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归辞》临上淮笙

4、杀人不如诛心

　　魔族！

　　夜衡原本黯淡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光芒。

　　夜衡站起身来冲出殿门，直径向魔域奔去。

　　王殿周围一片寂静，房梁上悬挂的白布格外显眼。

　　夜衡刚靠近，一把利刃便向他刺来。

　　“又是你。”上官曜从殿内走出，看夜衡眼神中满是冰冷的恨意和憎恶。

　　“我，我只是想来送他最后一程。”夜衡低垂着脑袋，说话逐渐没了底气。

　　上官曜这时才注意到一向仙风道骨的夜衡此时却披散着发，衣衫坦露，双眼猩红。

　　上官曜顿了下，“当初那般绝情，如今这幅模样又是做给谁看？”

　　夜衡抬起头，满眼坚定，“我不相信他真的死了，他是魔尊，那一剑再如何也不可能能够让他神魂俱灭，他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上官曜冷笑道，“夜神殿下对自己下的毒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夜衡愣住了，满眼震惊，如有刀割在喉，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天衣天逢，却不知，在你第一次下毒的时候，尊上就发现了。”

　　上官曜看向夜衡，接着说道，“你一定想问，为什么尊上明明早就发现了异样，却依旧每天坚持喝你调制的茶。其实当我发现那茶有问题的时候，我也很奇怪。因为我知道以尊上对毒的了解，他不可能不知。于是我跑去质问他，果不其然，他一早便知道，我问他为什么明知有毒还要喝？”

　　夜衡愣在原地，一种慌乱弥漫心头，他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不敢再听下去。

　　“他说，只有他装作不知道，你才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只有他每日喝下那杯茶，你才不会起疑心。为了不让你察觉到异样，他甚至不肯为自己解毒。整整一百年，他每日都在渴望能喝一杯没有毒的茶，可他却一直没能等到。而毒也早已渗透了他的五脏六腑，无药可解。他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又怎么可能抗住你那致命一击？”

　　听完上官曜的话，夜衡双腿一软，连连后退几步才不至于跌倒。

　　此刻他只觉得胸口一阵沉闷，就连呼吸也泛着无法言语的痛，眼泪在不自觉间滚落。

　　上官曜看着痛苦夜衡没有丝毫的怜悯，“你知道为何苍影明明早与尊上神识相通，却没有在你刺向尊上的那一刻攻击你吗？”

　　上官曜苦笑，“因为它知道，在尊上心里你比一切都重要，包括他的命。”

　　上官曜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的插在夜衡的心窝上用力搅动，连同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喉咙里蔓延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迅速涌上嘴角，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白色的锦袍上，显得格外刺眼。

　　上官曜刚转身，迎面撞上东方卿离。

　　东方卿离望了一眼夜衡踉踉跄跄远去的背影，“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上官曜向殿内走去，“不过是将他不知道的，讲与他听罢了。”

　　东方卿离：“你还真是不饶人。”

　　上官曜瘫倒在座椅上，“我答应你不杀他，可没答应你就这样放过他。我要让他在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中度过余生。或许诛心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上官曜刚拿起酒坛却被东方卿离一把夺过。

　　东方卿离：“伤还没好，就老实些。”

　　“世人皆道魔域左使，一席青衣，惊世绝尘，温文尔雅，那是魔族中的“异类”，品性纯良。”上官曜唇角微微的勾起，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可对我这个长辈却永远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什么温文尔雅，我看都是放屁。明明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唉，”上官曜摇头，“小时候多可爱啊，天天跟在我身后，一口一个阿爹叫的那叫一个亲，果然是养大的儿子不由爹啊。”

　　东方卿离甩袖，“我幼时的事，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上官曜含笑道，“当然好意思，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崽，养儿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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