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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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最后董其欢他们还是将这个小家伙带回家了，取了个名字：Max。希望这个小不点能长得壮壮的，肥肥的，大大的。
这名字可比大白菜好多了。
小Max第二天就去了宠物医院，来了个驱虫洗护一条龙。因为是免费的，搞得董其欢特别不好意思。
走的时候，蒋洲洲像脑子傻缺了一样，把“辛苦医生”，叫成“辛苦华佗”。
还好袁医生只是愣了愣，便笑了笑，“没事哈哈哈，随便怎么叫都可以。”
真是家里叫惯了，一不小心在本人面前丢了脸。
最近的日子顺风顺水，平平淡淡尝不出苦味。
Max还很小，是只边牧和田园犬的“串串”。据说串串的抵抗力强，性格好，Max黏人又活泼，一天到晚像个小兔子一样到处跑。
之前提交的策划案也顺利通过，得到了经理的赏识，事业顺利晋升。
董其欢的生活越来越稳定，似乎一眼就能望到头。
倒是霍涵那边，似乎并不是很顺心。
十一月总是伴着凉风到来，顺带将道路旁的银杏一块儿吹黄。
朔城地底的热气全部消散，透出寒意，路人都添上了衣物。
今早一起床，霍涵便觉得口干舌燥，连着灌下好几杯水才得到点缓解。最近业务繁忙，多出了许多项目，害得他顾不上自身的私事。
打开手机的日历，距离苏打绿演唱会的时间不到三天。
不管如何，死都要腾出一整天时间出来。霍涵暗自打算着。
当初知道苏打绿要来朔城，他第一时间订好日程，自信满满认为一定能抢到票。但他完全低估了粉丝的战斗力...
购票通道打开后，不足两分钟的时间，票全被一扫而空。还在纠结选哪个座位的霍涵，坐在电脑前，望着“已售罄”三个字一脸懵逼。
没办法，他只好打电话给陈斌打电话求救。
陈斌是他创业初期结识的朋友，现在在为各个大型活动做策划，他说不定可以帮忙拿到门票。
“哟，稀奇啊，我们大忙人霍总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电话拨出去没多久就接通了，“老阴阳人“陈斌的语气让霍涵发笑。
“陈斌，你少给我阴阳怪气。开门见山，苏打绿十一月份的演出门票可以帮我那两张吗？”霍涵语气尽量和缓些，毕竟也是在求人。
“咋了哥，你啥时候开始追星了？”
“没，就想去听听歌。”
“行，大哥你干哈都行。啧，不过...”
霍涵料到他要说啥，率先开了口：“请你吃饭，欠你一次人情。”
“好嘞，霍总爽快人儿！”
霍涵想起之前求陈斌帮忙这事儿，不尽有些发笑。以前他最不爱欠人情，就算撑死也得硬撑，现在却因为门票这种小事去请人帮忙。
说到底啊，自己真正欠人情的，还是那个想一起看演唱会的人。
突然一通电话打断了霍涵，他没细看来电显示，下意识地接通电话。
“喂，你好。”
“...涵涵。”
听见听筒传来的声音那一刻，他不禁一怔。那样熟悉的声音，曾几何时陪伴着他入眠，又将他拉入深渊。
见霍涵那头迟迟未出声，单虹君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沉寂。
“涵涵，我是妈妈。”
“...”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电话那边的人，小心的试探着，生怕触碰到他敏感的神经。
他尽量压制着语气里的波澜，用平静的语气开了口。
“挺好，您找我有事吗？”
“没，没事儿，就是那个，最近降温了，你要注意加衣服...”
明明只是句不痛不痒的话，却格外扰乱人情绪。
莫名的暖流朝着霍涵的胸腔撞，但苦涩的厌恶感又让他十分唾弃。
自己与单虹君很少联系，只是每月会汇些钱回去。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可联络的。
偶尔单虹君会打一两个电话，在霍涵看来，就像是在例行做母亲的义务一样，来查看这个儿子“死”没“死”。
但他也愿意接受，不管这通电话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愿意接受。
甚至有时候，他是在盼着这通电话。
虽然霍涵本人不愿承认。
2.
