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云墨歌吟

79、橘子树

　　在天空明亮的飞云之下，在一个农院的乡下。
　　院子里，二层楼的平房房顶上，垂下四条小腿，飞出一个个在阳光之下彩色的泡泡。
　　“都上初中了，你无不无聊。”有些稚气的廖祖兵看着更加稚气的田兰岚。
　　两人坐在房顶的边缘上，摇晃着腿脚注视着远处绿油油的喝水，随着一个一个的泡泡破灭，慢慢流淌着。
　　“还得几天嘛。”田兰岚举着吹泡泡的圆圈，嘟起嘴，又吹出一串泡泡。
　　“好无聊啊~~~”廖祖兵仰天长啸，天上浮动着天空的翅膀。
　　“你再不努力，就只能继承家产了。”田兰岚跺了跺脚。
　　“我家有钱让我继承。”廖祖兵走上前，拿过兰岚吹泡泡的工具，自个儿吹了起来，“倒是你，以后想过读什么大学吗？”
　　“不知道，但，我不想就在江城这个小地方。”
　　“江城已经不小了。”廖祖兵停下吹的动作，看向兰岚，“你知道我去市里的时候，走了多久才看完C大吗？”
　　“C大而已。”兰岚摆摆手，然后举着拳头，“我以后要去北大！”
　　他站起身，张开双手，吹着楼顶上有些热热的夏天的风。
　　吹了一阵，田兰岚没有听到身后人的声音。
　　“廖祖兵？”他回头望去，已经没有了人影。
　　哒哒的下楼声在楼梯间传来，廖祖兵已经跑到了楼下，抬头望着是仿佛在天上张开双手翱翔的兰岚。
　　“去哪？”田兰岚看着廖祖兵走到院子里的桔子树下。
　　“不知道。”他摇摇头，靠在小树柔弱的枝丫旁边，坐下。
　　田兰岚还在楼上吹着泡泡，慢慢飘向桔子树旁边，炸出一朵朵水花。
　　院子里的草地上，两人横躺着。
　　阳光穿过了桔子树叶的细小缝隙，洒下一片光点，洒在两人身上。
　　“你说你这病什么时候好啊？”廖祖兵翻了个身，抱着躺在草地上的田兰岚。
　　“反正也没什么危险，就这样吧。”他双手枕着头，稍微动了动闭着的眼皮。
　　风吹的有点大，睫毛随着风摇动，引得眼皮有些痒。
　　“没危险个鬼。”廖祖兵又抱紧了一点兰岚，“前几天我去找你，人呢？”
　　哪怕他抱得再紧，两人之间始终有着一丝缝隙，填充着不安。
　　“哪天？”兰岚坐起身，背靠着桔子树。
　　小小的树枝有些晃动，落下了几片树叶。
　　“就这周三的时候。”廖祖兵伸手拂去落在他身上的
　　“哦，去镇上了。”他又伸出手，拾起一片树叶，把叶茎捏在手上旋转。
　　“不是去治病吗？”廖祖兵也起身，慢慢滑上田兰岚的肩膀，扭头靠在他肩上。
　　“没有啦。”田兰岚举着叶子，遮住左眼。
　　“真没有？”廖祖兵站起身，望着在树枝上结出的青色桔子。
　　“嗯。”兰岚看着廖祖兵起跳，伸手够不着，又跳了一次，指尖轻轻碰到了桔子干涩的外皮。
　　“别笑！”廖祖兵回头，看着捂着嘴憋不住笑的兰岚。
　　双膝微微弯曲，起跳，依然差一截。
　　只是，他拉着树枝，重新落回地面。
　　轻轻把桔子摘下，剥开外皮。
　　有些干瘪的果肉，带着白色的条纹的桔瓣。
　　他分了一半，递给兰岚。
　　兰岚看着桔子，有点不敢下口，但看见廖祖兵已经放了一瓣入口，也吃了一瓣。
　　他五官狰狞地揉成一团，努力咽下没有被细嚼的果肉，仿佛再也不想吃第二块，“让我猜猜，这是柠檬树。”
　　“还得再种几年吧。”廖祖兵张口，吐掉含在嘴里的一瓣桔子，没有一点咬痕。
　　“你这人！”兰岚丢掉剩下的桔子，朝着廖祖兵挥了挥拳头，“真是的。”
　　“又骗到了？”他装作是被兰岚吓到，向后倒下，倒在草地上，嘴角是洋溢不住的微笑。
　　“我回去了。”兰岚转身，走出小小的院子。
　　只留下廖祖兵，他翻身横卧在地面上。
　　此刻逆着光，看着兰岚慢慢走远，直到他被丢在地面上的桔子遮住了身影。
　　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与后悔慢慢在心里升腾。
　　河面上的吊桥有着行人路过，摇摇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