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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北之国下咒漫天飘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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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飘雪间殿门前。
“你是哪个神官座下的?”柳扶风疑问道。
羽林砚气势胜人道:“你又是谁?”
柳扶风微微一笑,拱手敬礼道:“柳扶风。”
羽林砚忍不住会心一笑,“弱柳扶风?羽林砚。”
清冷在里面听得“不耐烦了”,袖手一挥,大门打开。微微笑道:“你们都进来吧,在门外面说什么呢?”
两人看到殿门打开,就走进去,同时拱手礼道:“殿下。”清冷轻笑道:“辛苦你们跟我走一趟了,走吧。”
三人脚踏祥云于无边蓝天之上,清冷问道:“可知殿前欢在何方?”。羽林砚率先指向前方答道:“殿下,听闻是在西方,无人得知。”
清冷心想只能先去碰碰运气了,随即往西方飘去。
清冷又问道:“仙京何人主?”
柳扶风及时抢答道:“是神君江清月,但江清月素来无大事不问仙京之事。”说完眯眯眼歪头看向羽林砚,看得羽林砚莫名不解。
清冷依稀听到寒水流动的声音。
突然,一阵飓风夹杂着雪花暴虐袭来。
“归荑”清冷喊道 。
只见发簪瞬间化作一个透明屏障笼罩三人。飓风雪越来猛烈,夹杂着雪花雾气,三人摇摇欲坠。
“你们站稳了。”清冷喊道。
混乱中柳扶风猛地抓住了羽林砚的手,因为飓风雪来势迅猛,羽林砚并无多想。
三人摇摇晃晃了一会,一瓣雪花划破了屏障,顷刻间漫天风雪袭来。
风雪模糊了三人的视线。
清冷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平躺在茅草榻上。
清冷看了看四周,茶几上泡着一壶清茶,旁边生着火,虽然简陋却不失干净。隐约听见从雪地里走来细细簌簌的脚步声,清冷想探一探来者何人,为不惊动那人,故意闭上眼睛等待。
暮色降临山色苍茫,十里雪纷纷,只见一茅草屋立于雪中。脚步声越来越近,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清冷感觉到那人轻轻稳稳地坐在榻边,上方气流温和起来,感觉有一股望眼欲穿的视线袭来。
“归荑”却没任何反应,稳稳当当地在清冷发梢上纹丝不动。
许久之后,只感觉那人伸手过来。
清冷心想:“还是先出手为强。”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白发老人微微笑道:“公子,不要害怕。”
清冷看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立马放开了他的手,微笑表示歉意:“老人家,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北之国白雪山上,我是白雪山上的修道之人。今日出门,见公子躺在雪地上。想来是体力不足晕倒在地,我便把公子救回来了。公子现在感觉如何。”
清冷起身坐着说道:“劳烦老道人费心了,我没事。”
老道人倒了一杯茶递给清冷。——熟悉的茶香味,原来是怀柔山雨雾茶。
清冷接过来,没有喝。
清冷起身,走到茅屋门,望向茫茫白雪。不知柳扶风和羽林砚在何处,想来他们是神官必然不会有什么大事。