到朔城三中的第二个秋天，也就是他初二的时候，单虹君的肚子不知什么时候鼓了起来。因为这件事，那个来屋里吃晚饭的男人，很长时间没来过了。
其实霍涵早料到有那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
单虹君有过留下孩子的念头，但看着账户里的余额，还是只能去医院带走了这个小生命。
那段时间霍涵比平时早些回家，虽然单虹君没让他照顾自己，但他不愿意看着单虹君虚着身子待在空荡荡的家里。
那一小段日子对于霍涵，算是难得的清净。只是夜里，偶尔会听见女人的啜泣声。
或许这女人，也会对未见天的生命有怜悯吧。
再后来，见单虹君识趣的打掉了孩子，那个男人又开始频繁来这屋子。
这屋子里又开始充斥霍涵厌恶的气息。
三班是个走读班，中午午休没寝室回，只能趴在桌上休息。
那年的秋天温度比往年低，校服料子薄，留不住热。中午午休时，总中有些人会受凉打喷嚏。
霍涵见前桌的董其欢埋着头睡觉，便脱下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他歪头打探了一下，女孩睡得沉，没醒。只是一只耳朵上塞着耳机，耳机长长的线连着一台MP3。
或许是怕被老师发现，她只塞了一只耳朵。另一只耳朵的耳机垂在一旁。
霍涵也搞不清自己是怎么了，伸出手拿过垂下的耳机，凑近了些塞进自己耳朵里。
是一首纯音乐。
钢琴曲轻柔和缓，像指尖拂过麦穗一样小心翼翼。随着曲子的推进，乐曲愈发磅礴，又治愈。
嗯，治愈。就像少女治愈了少年一般。
后来回想，没有哪一年的秋天比那年冷，也没有哪一年秋天比那天暖。
少年衣着单薄，俯着身子，偷偷聆听少女耳机里的音乐。耳机另一端的少女，枕着柔软，陷进朦胧的梦里。
但一首曲子很短，秋意连绵的午睡结束的仓促，生活又被推回正轨。
为了不被女孩发现，他在她醒来的前一刻小心悄悄收走了外套。
这个天气，水凉的特别快。趁着下课的空隙，董其欢端着水杯去接热水。
热水机在教室办公室的旁边，绕过办公室才能到。也就在经过办公室的时候，她瞥见了办公室里的霍涵。
少年还在拼命的生长，一个暑假的时间又窜了几厘米。只见他高高瘦瘦的站在钱甜办公桌前，像棵挺立又单薄的梧桐。
“你家里的情况我也不过分询问，只是你说要请几天假照顾妈妈，老师还是要先打电话跟你家人确认一下，才能给你批准。说吧，你爸爸的电话是多少？”
“他们离婚了。”
霍涵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看不出任何波澜。
钱甜：“啊，不好意思啊。那把你妈妈的电话给我吧。”
董其欢并不是有意想要听见，可还是侧面知道了些关于霍涵家里的事情。大概就是他妈妈做了手术，需要在家休养几天，但家里没人照顾，霍涵需要请三天假。
热水机里的水透过玻璃杯，将滚烫的温度传到董其欢手掌，她后知后觉的抽走被烫的有些红的掌心，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下。
3.
关于霍涵的传闻有许多，但董其欢都不太了解，也不愿意去打听别人的家庭。所以她从没想到他现在家里是这样的情况。
接完水，董其欢正想转身离开，却跟刚从办公室出来的霍涵碰见。
他瞥了眼她手上的水杯，杯中冒着热气，有些烫手，女孩只能双手小心托着杯底拿着。
霍涵顺手拿过水杯，示意一起回教室。
俩人一路沉默，董其欢因为刚才不小心的“偷听”，有些心虚。
“我请假了，第二节课一上完就走。”
倒是霍涵，率先打破了沉默。董其欢不知道作何回应。
“嗯...其实，我刚刚听见了，在接水的时候。”她还是坦白了。
“嗯。”
霍涵也根本没想隐瞒什么，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那个，你妈妈没关系吧？”
“嗯，只是需要人照顾。”
“有宝贝的儿子在身边照顾，一定会很开心吧，希望能早日恢复身体。”董其欢软软的嗓音里，满是天真纯洁。
“不会的，对于她来说，我不是。”
到了教室门口，她正准备接过水杯回教室，却因为霍涵一句话给愣住。
霍涵垂着头，之前修短的刘海又长长了，再次盖住双眼。
等了一会儿，少年才再次开口。
“在或者不在，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是一个称呼。”
董其欢看着霍涵，在脑海中努力理解他说的话，但无论怎么想，话中的意思都是悲伤和些许责怪。
“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很爱她的吧。”
“不，是恨她。”
恨她为了钱财不顾脸面，恨她偶尔施舍的“母爱”，恨她的离家出走和酗酒成瘾，恨她草率地将自己带到这个世上。
董其欢皱着眉，有些不解。
在她的印象里见过一次单虹君，是在升入初中的第一天。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次见面，但她也清晰的记得。
那天霍涵的母亲穿着墨绿色的长裙。明明是很难驾驭的颜色，但穿在她身上竟没有半分艳俗。丰盈窈窕的身材包裹在如水一般的丝绸裙子下，将这个女人的气质衬托得艳光四射，又清冷出尘。
如此美丽的女人，却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带着恨意陪伴。
眼前的男孩，究竟又经历了什么，才会憎恨这样的女人呢？
董其欢想不明白，也不敢细想。
她甚至觉得，自己也想象不到霍涵会生活在怎么样的家庭里。他那么成熟，对于所有事，所有人都那么淡漠，似乎是一夜之间就被人逼迫着长大的孩子。
虽然她不能感同身受，但有件事情她比霍涵看的清。其实，霍涵很爱那个女人，虽然这份爱带着恨意，但真的很爱。
“你说你恨她，可是爱的反面不是恨啊。”
少女眨巴着眼睛，仰着头认真地看着霍涵，一字一句。
霍涵心中一震，一时间说不出话。
爱的反面不是恨。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