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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生若只如初见 ...


  •   如初见,擦肩而过的刹那芳华,璀璨夺目地迷了眼,也迷了心。如果只曾相见,不曾相识,是否能够逃避那多舛的宿命,又是否能够摆脱那缱绻的哀伤?

      多少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红颜女眷,他们在时间的记忆里刻下了让人唏嘘动容的音符,弦殇花落碾作尘,散尽了情,留下的是愁、是怨、是恨……如果下一世的轮回,他们再相见,是会擦肩而过,还是依旧选择一把名曰“爱情”的利刃,自伤三分后,再去伤人七分呢?然而,历史没有如果,因此,所幸人间尚流传着他们的故事,让我们得以相信,他们之间,至少曾经是相爱的。

      纳兰性德,字容若。“人生若只如初见”出自《木兰辞拟古决绝词柬友》,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是道出了世间情爱无尽悲哀,爱恨纠葛终成好。所以,阅读安意如的《人生若只如初见》,只是偶然,只是因为这一句动人的话语。

      每一首诗词对应着每一段悲喜交加的爱情:

      《怨歌行》——汉成帝与班婕妤

      班婕妤,一个史书上著名的幽雅贤德的女子,名门闺秀。她的失宠,不是输在飞燕起舞绕御帘的轻盈,也不是输在合德入浴的妖娆妩媚,只是输在了自己,自己的清高自诩、目下无尘,她是那样一个不适合呆在腐朽政权下的后宫的女人,但她却阴差阳错地成了宫怨的代言人,不得不感叹,天意弄人啊!

      《击鼓》——一对无名氏夫妻

      出自《诗经·国风·邶风·击鼓》。讲的是一名出征兵士远伐陈宋,久役不得归,怀念妻子,思念妻子之辞。没有名人的映衬点缀,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也许你不曾知道这一首诗,但你一定认得这几个句子“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古典文学的老师在讲解到这里的时候,说过,“男女牵手是一个庄重的仪式,那是亘古不变的誓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你知道了这么一个故事后,有的也只是满心的敬畏与动容。

      《上邪》——汉高祖与戚夫人

      很短的一首汉乐府:“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相信对于其中的句子并不陌生,用这样一首汉乐府来描述刘邦与戚氏,我不知道恰当与否?他们之间真正的爱情,也许只存在与那个兵荒马乱、逐鹿天下的时代,当刘邦坐上了皇帝的宝座,面对着吕后的狠历步步紧逼,戚夫人爱的究竟是刘邦还是权利?

      《白头吟》——司马相如与卓文君

      当年一曲《凤求凰》,相如抚琴,文君夜奔,成就了世人赞誉的才子佳人。但也许也是要印证那句“夫妻可共患难而不可共富贵。”,他们可以抛头露面,当垆卖酒。当司马相如以《上林赋》、《子虚赋》名动长安后,卓文君等来的是他的变心。司马相如的家书是这样写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独独没有“亿”。但卓文君亦是当之无愧的才女,只凭一纸家书——一首联环情诗,一首决绝的《白头吟》,唤回了司马相如。

      另:汉乐府中有不少弃妇题材的诗作,但那些汉家女子是决绝的,负心男子不回头,就放手。“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白头吟》)、“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有所思》)、“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行行重行行》)也只有尚未被传统礼教的三从四德荼毒的汉家女子,才有如此令人钦佩的气度。

      《留别妻》——苏武与其妻

      苏武的气节是为世人称颂的,受困匈奴十九年而不降,这是一个在汉家历史上,熠熠生辉的伟岸男子。他对妻子亦是坚贞不移,所以在身负皇命临行前,他留给妻子一首诗,告诉她,他爱她,也要她好好地爱惜自己。“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面对生死未卜的匈奴之旅,这是他唯一能做出的承诺,他信守了承诺,十九年后,他回来了。只是,物是人非,不复当年罢了……

      《红豆》——萧郎与慧娘

      萧郎,昭明太子萧统,他没有什么治世之才,却编撰出了在文学史上具有重要一笔的《文选》,所以,在我看来,他更是一个多情的文人。但事实是,他的的确确是为太子,注定与卖茶女的慧娘有缘无分。“宫门一如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这是慧娘的感叹与认知,所以她最终没有等来萧统,从此人鬼殊途。萧统并无哀哭嚎叫,只亲手栽下两颗红豆,黯然回京。回京后一病不起,数月之后,薨逝。满载遗憾的结局,不是因为他们不爱,只是因为他们不能。传说,数百年后萧统手植的两株红豆树倏然合抱,树干并为一体,上枝仍分为二。