念头一转,问道:“老道人,这风雪甚是古怪。”
“是的,这风雪已经日日夜夜连续下了三年了。”老道人说道。
想来那黑衣探者并无伤人之意,迟一点去也无碍。
白雪山此事颇有蹊跷,于是清冷向文宣传去心念,了解缘由。
清冷问:“老道人,我想去山下城中,可否带路?”清冷心想这老道人一人孤身于这白雪山中,无论是凡人还是修道之人,都还是带在身边为好。
谁知那老道人毫无拒绝之意,轻笑道:“好,公子。”
于是两人便结伴同行,一同行走在白雪茫茫的大地上。
路上收到文宣神官传来的心念,只得神官看见,所以清冷并不担心。
北国洛京城内有一名叫苏凝的人,他出生于贫苦之家,寒窗苦读高中状元谋得县令一职。因出身贫寒之家的他没有靠山,所以做事极为谨慎。曾设粥铺开粮仓济民,因过度操劳,年仅二十多岁已经有着四十多岁的模样,深受老百姓的爱戴。
因不愿与当地富商勾结为伍,富商们对苏凝多有不满。
苏家中养着一只老鹰,富商们遂谣言白雪山中有一“鸟怪挖心”,且城中有一人被挖心,以此来逼迫苏凝归顺。“鸟怪挖心”之事闹得人心惶惶,百姓不得安宁。谣言越传越烈,百姓们皆怀疑是苏凝所为。
流言压死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某一天夜里城中百姓突然闯进苏家,血洗苏府邸。还将苏凝扒光衣物绑在城楼高处示众,后被施以五马分尸。苏凝临死前狂言道:我心为民,民却诛我。世人薄凉,我心寒凉。我死后必然化为恶灵,诅咒北国日日夜夜降雪,永不停止。
此后,北国城内,雪降三年,从不间断。
“就算苏凝下了恶咒,也不可能有主风雪之力。”清冷心想。
老道人看到清冷脸上的疑惑神色,问道:“公子,可还好?”
清冷恍然回过神来,笑道:“没事。”
眼神对视间总是觉得不对劲,莫名有一种亲切的感觉。看了看老道人,确实是肉|体凡胎,看不出任何破绽。
如果不是凡人,能做到如此逼真的凡胎肉|体,非神即魔。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洛京城内了,羽林砚迎面走来。“殿下,这是何人”
清冷道:“这是我在白雪山上遇到的老道人。”羽林砚知道带此人在身边,定有太子殿下的用处,便不再多问。
“柳扶风呢,他跟你走散了吗?”清冷问道。
“我们降落在洛京城外不远,我们猜想殿下也是在附近。所以柳扶风到城中找客栈,我就出来找你。”肖辰砚笑道。
“你们没事就好,那我们走吧。”清冷道。
随后羽林砚引路,三人走进了一个客栈。、
客栈里的小二说可以住客栈但是不提供吃食,而且房费用粮食抵扣,不收银票。羽林砚和柳扶风正当纳闷时,清冷说:“没事,扶风给他我们的干粮吧。”
神人虽修身成神,仍然需要进食充饥,只不过比凡人能耐得住饥饿。神人修为越高者,越不需要食物充饥,便以花露或者吸取天气之精华为食。
清冷拿起一点干粮,转身对着老道人说:“给你”。
老道人笑了笑,没有拿。
清冷心想他可能自己有储备干粮,便不再多想。
四人上了二楼,老道人进了房间之后,眼下无人之时,清冷将文宣神官的心念内容传送给羽林砚和柳扶风。
夜里,清冷陷入深深的梦魇里。梦里少年被带走的那一瞬间,回头冲殿下喊了一句:”殿下,珍重..殿下...”
紧接着一把刀插向少年的胸口,活生生把心挖出来,血流满地。
匍匐倒在父皇脚下,看向自己满血囫囵道:“殿下,我会回来的....不要看...殿下...”
“...不要....”随即掉入深渊,清冷朦胧惊醒,恍惚中看见有人坐在塌边,握着他的手,掌心温度让他稍稍有点心安。
“殿下,.....我....”
