什么撞击吗?

      提诺抬起头,以询问的目光看站在他身后的男人。

      感觉到那极其不自然的目光,阿尔弗雷德不自然地耸了耸肩:“外面愈合得差不多了,内部的修复却完成得很缓慢啊……他的肺部有淤血,这里有没有……呼吸器之类的玩意?”

      皱了皱眉,提诺不在寄希望于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于是,在对方愕然的目光中,提诺俯身下去,口对口地吸出了堵塞在少年喉咙的淤血。如此几次之后,少年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依然像死人一样沉睡。

      这样大概是不用担心了吧……提诺擦去额头的汗水,用沾上血迹的衬衣擦了擦手。

      “看来你没有去参加新皇的加冕典礼呢,提诺·维那莫依宁。”

      肩膀微微地震动了一下,正准备去为这个少年拿点温水的提诺,停下了脚步。

      “我的信仰,”他轻柔而又坚决地说,“不允许我走进异教徒的教堂。而且,我已经得到了许可。”

      “那个许可是已经被囚禁的公主留下的吧,如今她大势已去,你还能明哲保身吗?”

      “……连孩子都不肯放过的统治者,我又怎么能够奢望被谅解呢。”恢复了平静的提诺,转身去拿来了水杯,“你……也不是什么Deutsches大使吧?还有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被人叫做‘孩子’,我猜他一定会想哭的。不过,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的意志了。”

      不等提诺把水给那位少年灌下去,男人走到床前,将脸色依然惨白的少年重新扛回到肩上,然后走到了窗口。

      “哦,对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阿尔弗雷德转过头对提诺暧昧地一笑,“如果不想成为新沙皇王座下的白骨,就把那些沾血的床单收拾干净吧。”

      有节律的噪声,就像清晨大煞风景的闹钟,将熟睡中的银发少年强行拖回现实。

      伴随着一阵忽远忽近的疼痛,少年费力地睁开了眼睛。明亮的视界顿时让他感到一阵头痛,而四肢传来的强烈而不自然的酸麻感更是令人难以忍受?

      这是什么地方?……沙发?

      最先在朦胧的视界中出现的,是一头随意而蓬松的茶色头发。用了三分钟,基尔终于找到了害自己醒来的罪魁——那就是被这个靠在沙发坐垫上的家伙捧在手里的爆米花。

      “你……!”

      刚想起身,手脚却根本不听使唤,一使劲,反而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摔到了那个人脚边的地毯上。

      “啊,醒了。”

      居高临下的家伙有一双蔚蓝的眼睛。他愉快地望着基尔,那目光更像是观察昆虫的男孩。

      那时候,基尔才猛然发觉,原来之所以行动不便,是因为手脚全部被拘束器牢牢地缚住。这样子,别说跳起来给那个让人火大的笨蛋劈面一拳,就连站起来都很勉强。

      “……这里是什么地方?”少年紧紧地咬住牙,克制着胸口的怒火,“你是谁?”

      “宾馆。”男人的回答毫无诚意,“至于我嘛,如果你愿意谈谈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做一番自我介绍啦。”

      “这里不是露西亚吧?!伊万到底在哪里?!”

      男人“啧啧”地感叹着:“没想到你第一个关心的,竟然是那家伙呢。也难怪他会为你魂不守舍,差点连加冕大典都放弃了呢。”

      这混蛋到底在说什么啊?简直是莫名其妙……

      正在困惑,一份报纸被丢在了眼前。为了弄明白前因后果,基尔唯有忍气吞声地低下头去看。

      “新皇遇刺……谋杀未遂?这到底……”

      散去的记忆一点一点,随着疼痛的散去,慢慢回到了脑海。基尔猛然想起,那时候自己突然注意到刺客的存在,于是本能地挡在伊万的前面……剩下的,就完全没了印象。不过从这报纸来看,那家伙应该是没事……就算大煞风景,但总算是正式继承了王位,这样就好……

      等等,我在这里欣慰什么啊?!现在可不是值得欣慰的情况啊!

      “你这混蛋该不会叛臣的余党……或者之类的吧?”基尔不禁感觉有些好笑,“绑架我也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哦,那家伙才不会为了这么简单的理由放弃王位!”

