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娱乐圈]》寒玉面

6、第 6 章

　　宋泊野唱完最后一句词，他目光在庄放白身上停留了很久。

　　庄放白神情平静，好像没有任何情绪反应，嘴里还鼓囊囊的，似乎在吃糖。

　　宋泊野看了一会，忽然笑了笑，原本总是显得散漫和生冷的眉眼里，带上了些许温柔的味道。

　　弹完最后几个尾奏，台下有练习生自发鼓起了掌，同时互相低声议论，没想到这个宋泊野看着凶，唱起歌来还挺温柔深情，加上他那很有辨识度的声线，肯定能拿到导师高分。

　　等到导师评价的时候，果真对宋泊野的表现赞美不断。

　　宋泊野唱歌虽然没有专业的技巧，但掌控力极佳，调子稳，感情充沛，能带动情绪。

　　宋泊野感谢了导师的评价，视线再次聚集在庄放白身上，主动道：“庄老师觉得怎么样？”

　　庄放白指尖动了一下，他一直没开话筒，主持人知道他现在不愿意说话，刚要开口打圆场，就见庄放白打开了话筒。

　　他将话筒压近，而后慢慢抬起眼，眼底淌过大方而平静的笑意：“很好，令人惊艳。”

　　宋泊野还想说话，庄放白关了话筒，转开脸，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了喝水。

　　很明显的拒绝交流。

　　宋泊野咽回了即将出口的话，嘴唇抿直。

　　这之后的录制平静顺利，再无波折。

　　录制时间有些超时，到凌晨两点多才结束，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庄放白也没再硬撑去寒暄告别，妆都没卸，直接走了。

　　上了保姆车，他还是直接躺在后座里。

　　程橙不知道去哪儿弄了一瓶热牛奶，拿给庄放白喝。

　　庄放白不想喝，但又不想被程橙念叨，还是撑起身体，用吸管慢慢喝奶。

　　程橙坐在老位置上，欲言又止地看着庄放白。

　　“别提。”庄放白知道她想说什么，率先道，“我不想聊。”

　　程橙便说：“后面几天你没有行程，在家休息的时候少喝点酒，我三餐都会给你订外卖，也会天天给打扫的阿姨打电话，查你有没有好好吃饭，你要是少吃一顿，第二天我就住你家里，天天烦死你。”

　　庄放白忍不住笑，拉长声音道：“我知道了，橙姐。”

　　程橙瞪了一眼他，随后拍了拍前面驾驶座的椅子，示意司机可以开车走了。

　　引擎刚启动，一个人影突然跑出来，拦在车头，他一手按着车子，边往后座跑边敲车窗玻璃。

　　小雅降下车窗看了一眼，惊讶道：“肖致？”

　　肖致立马刺从小雅那边的窗户探头进来，确认庄放白位置以后，他跑到庄放白的窗户前，一边敲一边说：“庄老师，我有话和你说，庄老师。”

　　庄放白捏着牛奶，心里有些烦，可碍于情面，他又不得不降下车窗，声音礼貌而又带着几分冷淡。

　　“怎么了？”

　　肖致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脸上一层热汗，妆都快花了。

　　“庄老师……”他结巴了一下，“就是那个营销号的事情，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经济人背着我做的，我没有要强行捆绑您的意思。”

　　庄放白平静道：“好，我知道了。”

　　肖致手指压着车窗，不让庄放白关上，他紧张地看着庄放白，小心又慌张：“庄老师，您是不是误会我了？”

　　庄放白笑了一下，车顶灯光是很温暖的橘黄色，可他眼尾里的笑意却冷冰冰的，只有疏离。

　　“你叔叔让我以后带你好好拍戏，你要是真想做演员，我自然会好好带你。”庄放白道，“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了，最后，谢谢你的花。”

　　肖致愣了一下，听懂了庄放白的言外之意。

　　他放开了压在车窗上的手。

　　庄放白随即升起车窗，贴着黑膜的玻璃徐徐上升，慢慢掩住庄放白漂亮而冷淡的侧脸。

　　车子很快启动，开走。

　　肖致站在原地，看了一会渐渐远离的车尾，落寞地转身。

　　没想到一回身就看到了宋泊野，他站在一片阴影里，剪影高大，默不作声，又存在感极强，不知道在那儿看了多久了。

　　肖致立马变脸，皱眉怒道：“你躲在那儿看什么呢？”

　　宋泊野手揣在兜里，漫不经心道：“我看庄老师啊。”

　　肖致怒气冲冲地走近几步，本想找宋泊野算账，可一对上他压低的眉眼，肖致突然心里一怂，停下脚步：“你是不是都听到我们的对话了？”

　　宋泊野扫了他一眼，转身往里走，嗓音散漫又冷漠：“别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

　　肖致瞬间被激怒，快步冲过去追人。

　　“宋泊野！”