      《妾薄命》——汉武帝与陈阿娇

      陈阿娇,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她是长公主之女,她的外公、舅舅,乃至丈夫,都是大汉天子,没有任何女子的身份能比她更娇贵了,所以,她当得起“金屋藏娇”。人说阿娇善妒,妒犯了七出之一,丈夫可以休妻,所以阿娇等到的是一纸废后诏书,昔日的金屋,变成了门庭冷落的长门。但是,如果一个妻子不妒,我断然不信她是爱她的丈夫的,因为爱,所以才要唯一。刘彻与陈阿娇,青梅竹马,帮助刘彻登上帝位,又帮助刘彻夺回窦太后手中的权利,可谓爱之切。她有骄傲的资本,然而却是忽略了自己的丈夫是一位雄才伟略的汉皇,刘彻的权威不容挑战,他也不愿再扶植出一个强大如吕氏、窦氏的外戚家族,所以,陈氏,是他首先要打压的对象。阿娇何其无辜,她是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废后的缘由是巫蛊之祸,但种种历史资料表明,这场祸也许真假未辨。汉武帝痛恨巫蛊,他废了陈皇后,把她幽禁于长门宫内,但衣食用度上依旧是皇后级别待遇不变。汉武帝的另一位皇后,“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称后三十九年的卫子夫,因为巫蛊,换来的是自杀和子女不存的下场。两位皇后的对比,换来的是对陈阿娇的无尽同情而已。

      《写情》——李益与霍小玉

      如果没有霍小玉的决绝刚烈,这大概又是一个最初才子佳人,最后始乱终弃的狗血套路。霍小玉,纵使她曾经是唐玄宗时代的武将霍王爷的女儿,现如今也只能以歌舞伎的身份名动长安。而李益,大历才子中他是翘楚,从出身到才情,无一不预示着这将是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恋。果然,李益也许曾经真心地为霍小玉写下婚约,转眼之间,不过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霍小玉在垂危前,终是见了李益一面,事实是李益是被侠客绑来的,不然他恐怕未必想得起这么一回事。霍小玉留给李益的,不是温婉女子的哀怨,而大概是被世人认为是恶毒女子才会发出的诅咒——“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没有刻骨铭心的爱,也就没有痛彻心扉的恨,霍小玉,只是一个真性情的女子。霍小玉的一命,李益的一生,纠缠在一起,成了不解的死结。

      《江城子·已亥记梦》——苏轼与王弗

      苏轼,人人都知他是豪放词的代表人物,不想他的词也是可以写得如此婉转哀伤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当初在看完沧月的《护花铃》的时候,头脑中立刻浮现的就是这一句。有些东西,是可以超越生死,永驻心头。一个人死了,但一直有另一个把他(她)的音容笑貌记在心底,那样的话,就算只剩孤坟一片,也定然不会寂寞吧?苏轼是多情之人,与他相伴一生的女人还有另外两个王氏,他的一生,并不是只爱王弗。如果不是王弗早年病逝,他们也许可以伉俪情深一生。但王弗离开了,而苏轼依旧活着。想必王弗泉下有知,她也是希望有人能伴苏轼终老,而不希望他孤苦凄凉,能在他心里留下一席之地,便足够了,这也是另一种爱的表现。

      《钗头凤》——陆游与唐婉

      这两人,南宋版的《孔雀东南飞》。陆游,从来不是懦弱之人,但在处理唐婉的事情上,他终究是被愚孝给误了,误了相爱的两人的一生。唐婉被休,有说法是“不当母夫人意”、“二亲恐其惰于学,数谴妇,放翁不敢逆尊者意,与妇诀。”以上的意思是说,唐琬在夫家,与婆婆不合;或说因为夫妻两人□□爱,公婆认为会妨碍陆游的上进之心,所以常常责骂唐琬,而造成二人的分手。两人的悲情,成就了沈园的名声。他们在沈园相恋相爱;分手后十年,陆游在沈园题下《钗头凤》,唐婉见后,也和了一首《钗头凤》,不久因悲痛过度,抑郁而死;再过了四十年,陆游重游沈园,才得见唐婉的《钗头凤》。本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却错过了生生世世。

      佛曰:前生500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所以,能够相遇,已是一种莫大的缘分。相遇、相知、相恋、相爱、相离……这一个辗转轮回之后,是否还记得那场盛大的初见?无论最终的结局如何,还能够忆起初见时的怦然心动,便是一种幸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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