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成甲乙丙丁》杜宇春晓

2、第2章

　　我挖笋的心情彻底被他们搅和没了，所以我只得空手而归。
　　春归山的某处僻静的崖下有一座小屋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偷懒不想巡夜的时候就会去那里睡到第二天天明再回去。

　　我拎着竹筐沿路摘了点野果子直奔我的秘密基地，小屋是我不多久前发现的，像是废弃了许久，所以我就间隙中时不时弄点材料修整修整，搭了一张简易的木板床，虽然床有点硬，但是此地足够清静凉快，甚至连蚊虫都未见到过一只。

　　我枕着外衣躺在木板床上看着天上渐渐散去的星辰，心如止水。

　　原本我还是尚存一点争强好斗之心的，可是在摸清楚状况，知道自己资质脑袋长相均为平庸后，我便彻底放弃挣扎了，除了几个日常一起浑水摸鱼的不上进的师弟们能叫出我的名字，认得我的模样外，其余的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还有我的存在。

　　若不是今日之事，恐怕师尊也不知他还有我这号弟子吧。

　　虽然我叫苍云真人一声师尊，可实际上师尊却如同是与我们这些普通弟子十万八千里远的天人般遥不可及。

　　还有那个大师兄琴碧霄，他是师尊的得意弟子，现在看来，确实是得意弟子。

　　平日里也甚少有机会见他，今日得见赤/裸之躯，果然非同凡响，各种意义上的非同凡响。

　　想了一番我又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自己既然是个资质平平的路人就该离这些人远远的才好，不然最后只会被牵连死的默默无闻，无人收尸。

　　可现实总是不想什么的时候就来什么。

　　“以后你不要再来了，太危险了，若是你被人发现了......”因着上面便是石壁，即使是讲话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我还是把每个字听得一清二楚。

　　毕竟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声音是物体振动产生的，这石壁是再好不过的传播媒介，所以我即便是修为很浅，也能听得见，可上面谈话的的人明显不知情。

　　另一个人语气轻挑，年纪听着似乎长一些，调笑道：“你现在是在担心我咯？”语末微扬的语调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地挑逗。

　　少年好听的声音弱弱答道：“我才不是担心你，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少年话未说完，便被截断了话头，连同着说话的嘴好似也被什么堵住，只余下淡淡地闷哼声。

　　“你干什么？”少年似乎挣脱开了，往后退了几步，踩落了崖上几块碎石哗啦啦落在我面前。
　　又听得对方低沉磁性的声音蔓延开去：“你我立场不同，迟早有一天会在战场相见，到那时，你会怎么选择呢？”

　　我躺在木床上轻轻翻了个身，继续听。
　　我设想着假如是我的话，会如何选择呢？
　　可刚想了开头，便又把想法压了下去，我这样的路人哪里会遇上这样两难的抉择。
　　这个夜恐怕将会有点漫长。

　　少年道：“你为何不能回归正道呢，如果这样，就是苍生之福，你我也能......”

　　我心下嗤笑，这少年听着像是个年轻的弟子，思想觉悟倒还是挺高的，至少比那光着身子的大师兄有节操多了。

　　“也能如何？光明正大在一起吗？”对方反问道，“正邪不两立，我只要一日是魔道，天下自诩正派的人就不会让我们和平相存。”

　　魔道？
　　好家伙，竟然与魔道还有交情，果然门派里都是些不得了的人物。

　　可是左右与我无甚大的关系，作为一个路人角色，这些都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事。
　　天塌下来也有师尊他们顶着，魔界的人打来了也有修为高深的师兄们撑着。
　　这样一想，突然我又对自己是个平庸的路人感到坦然了。

　　少年带着微微的哽咽声，“可是我不愿意与你为敌。”
　　“那就把握今夜吧......”对方温柔轻笑一声，笑得崖下的我都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我放空了大脑，想走不敢动，我怕我的动静被崖上的人察觉到了，对方是魔道之人，真遇上了，可能我就无法活着走下这张床了，这秘密基地很可能就成了我的孤坟青冢了。

　　我无意偷听别人谈话，窥探别人的私情，所以眼下这般被迫听了许多不该听的，心下还是有些忧虑烦躁。

　　于是我闭上眼开始默默念经，不消半刻，又心如止水了，感觉灵魂都和那天上的星子一同消散了。

　　等我再醒来时，竟是早上了。
　　迎着刺眼的阳光，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立在床前看我，我眯了眯眼，才看清来人。

　　他是入门一年的师弟，听说是师尊捡回来的，因着平日话少，性格也怯弱，所以其他弟子总是欺负他，我也只是对他乖巧的长相有几分记忆罢了，但此刻他脸上挂着的笑容比那朝阳还要耀眼。
　　“师兄，你醒啦？”他偏头倾身问道。

　　我对上他那双亮晶晶无辜的澄澈双眸，下意识地点点头。
　　他说：“师兄，昨夜可是你巡夜哦，被我抓到你在偷懒了。”

　　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无视了他那句无意的威胁，“你要去告诉师尊还是师兄？”
　　莫说他也并不是真的威胁我，就算真的闹大了，师尊哪里有空管我们这些比蝼蚁还不起眼的人。
　　他赶紧摆摆手，垂眸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皱了皱眉，觉得这语气有点似曾相识但又一时想不起。
　　或者是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不该想起来。

　　“该回去了，走吧。”我站起身披上衣服，拍了拍他瘦弱的肩，瞥见他纤细的脖颈上隐隐错错浮着一星红点，像是白帐子上沾了滴蚊子血，不仅扎眼还扎心。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不自觉地伸手捂住，讪讪道：“是昨夜我自己不小心擦到树枝了。”
　　我点点头无意深究，顺口客气道：“那就好，以后若是有烦心事可与我说说。”

　　虽然不想与他有太多交集，但我也不想和他闹得太僵，毕竟按照书里的那些套路，他看起来日后就是个有重要剧情的大人物，就算不攀交情，好歹也不能交恶。

　　他站在原地愣了愣，随后小跑跟了上来，笑眯眯地说：“谢谢吴铭师兄。”
　　我步伐顿了顿，扭头问他：“你知道我的名字？”

　　要是换作平时，有人叫得我的名，这本该是件欣慰的事。
　　可是不知怎的，可能是他表情过分无辜，双眼格外清澈，我被他叫得心头竟然有些发怵。

　　他讨巧卖乖道：“当然，吴铭师兄是一众师兄里最好的师兄，我自然知道师兄的名字。”
　　我想了想，冷冷回了一句，“可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的名字。”

　　凭借多年的阅书经验，一个普通的路人还是不要与重要角色有过多牵扯，不然只能最终沦为对方进阶的工具人。

　　我急着回去，走的飞快把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他在后面遥遥答道：“我叫明枝。”

　　明知？
　　那他是不是还有个叫故问的兄弟？
　　当然我没问出口。
　　我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知道了。”

　　我可没闲工夫在这儿跟他扯，这时刻还要赶着回去交班，回去晚了少不得被责骂几句。
　　普通人只要管好自己的生活，保住自己的小命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

　　又是恰柠檬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