因为实在是太困了,清冷并没有听清楚后面说的话。
再到深夜,又听到缕缕箫声,悠悠扬扬,清冷侧耳倾听,不久便安然入眠。
次日清晨,清冷和老道人走出客栈。
羽林砚在后面追着柳扶风道:“弱柳扶风,等等我呀,走那么快干嘛。”
柳扶风一脸鄙视道:“快点,殿下要走了。”
清冷看着他俩打闹,笑了笑道:“当心不等你们。”
羽林砚和柳扶风走到跟前,同时拱手礼道:“殿下,久等了。”
清冷别过头笑了笑。紧接着转身问道:“昨晚睡得可好,有无发现异样?”三人都异口同声说没有。
想来是自己的梦境而已,如果不是,也不该将此事张扬以免打草惊蛇,清冷便不再纠结。
四人走在街道上,北风啸啸,街道上人影稀疏。在路边还看到很多乞丐匍匐在地,奄奄一息。
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疯女人在死人堆里打滚,口中喃喃道:“好玩..好玩..”,手腕上带着一串珊瑚玉串,时不时地将泥土抓起来吃,又见她从口袋内拿出一个馒头就着泥土吃。旁边的乞丐和路人见她拿着馒头,一拥而上抢她的馒头,瞬间几个人纠缠在一起。
那疯女子狂叫起来:“不要抢我馒头.....,我...哥哥....会打死你们的。”
“欺人太盛。”柳扶风手握拳头狠狠说道,刚想要要出手。
只见清冷一个身影越过,三下五除二地甩飞众人,扶起那疯女子。疯女子捡起地上的馒头,拍了拍落灰说道:“是我的.....我的.....。”大口吃起来说道:“哥哥的...哥哥的.”
三人连忙走到清冷身旁,那些乞丐和路人见他们身手了得便愤愤而去。
紧接着疯女人吃着馒头又疯疯颠颠地走开了。
“跟上去。”清冷说道。
“殿下,这是?”羽林砚不解道。
“那女子是个无心之人。”清冷说道。刚扶起那女子时,身旁的清冷已经察觉到这个女子没有心跳,是一个无心之人。凡胎□□,没有心脏,竟然可以存活。
“无心之人?”羽林砚和柳扶风异口同声说道。
于是四人跟着疯女人来到了一个大宅面前,抬头一看上方牌匾写着:“苏府”。只见那女人直接穿过大门,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走了进去。
“果然不是凡人。”羽林砚说道。说完四人走进苏府,结果哐当一声,四人碰了一鼻子灰。
原来此处竟设置了结界,可是这一小小结界,能难倒三个神官吗?
清冷向上手袖一挥,破了结界说道:“你们小心,此处有东西限制法术。”然后四人也穿过门,进入府邸内。
谁知一进门,一阵黑风刮过来,突然掉入一个巨大的深渊,落地竟是白雪山上。
清冷喊道:“柳扶风,羽林砚。”
并无回应。
前方似乎有一个人,定眼一看,是那个疯女人,清冷跟了上去。
走到白雪山最高处,有一个高大的山洞,走近一看,下方是滚烫的浩瀚火海,有四个人被一把长箭穿肠而过架在火海上。
只见那四人被火烤得滚瓜烂熟、皮开肉绽,叫得撕心裂肺,血泪滴答滴答往火海中掉。奄奄一息后又复活了,一轮又一轮,生生被活烤折磨,惨叫连天。
疯女子从旁边的小道走进去另外一个山洞,便听到有人说:“阿怜,你又跑去哪里了,知道哥哥很担心吗?”
清冷歪头看去竟然是一个巨大的人脸鹰身,羽毛硕大且黝黑。看着面容像是四十多岁的沧桑模样,清冷轻皱眉。
“哥哥...哥哥...”阿怜抱住那人的羽毛喃喃哭道。
接着又发狂挠头大声说道:“不,你不是哥哥,哥哥已经死了..死了..。”
那人张开翅膀,紧紧抱住阿怜,忽然间一阵寂静。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已经站在清冷面前,挥动着巨大的翅膀,狠狠抓住清冷的脖子,一直往滚烫的火海里后退,他狠狠说道:“你是什么人?”。
清冷感觉全身使不出力气,像是被禁锢了神力。
阿怜跑过来喊道:“哥哥,别伤害公子。”
眼看着就要葬身于火海当中了,清冷使劲力气囫囵说道:“归荑。”
归荑化作一根针尖利器穿过那人的手,瞬间血花飞溅。他的顿时微松,清冷趁机握住归荑化成的利剑向那人腹部刺去。
紧接着快速拔剑,转身飞上小道上。
“归荑,把他抓回来。”
归荑化作白绫困住那人,然后将那人甩到了清冷身边,滚烫的火海已经烧焦了他的脚爪。
这时阿怜跑过来抱住那人说道:“公子,不要伤害我哥哥,求求你了。”
“阿怜...”