　　他两步跨进大楼，楼里灯光明亮，墙壁上布着监视器，感应到声音，纷纷调转镜头对着他，两个工作人员从楼里出来，碰见肖致，问他怎么还不去休息。

　　肖致强压下火气，露出爽朗的笑容：“马上就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啊，今天辛苦了。”

　　和工作人员说完话，宋泊野早就不见影子了。

　　肖致越想越气，连带着被庄放白拒绝的火气，一并算在了宋泊野头上。

　　他找了个没镜头的地方，给他的经纪人打了通电话。

　　**

　　庄放白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他推开大门，走进玄关。

　　屋里没人，自然没有灯，只有一片冷清的幽暗。

　　庄放白停顿了一下，打开客厅的大灯，同时关上门。

　　明亮灯光一下子照下来，盈满不算大的客厅，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鲜花，是打扫阿姨提前放好的。

　　庄放白一边脱鞋，一边唤道：“蠢蠢。”

　　蠢蠢是他养的猫，一只英短银渐层。

　　他叫了好几声，终于看到他那只高冷无比的猫慢腾腾地从杂物间里走出来，路上还不慌不忙地撅着屁股伸了个懒腰，然后冲着庄放白低低地喵了一声。

　　庄放白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嗓音不自觉地放软，像是在哄孩子：“这段时间你在家乖不乖啊？”

　　蠢蠢蹭了两下他的手，随后便躲开了庄放白捋头的手指，翘着尾巴蹭他裤腿，同时瞄了几声。

　　“那你想我没有呀。”庄放白把猫抱起来，躺进沙发里。

　　他想和蠢蠢父子温存一番，可蠢蠢丝毫不不配合，甚至高冷地一爪子蹬在庄放白脸上，满脸你不要抱我的抗拒。

　　庄放白视若无睹，强行将它按在胸口上，抚摸着蠢蠢的头，单方面的表露爱意：“我好想你啊，每天晚上拍完戏，都会看一看九姨发给我的视频，看你今天有没有乖。”

　　蠢蠢半眯着眼睛，扭头看向别处。

　　庄放白将它的头转过来：“你看着我，看看我。”

　　蠢蠢表示不愿意，并且趁机一爪子按在庄放白嘴巴上，好像在说你快闭嘴。

　　庄放白继续揉它，没过半分钟，蠢蠢便耐心告罄，挣扎从庄放白怀里跳了出去。

　　它远远跑到沙发的另一边，开始舔自己被庄放白揉乱的毛。

　　庄放白侧头，静默地注视了一会蠢蠢，声音变得很轻：“是不是你也不爱我？”

　　蠢蠢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高冷舔毛。

　　庄放白忽然自嘲地笑了一阵，他撑起身体，去酒柜里拿了一瓶威士忌，倒进装着冰块的杯子里，就这样喝了一杯。

　　喝完他才去卸妆洗漱。

　　洗完出来，他又喝了两杯，最后裹着被子睡觉。

　　他没有关卧室门，因为一关门蠢蠢便会在门口叫，他留了一道门缝，好让蠢蠢进出。

　　等他躺下，蠢蠢果真进了他卧室，坐在地板上，看了一会它睡熟的主人，随后找了个角落，蜷缩着安静睡下。

　　这一觉庄放白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醒来时卧室门已经关上了。

　　客厅里隐约有人走动的声音，是过来打扫和照顾蠢蠢的九姨。

　　庄放白睁着眼，对着紧闭的窗帘发呆，这几天没有行程，也意味他完全无事可做。

　　忙的时候庄放白觉得一切无所谓，可一闲下来，他便觉得日子无聊极了，每天的时间都枯燥又难熬。

　　出了会神，庄放白无法克制地想起了宋泊野。

　　想起以前两人同居的时候，那会庄放白爱做饭，也爱收拾屋子。每天早上睁眼，宋泊野要是还没醒，他就起床收拾房间，再做个早饭，等宋泊野起床，两人一起就吃饭，上课，再一起下课。

　　想来也都是些没什么营养和激情的日常，可那样的生活……

　　庄放白撑起睡得酸软的身体，坐在床边，闭上了眼。

　　酒后总是身体沉重，像是有什么东西黏附在肌肉和骨头上，沉重无声，压得庄放白肩背松垮佝偻，活似一具被抽走了生机的行尸。

　　闭着眼坐了很久，庄放白终于起身。

　　他拉开窗帘，看向窗外。

　　今天大概是有过一个晴朗的天气，尽管已经傍晚了，天空仍旧湛蓝明净，白云被风拉成淡而长的薄线，柔软地横过明净的蓝天。

　　夕阳垂落，将天边的一片云层染成斑斓而艳丽的橘红色。

　　城市高楼伫立在这样的天幕之下，灰暗坚硬，也冰冷寂静。

　　庄放白看着窗外的美景，低声喃喃道：“真的好怀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