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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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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五月,早间好眠,等到太阳全露出来了,照在身上就不那么舒愉了,容璇收了收露在薄被外面的腿,离了那种温烫的感觉,才舒服的嘟囔。
阿笙抱着容璇今日穿的衣裙,无奈的笑了笑,“公主,不能再睡了,再睡,今日便没人陪公主了。”
容璇翻了个身,语气飘忽,夹杂着对没睡够的不满,“悦姐姐不是不来吗。”
“楚小姐,早早的进宫来了,先去了皇后娘娘那。”阿笙招呼朱砂端水进来。
容璇先睁了一只眼看看后院,几只鸟立在树上,影子被树叶打碎。容璇眯了眯眼睛,坐了起来,任由阿笙和朱砂摆弄,她看了一眼床边的帷帽,“阿南,等悦姐姐同母后说完话,你帮我把悦姐姐请过来先坐坐。”
阿南正打理着容璇的书案,听到叫唤,便应了,“好,奴婢这就去朝华殿外侯着。”阿南摆好洗过的砚台,服身退了出去。
朱砂给容璇净完手,便将水撤了,容璇看到阿笙两眼放光追随着阿南的背影,“阿笙,你喜欢阿南的衣裳?”
阿笙摇头,拿上梳子,专心梳头,手上涂上了木兰花味的头油,有条不紊。“奴婢,只是很喜欢阿南姐姐,视她为榜样。”
“我原也对母后说过这些话,母后说我目光短浅。”容璇自己挑了碧色的钗簪,拨弄着上面的流苏。
“公主与奴婢们不同,奴婢们只要混到掌事宫女就好了,公主深受百姓爱戴,自然志向就会要远很多。”朱砂在外间摆好了膳食,开口解话顺势做了提醒。
阿笙便动作快了些,将发饰给容璇戴好,“公主,快去吃点东西吧。”
头上没有了束缚的手,容璇转身就凑到桌边了,挑了喜欢的先吃,小口的喝着粥。
崇明殿
北帝给今日最后一份奏折作了朱砂,闭目揉着眉心,桌案上有一盏凉了的茶,主事内监周离并不敢来更换,皇后娘娘很久没有来崇明殿了,这是她留下的,北帝没喝却不打算更换。
“周离,你说,皇后所言将世家子弟收于宫中授学,有几分私心。”北帝微睁着眼,看向周离,后者木讷的站在一旁很久了,左脸上有一道疤,照例,样貌有损是不能在御前当差的,北帝偏把这人留下了,但却很少在人前露面。
皇后离开以后,周离才过来。周离弓着身子跪下,“回陛下,奴才是个不识字的粗人,教书授业中间的厉害,奴才无从分说。妄陛下恕罪。”声音低沉,年岁不大却有些沧桑,
北帝盯着周离伏地的样子很久,捂了捂脸,“起来,我没让你跪。”比不得方才的语气。
“谢陛下。”周离依旧是做小伏低的样子,即便没有内监总督的名头,但这崇明殿的宫人都敬着他,何来的缘由,北帝不禁皱眉,但却不想多说,“你去给汪福传话吧,让他去传旨。”
周离发出低沉的声音,“奴才这就去。”行礼退出去,打开崇明殿的门时,阳光只照到了苍白。北帝看过之后则闭目凝神。
“你说,阿遇见到了他,会不会一刻不能等的要杀了我。”北帝对着无人的崇明殿低语,画卷背后却传来了回复,“陛下宽心,皇后娘娘不会知道的。”
北帝端起了茶,一饮而尽,茶不苦但是他无法仔细的品,做这杯茶的人,心里是苦的。
“南国送来太子为质,你替我看好他,我不希望北国的平静一朝动荡。”北帝比任何人都清楚北国如今的局势,当年通过灭族所揽充填的国库来征战,原是万无一失,可变故还是没有逃过。
“陛下放心,臣一直看着,质子近来都在宿雪阁读书练字,也无任何人来下拜贴。”
“谢锦是远没有我当年的野心,那件事也怪不到他头上,如果他和南国能一直这样安分,我不会太过为难他,也会早早放他离开。”北帝摩挲着扳指,眼睑下垂,摸不清计量。
画卷后的人离开了,声音便停了。北帝起身看了看那副画,只是一张普通的山水画,他掀开山水画,漏出了一幅美人图,美人笑意缱绻,满眼爱意地看着这边。
“阿遇,我们,还有机会,回到从前吗?”
容谌喃喃自语,身为帝王,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
楚悦帮容璇裁剪插花,容璇则在一旁吃着点心,“璇儿,你刚用过早膳,这小嘴还不停呀。”楚悦很喜欢容璇的性情,所以亲近,即便年岁比容璇大,并非从小一起长大,也愿意跟容璇交心。
“我看着点心就想吃,留了位置的。”容璇把最后一口吃完,用丝帕擦了嘴,专心学楚悦插花。余光瞥见床畔的帷帽,便开口问道,“悦姐姐,你知道近日有哪些人进宫吗?”
楚悦摆弄了一下花面的朝向,转而看向容璇,“璇儿,怎么问起这个?……近日我早早进宫,并未碰上什么人,只听过一个人的名字。”
容璇连忙凑过去,“谁啊?”
楚悦看着容璇认真的小模样,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容璇的小脸,“璇儿,可听过季将军?这位公子便是季将军的独子。”
“季书衍?”容璇脱口而出,她常听见这个名字,继而联想起来。
“嗯~,璇儿原是关心这些的啊,就是这位季公子并未在皇都念学多久,便年纪轻轻策论和文考都是榜首,而且……相貌过人,常常让见了的女儿家……”楚悦先是想逗逗容璇的,说着说着,却都说了。
容璇大概懂了,“就跟大姐姐见了新郎那样吗?”
楚悦笑着摇头,“当然不是,前面说的是女儿家的小心思,容珊姐姐那可是喜结良缘,季公子只有一个,倾慕他的人不可能都嫁给他。”
容璇想到了自己父皇就有很多娘娘,但是她没开口辩驳,“除了这些就没了?”
“不只呢,季公子第一次进宫请安的时候,引了好多宫人去看,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季夫人就让季公子戴着帷帽进宫了。”楚悦语气略微遗憾,她并没见过季书衍,年少成名后才进宫请安,她又常常早来,总是不得见,而且楚季两家并无交葛,一文一武,属实无话牵连。
“悦姐姐想见吗?”容璇托着下巴,兴致不错。
“可……未免唐突了。”楚悦并未摇头。她是喜欢才华出众的人。
容璇笑着坐好,笑容竟有些狡黠,“阿南,季家公子在哪?”
阿南应声而入,福了福身,“回公主,应当是在跑马场。”
容璇没去过前庭,连忙把帷帽拿过来,去牵楚悦的手“悦姐姐,我们就去那。”
楚悦把手给容璇,“璇儿,这帷帽?”
容璇时常顶着太阳玩耍,从未仔细过这些,楚悦才开口问了。
“还东西。”容璇朝楚悦眨了眨眼,完全没了早间闹床的软糯气。
楚悦向阿南要了一定帷帽,容璇没有让人跟着,楚悦也不带丫鬟,两人一起往跑马场走。
并不是很能笃定,但是容璇总要见一见这个名声在外的季家公子,先不说女儿家的喜爱,在容璇的世子哥哥容泽那里,季秋也是被夸赞的,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