只见他俩紧紧抱在一起。清冷看到此情此景,心有不忍,愣住了。
只见那人张开翅膀抱住阿怜,就这样消失了。
清冷走进去山洞环绕观察一下,随手一挥向文宣心念。
“‘鸟怪挖心’所挖之人是否是苏凝的妹妹苏怜?”
“是的,太子殿下。”
原来如此,那人脸鹰身的人就是苏凝。
那四人应该就是当年诬陷苏凝的四位商人。清冷向那四人鞠了鞠躬,手袖一挥,将那四人收入袖中。
清冷走出山洞,在山洞口看见了老道人。
老道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走来,紧张兮兮地说道“公子,公子。”
“老道人,你怎么也在这里?你没事吧?”清冷缓缓问道,顺手扶了他一把。
“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不碍事。刚才一进去苏府,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掉入了深渊中。睁开眼时,竟然倒在这白雪山中。”老道人缓缓道来。
“我也是,没事就好,我们回去苏府。”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苏府。
这时羽林砚从苏家大门跑出来,担心地问道“公子,你去哪里了,我们可担心了。”
柳扶风跟在后面,面露愁色,担心之词欲言又止。
“我没事,倒是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们进来的时候,府邸空无一人,也没看见那个疯女子。转身一看,公子你和老道人都不见了,然后我们在这府上找了一圈,也没看得见有可疑之处。”柳扶风道。
“好,我们进去再看看。”
只见这府邸空荡荡的,颇有点凄凉。四人直径走到中央,坐在了椅子上。
“老道人,你是这洛京人,可否听过苏凝的故事。”清冷率先问道。
“这是当然的,苏凝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说到底不过是洛京城的报应罢了”老道人说道。
清冷眉头一皱,问道:“哦?怎么说呢?”
“当年开粮仓设粥铺的银两,是县令苏凝用计从富商家里偷来的。但那些钱是富商们从穷苦百姓中搜刮而来的,苏凝只不过是劫富济贫罢了。富商对此很不满,一城县令不与为伍,相当于掐掉活水源头。因此苏凝成了富商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各个都想除之而后快。造谣说苏凝家中养的一只老鹰是白雪山中的“挖心鸟怪”,竟还把他的妹妹挖心至死。而那些他帮助过的百姓无一人敢为他说话,甚至递上了杀他的刀子。”老道人说道。
“苏凝偷富商钱为百姓开粮仓设粥铺,想必也是深受民众爱戴的。”柳扶风惋惜道。
“那又如何,世人的悲喜是不相通的。就算你做了一千件好事,只要你有一件事威胁到他们的利益,就算是误杀也要把你剁成烂泥。”老道人说道。
“所以你变成了你最讨厌的人是吗?...苏凝..”清冷淡淡说道。
“归荑,捆绑”
归荑已经化作白绫捆绑住老道人。
“你怎么知道是我?”苏凝说道。
“这个老道人就是苏凝吗?殿下。”羽林砚疑惑问道。
“老道人是老道人,苏凝是苏凝。其实真正的老道人昨天晚上已经离开了,今天一直跟着我们的是化身为老道人的苏凝。”清冷看向苏凝说道。
只见苏凝沉默低下头,并没有回复。
“那天我们看到的疯女子,就是苏凝的妹妹苏怜。当年被挖心的就是苏怜。”清冷道。
“前尘往事,不论谁对谁错,莫要牵扯无辜之人了。放过你自己和你的妹妹吧,你妹妹本就是死人,已被挖去了心脏,你还要她在这世间游荡,你怎么忍心。”柳扶风说道。
