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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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16年的春天。
董其欢正挣扎在高三的题海里无法脱身，内心抑制已久的叛逆情绪被推向高潮。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结识到她的初恋。
那是一次偶然，她在朔城的图书馆撞见了他。
说白了，这不过就是少女刻意为之的“缘分”。仅仅因为男生帮她拿了书架上的书，她就陷入桃色的心动中。
或许这只是她找来的借口，她不过就是想从麻木又苦涩的学习中转移注意力。
于是她开始每周周末都去那家图书馆。
如她所料，那个男生每周都会去那里看书。但董其欢没有一次上前，她只是默默的，安静的坐在角落。
她知道，她只是太需要一丝淡淡的甜来装饰自己平淡的高三生活。
但那位男生却会错了意。
“偶然”的邂逅太多次，男生自然也注意到了她。
在落日黄昏下，图书馆里的人越来越少，四周变得更加静谧。图书馆巨大的落地窗将昏黄的日落展露无遗，世界都变成了柔和的暖黄色。
男生鼓起了勇气，走到她面前，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
“同学，你好。”
她惊讶的抬头，这一举动是在董其欢意料之外的。
难道是自己有什么地方让他介意了？
“啊...怎么了？”
“那个...我也很喜欢《三体》。”
男生显然是害羞了，说着不知从哪里找的笨拙话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幸好，收敛不住的红晕有落日掩盖。
董其欢有些吃惊，楞了一会儿才注意到她放在一旁的《三体》。这本书有些长，她每次都是刷完听力题后再看。
“是吗？你也喜欢这本书？”
“嗯...”
男生极力抑制住自己的羞怯，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同学，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每个星期六都会来这里看书对不对？”
董其欢愣住了。
“你每次都是坐在这个窗边，而且看书时会用手把头发别在耳后。”
“好几次我都想来找你，可是我又不好意思...我怕打扰到你。”
“今天我也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
“那个，请问，可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看着男生吞吞吐吐，说完话后长长舒了口气，董其欢觉得他真诚又可爱。
窗边只有他们两人，图书馆里，书页的油墨沁入春天湿润的风里。没有人可以拒绝落日下告白的少年。
后来，董其欢开始和男生联系，她了解到那个男生是附近大学历史系大二的学生。
再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确定了关系。
那时候太懵懂，懵懂的连“恋爱”两个字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初恋还是到来了。
回忆起这段记忆，会懊悔为什么在最关键的高三分心。但仔细一想，如果没有这些经历，也不会是现在的自己。
2.
2016年的春天。
霍涵从父亲的厂里辞职。
他受够了修理间巨大的声响，受够了小巷里昏暗的天光。
但他不知道该去哪儿。
虽然在厂里接触到各色的人物，结交了合拍的朋友。可他知道，凭自己这点本事，在城市里就是只不起眼的蚂蚁。
霍涵习惯夜深的时候去没人的地方散步，在某个夜晚，他看见路边的樱花树开了。
“也不知道朔城的春天过得怎么样？”
什么准备都没有，只是因为看到枝头开了朵樱花，他便上了回朔城的车。
“朔城天暖，樱花一定开得早吧。”
确实如他所料，这年的春光尤其好，满街的樱花都开了。盈盈的粉给城市染上一层滤镜，真是好看啊。
缘分总是打得霍涵措手不及。他第二次在毫无防备下遇见董其欢。
江边赏樱的人不少，但霍涵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男生。
如果要霍涵重新回忆这个片段，那他也说不出是那一刻是什么感觉。
突然偶遇的诧异？久别重逢后的欢喜？或是失落？他也说不出个究竟。
只是觉得那天的董其欢尤其好看。
好看的将自己肮脏的身影衬托的更渺小。就连上前打招呼的勇气都被站在她身旁的人碾碎。
那一刻，他感受到无地自容。
巨大的失落感将他包裹，拽着他往下坠，再往下坠，往深处的黑暗坠落。
或许别人很难理解他的情绪，只有霍涵一人知道。
美好的朔城就像一个梦境，遥远又易碎。不是他可以轻易触碰的。
我是不是并不适合这里？
三月的早樱正开得烂漫。