      要是他敢那么做的话,绝对要痛揍他一顿。

      “对于那个国家嘛,我目前还没什么兴趣,”男人摊了摊手,“我的目的就是你哦,基尔伯特·贝什米特。”

      ……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少年差点笑出声。

      这又是一个错认人的笨蛋。那个什么基尔伯特还真是受欢迎的家伙,竟然让这么多找他找到发疯。

      不……是找他身上的那个东西吧。

      “我不是基尔伯特·贝什米特。”少年从来都是用坦率表达他的愤怒,“赶紧把这个松开,小心我会揍到你连内脏都吐出来。”

      阿尔弗雷德的口气充满赞赏:

      “亏呢能再这样的情势下说这种话呢。别心急嘛,我也不想这样,可我不打算对于一个职业军人掉以轻心。还是让我们谈谈吧,基尔——这样称呼或许比较方便,而你也更加认可的样子——简单地说,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第一,和我合作,说出关于ciborium的秘密。第二,拒绝我的好意,那么我只有将你交给不列颠的皇帝,就如我答应他的那样。只是,这样一来,我可不能保证你会比现在更舒服。”

      “无论你还是不列颠,”少年一字一句地说,“全部给我见鬼去吧。”

      唰——

      话音未落,少年整个人都被一股蛮力从地上拎了起来。

      “我并不赞成暴力,”阿尔弗雷德在少年耳边柔声说,“但是,我可容不下反对意见。”

      “做什么……!”

      被强行拖进了盥洗室的少年,被甩手丢进了淋浴间。

      “我觉得,必须让你先明白一下自身的立场。”

      说着,阿尔弗雷德拧开了龙头,一股冷水浇透了少年全身。在这个季节,就算是坚强的军人也会浑身哆嗦。

      “啪”第一声,阿尔弗雷德在掏出折刀展开来,在少年的面前蹲了下来,单手揪起了他的头发。

      “在这里的话,就算弄脏了也很好清洗,不会给打扫房间的人带来太大的麻烦。”

      刀尖在少年的红眸前晃动。基尔依然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言不发。

      “…………”

      不止是出于畏惧,还是怜悯,阿尔弗雷德手中的刀最终还是没有插进少年的眼睛,而是向下移动,刺入了他的面颊。

      缓慢地,刀刃割开了从眉骨到耳侧的长长一道。浓稠的液体顺着濡湿的皮肤滑了下来。

      “……真了不起呢,连眼睛也没眨一眨。”阿尔弗雷德心悦诚服地收起了折刀。

      “这就完了?”少年的喉咙中发出轻蔑的声音,“连拷问都算不上吧,这个。”

      “因为我说过了,我对拷问本身毫无兴趣,我的目的是这个——”

      说着,阿尔弗雷德拎起了少年的后领,强行将他压在洗手池的镜子前面,几乎将他的脸按上了玻璃。

      “到底想干什么!你这个死变态!!”

      “安静点给我看看自己的样子。”阿尔弗雷德心平气和地说。

      我的样子……怎么样?这是什么新型的拷问啊?!

      疑惑不解,少年的目光还是忍不住移向了前方。

      “………………这……这算什么啊…………”

      少年的声音终于开始颤抖不止,瞳孔也因为前所未有的惊诧而睁得老大。

      “这……这镜子好奇怪!照得人看起来好像是——”

      “还真是了不起的积极思维,这也是Deutsches的思考方式吗?”

      趁着少年因慌乱而变得乖顺,阿尔弗雷德拉过喷头冲去了他脸上的血迹,露出了下面的皮肤。

      更加不可置信的一幕就出现在镜中的少年身上。几分钟前才割出的又深又长的伤口,这时候,虽然缓慢,但依然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破损的部分正在缓慢地愈合。

      “这……怎么会…………”

      阿尔弗雷德一松开手,少年虚软的身体便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现在,可以谈谈了吧,基尔?”阿尔弗雷德蹲在少年的面前,温柔地说,“关于你死而复生的这件事。”

      “……死而复生?”

      “是的。这种事大概发生过至少两次。第一次,是你带着ciborium回到柏林,在路上遭到了反对势力的追杀。你,基尔伯特·贝什米特被子弹击中了头部,却在几个小时以后毫发无损地复活,见证者是隐藏在王室中的隐修会成员,伊丽莎白·海德薇莉。而第二次,就是在伊万·布拉金斯基的加冕大典上,你为了他承受了刺客的子弹,被击中了肺动脉,当场身亡,却还是没有老实地死去,见证这就是我本人。”

      因为太过惊讶,以至于一时之间,基尔连反对的话也说不出来。

      “但是,这种复活是有代价的,而且身体组织的修复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迅速,所以在头部受伤后,你的记忆发生了混乱,这是从禁卫军面前逃开的原因——当然,也是我的推测。接下来我说的,也仅仅是一些推测,而你,可以根据这些尚不成熟的推测,决定你的选择:是帮助我解开ciborium的秘密,还是带着所有的秘密,受尽折磨死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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