“扶风,不知他人苦,莫劝人善。交给仙京处理吧。”清冷淡淡说道。
“你们懂什么?一腔热血被弃之如泥。世人弃我辱我,我为何还要护着他们。我不过是雪降三年而已,我还没杀他们泄恨。”苏凝说罢,身体慢慢变小,挣脱出了归荑。瞬间飞出苏府,化作一只巨大的人脸老鹰,乌黑黑的翅膀遮天蔽日,天空瞬间黑暗起来。
千千万万的老鹰突然袭来,向着城中的百姓撕咬,城中的人哀嚎一片。
“归荑”。
发簪瞬间出鞘化作一个巨大的屏障笼罩住城中的老百姓。
羽林砚和柳扶风一起飞上天空,跟苏凝打斗起来。场面一个轰轰烈烈,刀光剑影。
“哥哥,哥哥,不要打了。”苏怜在城中一边追赶着,一遍嘶喊着。
苏凝顷刻间愣住了,停了下来。紧接着苏凝展翅飞到苏怜跟前,巨大的脚爪和翅膀都沾满了血,脚爪处还有被烧焦的痕迹。苏怜双手捧住苏凝的脸,额头抵住苏凝额头哭道:“哥哥,放手吧...好不好...所谓世间,我只有你了。”
“阿怜,好,我们走。”苏凝哽咽道。
苏怜踏上鹰爪,一手扶着鹰腿。苏凝展翅起飞,飞到一半的时候......
天空中雷轰一阵响,几十个神将从天而降,漫天的花瓣和雪花飘落。
其中一个神官将苏凝和苏怜困住。
只见为首的神官手袖一挥,漫天雪花落下,从苏凝身上掉出一根闪闪发亮的头发,立刻飞回到神官发梢上。
“是该物归原主了”漫雪飞花淡淡地说道,紧接着神姿翩翩地落在面前。
清冷看呆了,只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
羽林砚和柳扶风异口同声说道:“神君。”
“神君?难道是帝君?"清冷一脸疑惑。
“殿下,是漫雪飞花。”羽林砚暗搓搓地说道。
漫雪飞花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看,清冷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随即转移话题说道:“敢问神君,你刚才说物归原主的是什么?”
“殿下,说的可是这个。”漫雪飞花将手摊开,上面是一缕发丝。
“三年前,我经过此地,见苏凝衣不蔽体悬挂于城墙之上奄奄一息,其饲养的老鹰飞于身上啄食其肉,我于心不忍,便挥出一根发丝化作衣物遮蔽其体。不料想,那苏凝执念太深,沾染了我发丝的灵气,遂化为人脸鹰”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一小小鸟怪竟有如此大的神力,能够主风雪。”羽林砚说道。
“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之人。”柳扶风惋惜说道。
“人生如逆行,我亦是行人,愿他来世再无苦难。”清冷叹息道。
“这件事交由仙京处理吧。”清冷看向漫雪飞花说。
“好。”
说完一众神官便飞身而去,临走时洒下雨露消除了城中百姓的记忆,并解除了北之国的诅咒。
不知为何,总是感觉漫雪飞花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珍重。三年前为何经过此地?
疑问越来越多,清冷知道这些真相会在某一天被揭开,但是隐约感觉这些真相的分量沉甸甸,或许是他承受不来的。
三人集于洛京客栈中。
“漫雪飞花叫什么名字?”清冷疑问道。
“殿下你不知道呀。冷飞雪。不过神官们都是叫他漫雪飞花,没人敢直呼他名讳的。毕竟他脾气不太好。”羽林砚调皮道。
冷飞雪....冷飞雪..清冷在脑海里反复读了一遍。
“太子殿下,你是怎么找到苏怜姑娘的。”柳扶风问道。
清冷抿了一口茶,说道:“就在苏府邸.”