没再做停留，对于霍涵来说，再烂漫的樱花匆匆看上两眼也足够了。
“我回来了，有空就见一见面吧。”
他和这边的朋友打了声招呼，朋友很义气的聚在了一起。那晚他们就在三中外面的大排档简单聚了聚。
借着夜色和酒劲，霍涵说了些糊话，但第二天忘得干干净净。
凌晨五点，跟朋友告别后就坐上回去的车。
他并没有准备好去见单虹君。
回程的高铁上他打了个盹。
他梦见了流星，梦里他就像小孩子一样对着流星许愿。
醒来后，霍涵觉得好笑。自己怎么会会干这么幼稚的事呢？
天色蒙蒙亮，灰蓝色的天边有丝微光。霍涵坐在高铁上，头脑昏沉沉。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里面只剩一根烟。
时间很早，吸烟区没有人，他靠在窗边，迟钝地点燃了烟。
手机响起，是朋友发来的信息。
“你到没？”
“还没。”
“人清醒点了？”
“算醒了吧。”
“我说兄弟你咋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状态这么不好。”
“没。”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都说啥了？”
霍涵眉心一跳，边打字边吸了口香烟：“我昨天说什么了？”
“你真不记得了？”
“快说，别卖关子。”
你说什么要创业，你说一直想回朔城，你说你受够了以前的状态，你还说到了你的家庭，你说在那边的生活。
哦，对了。
你还说你好想一个女孩，你说你好喜欢她。
喜欢了好久。
列车的运营速度在200km/h以上，窗外的景色也以200km/h的速度向后倒退。属于朔城的一切也正以这样的速度离开自己。
在2016年的春天，霍涵开始计时，计算着下一次回来的时间。
那一刻，他向梦里的流星许愿。
愿所有不堪的过往都消散；愿所有的怨恨可以磨平；愿下一次见面，是在真正正确的时间。
3.
从春天到冬天，很长，又很短。
距离今年的春天，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但距离来年的春天，不过短短三个月。
现在，时间终于稳步来到十二月。
不知道是因为马上就要跨年，迎接新的一年，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公司里的人愈发消极起来。
此刻董其欢也正坐在办公位上消极怠工。
办公室小李：“欢欢，吃不吃薯片？”
“不了，减肥中。”
“减啥肥啊，你这身材刚刚好，不肥不柴。”
“小李，我是五花肉吗哈哈哈，还不肥不柴。就是胖了嘛，不能再胡吃海喝了。”
董其欢心不在焉的，双手托着腮盯着电脑屏幕，任都能看出她脸上“有心事”三个大字。
最近几日霍涵偶尔会来找她聊天，但聊天的内容无非就是些“吃饭没有”，“最近怎么样”的寒暄。
直到昨晚，霍涵告诉董其欢他要去新加坡出差，至少要去一个月。
“那你多久走啊？”
“这个周五。”
“哦哦，新加坡挺好的。”
“嗯。”
“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隔了半个小时后，霍涵又发来了消息。
“今年的圣诞节本来想约你一起过的，看来不行了。”
董其欢翻着昨晚跟霍涵的聊天记录，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也不明白自己在这儿别扭什么。
摸水一上午了，整个人恹恹的。
人家出差，不能一起过圣诞节而已。
“烦死了烦死了！”
边旸：“其欢姐你干啥啊，动静这么大，等会经理看见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我要是知道自己在烦什么现在也就不烦了。”
“你在说绕口令吗？”
董其欢像个漏了气的气球，彻底瘫到桌子上。
没由来的烦躁和别捏让她脑子跟浆糊一样，心里像有只小猫，在用爪子轻轻的挠着自己。可能这就是抓心挠肺的感觉吧。
圣诞节什么的，讨厌死了！
“叮”。
董其欢正郁闷着，谁想到又一消息发来。
是江杭。
江杭：“其欢，最近怎么样，工作顺利吗？”
董其欢：“最近挺好的，学长你呢？”
江杭：“我也很好。”
江杭：“其欢，我订好了机票。”
董其欢：“机票？”
江杭：“嗯，这个星期五，回朔城的。”
江杭：“这个消息你还是第一个知道。”
......这也太突然了点。
没等董其欢反映过来，江杭又发来了一条消息：“这个周末，有空吗？”
董其欢：“应该是有空的。”
江杭：“那出来见见面吧，好久没见到你了。”
“嗯，好。”
结束聊天，董其欢放下手机。
奇怪啊，明明一直都期盼学长回国的，但当得知他马上要回来的时候，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为什么？
最近的情绪越来越阴晴不定，就连她自己都猜不出自己是烦恼，还是开心，或是激动，又或者是失落。
伤脑筋啊，冬天真的是伤脑筋。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