“怎么我们没有看到?当时我们可是把整个苏家都翻了一遍呢?”羽林砚调皮问道。
“幻术所致,所以你们没有看到。”
柳扶风顿了顿,似乎接到了什么消息。说道:“殿下,我有要事先行离开。”说完起身就要走。
羽林砚也跟着站了起来,随即说道:“什么?那我也要走,殿下,多保重哈。”
“好。”清冷托着下巴笑道。
进入苏家后掉入深渊,然后出现在白雪山上,确实是幻术所致。因为自己分明把那四个商人收入乾坤袖中,却俨然消失不见了。
如果是漫雪飞花的一缕发丝给了苏凝得到灵力的契机,那是谁用幻术支撑着苏凝报复的心理呢?苏凝本性不坏,就算被血洗全家、妹妹惨遭挖心,他也未伤害一人,四个商人被火海生烤也不过是幻术,是用来慰藉自己的。
这后面究竟还有谁在操纵?
还有那个老道人,他去哪里了呢?
昨晚一直紧紧握住自己手的是谁呢?是梦吗?不是吧?
那一句“殿下...我...“究竟想说什么呢?
他还在那个草茅屋吗?对,草茅屋。
于是,清冷连忙起身,赶往白雪山。
推门而入,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清冷四处张望,缓缓长须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庆幸人没在,还是感叹人去楼空。
“公子,在找我吗?”门外声音传来。
清冷还未发现一向听觉灵敏的他,竟然没有察觉到任何脚步声。
他心中一顿,瞬息脸色恢复平静。转身过来眯眯眼笑道:“嗯。”说完便往椅子上坐,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老道人笑了笑,随手将粘满雪花的大衣挂在了墙上,关上门。把他刚新鲜烤的烧鸡放在盘子上,用刀三下五除二的把烧鸡切割成块。
“公子,想必你也饿了,吃饭吧。”老道人拿起一双筷子递到清冷面前。
许如清接过筷子,夹起一块烧鸡往嘴里送,说道:“老道人,你的手艺很不错,跟我一位故人很像。”
“是吗,那位故人一定是殿下很重要的人吧?”老道人微微笑道。
“不说这些了,这个手艺真不错的。”清冷随即转移话题。
“哈哈,以前也有一个人这样夸我的。”
“你以前也这样吗。”
“恩,怎么样?”
“不已真身示人。”
“哦?公子发现了,那公子不妨猜下。”
“冷飞雪,对吗?”
“殿下叫我的名字,特别好听。”
说罢,老道人瞬间恢复成冷飞雪一袭白衣的模样。
洛京城内,清冷只是粗略看过冷飞雪的脸,只觉得他那样的清冷俊俏。现在这么近距离看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股英气逼人。
虽然他看不清任何人的脸,但是他感觉是这样的。
窗外雨雪霏霏,窗内温度渐升。鼻息的温暖气流在两人对视中来回穿梭,只觉得冷飞雪的目光是那样的炽热,爱无可退、欲无可藏。
“殿下是怎么认出我的,恩?”
“我只是直觉,直觉你信吗。”
“我信,殿下说的话我都信。"
“呵呵,你不住在神殿内,平时都是住这里的吗?”
“恩,在这里等一个人。”
“等何人”
“等一位倾国倾城的贵人。北国一片月,万户捣衣声。飘雪袭不尽,总是心上人。”
“若你那位心上人知道还有一位神明在等她,定会十分欣慰。不像我....”
冷飞雪笑而不语,转而又说道:“殿下,切莫回望旧事。殿下要一直向前走,走到灯火通明。”
“看来你也没有他们口中说的那么脾气不好惹。”
“那要看对谁了。”
“我想去一趟殿前欢。”
“我陪你去。”
“你不问为何而去吗?”
“不用问,殿下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夜深了,殿下在我这里住下吧,虽然不及神殿宽敞,倒也舒适。”冷飞雪紧接着说道。
夜深了,于是两人各自合衣睡下了。清冷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为何觉得这人似曾相识呢?
困意由不得想那么多了,渐渐地便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