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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渡一天师与蜀王世子殿下结为师徒已有八年,怎会相互不识得彼此?
诸人见状,难免哗然。
孟砚梨不由好奇望向眼前这位渡一天师。
男子看上去已经有些年纪,眼角纹路纵深,不像是深谙道门养生术之人。
此外,他所着道袍也并不合身。因着身形实在太过瘦削,将道袍显得十分宽大。
虽说气质瞧着倒也超然物外,可眼神晦暗闪躲,眸心射出的情态与其说是所谓道门中人追求的游离于世,倒不如说,更像是恐惧避世。
身为一位早已名满天下,受万人敬仰的道门宗师,据常理而言,渡一天师应当要比此人看起来更潇洒从容些才对。
如此外貌举止——
的确,难以令人信服。
孟砚梨正暗自思忖,眼前道长的真实身份究竟为何。
怎料连孟桓和太皇太后都尚未做出反应,裴玉浮反倒率先发声,急不可耐道:“此人冒充蜀王世子殿下恩师,企图蒙骗众人,辱没皇家天威。难道不该立刻下狱吗?!来人——”
“不必。”
太皇太后毫不客气地打断裴玉浮,冷眼扫视全场,示意隐于人群中的皇宫侍卫队们不要轻举妄动。
接着收回目光,与始终保持静默无声的渡一天师相望对视,缓缓开口道:“天师被囚禁多年,总算得见天日。哀家深感欣慰。”
因着太皇太后这番话,宴席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众所周知,渡一天师年事已高,仅是看上去年轻,犹如青春永驻。
事实上,他与太皇太后还有梁高祖几乎同龄。
昔年高祖登基大典上,渡一天师曾作为道门代表,率领众名士为大梁国君献上贺礼。
因此在场的小辈们或许不识,但太皇太后见过他数次。
若此人才是真正的渡一天师。那么,救治并教导蜀王世子殿下多年的那位“渡一天师”,又是何许人也?
怎会有人如此胆大,竟敢假扮冒充道门名士,欺瞒哄骗身为天潢贵胄的蜀王一家。
两日前,太皇太后于慈光宫内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
信中写道,曾经救过蜀王世子性命之人,并非真正的渡一天师,而是前朝丞相柳谋安插在道门中的云氏旧臣。
那位云氏旧臣从最开始接近蜀王府,替蜀王世子治病那时,就是为了替云氏做眼线,时刻盯着蜀王一家。
至于真正的渡一天师,早已被云氏囚于曾经的苦峪山听泉庵。
听泉庵荒废多年,在其旧址之上,如今已经建起了新的皇家道观,也就是即将举办落成大典的凛清观。
太皇太后收到信后大为震惊,但她并未声张,只不动声色地收好密信,照旧出席今日这场孟桓为孟染竹专程筹备的阖宫夜宴。
密信中还提到,宴席之上,两位渡一天师都会大驾光临。
“请太皇太后到时明鉴,蜀王世子殿下是否会认得这位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的师父。”
果不其然,孟染竹根本不认识渡一天师。
他琢磨半天,终是忍不住当众追问太皇太后:“皇祖母,您此话何意?”
“哀家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
太皇太后略一抬眸,不怒自威:“眼前这位道长,才是真正的渡一天师。”
“他曾与哀家和高祖,结下数面之缘。”
“至于那位在蜀地冒充渡一天师,成为你师父之人。”
太皇太后说着,目光落在孟染竹身前,心下倏地掠过一丝不忍。
假作真时真亦假。顾云况身为云氏太子,尚且都能与大梁长公主结为伉俪。那么“渡一天师”即使是假的又何妨。他到底救过孟染竹性命,亦收他为徒,尽心传授道法。
思及此处,太皇太后忽地有些迟疑,是否不该将假“渡一天师”全盘否定。
这厢太皇太后尚未开口,那厢已有旁人替她提醒孟染竹道:“实乃前朝云氏旧臣,钦天监监令庾弘稻,庾大人。”
孟砚梨蓦地一愣,她下意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顾云况正缓步迈入宴会中央。
在他身后,则跟随着数十位皇宫侍卫,押解着一位与眼前“渡一天师”生得七成相似,但气质身形全然不同之人。
云氏也算煞费苦心,竟真能寻到如此以假乱真的替代品。
看清被押解之人后,孟染竹几乎立刻变了脸色。
“师父?!”
对于孟染竹而言,假扮为渡一天师的庾监令才是救他性命之人。
同时也是他学道多年,始终引以为傲的师父。
尽管庾弘稻听从云氏安排假扮渡一天师接近蜀王府,可他与孟染竹师徒相称数年,怎会待彼此没有感情。
听见孟染竹惊呼“师父”,庾弘稻眉心顿时一动,却下意识避开双眼,不愿同孟染竹对视。
太皇太后命皇宫侍卫拦住孟染竹,不允他离席奔向庾弘稻,接着才再次看向那位假天师:“前朝庾监令,你可认罪?”
就在众人都为这场真假天师案吸引目光时,孟砚梨骤然发现,身侧始终安坐着的裴玉浮不知何时不见踪影。
她挥了挥手,示意桃邀靠近自己:“通知田恪,立即封锁万博苑全部宫门。”
今夜举办宴席的这处宫苑位于皇宫西南角,名唤万博苑。
其内四面通透,修建了水渠瀑布与假山楼阁用以观赏,栽种将近数十种不同的植被花卉铺陈布置,两岸明灯沿着水渠一路照亮小径,景致颇具风雅。
若是第一次前来赴宴之人,一时间很难找到最近离开的宫门。
因此田恪很快便带回了裴玉浮。
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焦灼,但强作镇定,孟砚梨冷眼旁观着,原本断裂的线索逐渐联结成线。
太皇太后虽将庾弘稻下狱待查,可终究还是留了一丝情面,允准孟染竹前去探望。
孟染竹马不停蹄地跟随皇宫侍卫与刑部典狱役前往刑部大牢,宴会主角无奈缺席,留下各位宾客们,不免面面相觑。
至于真正的渡一天师,太皇太后也为他安排了一处全新住所。
渡一天师被囚禁在听泉庵整整八年,刚刚得见天日,便经历这般声势浩大的场面,许久未能平复心绪。
孟桓见状,捂着额头连连叹气,他分明是想为堂哥选妃,结果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众人哪还有心情继续觥筹交错。
只有孟砚梨目光如炬地跟随顾云况,趁着他又要隐于人群中之前,三步并做两步攥住他的衣袖。
“顾大人,本宫有请。”
……
夜深人静,长公主府内。
自重生之后,孟砚梨很少再来到自己府上后花园中的这片荷塘。
夏日已至,府上花匠提前将满池荷叶花苞们重新打理过,其内已有些许荷花悄然绽放。
风吹一池水动。
大约半个时辰之前,也是在此处,顾云况向她坦白。
因为重生一世,所以他清楚地知道——
顺德八年,大梁覆灭后,孟染竹曾被裴玉浮与庾弘稻双双背叛。
顾云况上一世临近终了时的记忆,始终混乱不堪。
最初得以恢复些许,是因为聂夫子提及昆仑山。
再到那日于长公主府内偶遇裴玉浮,方才令他忆起那些埋藏深处,模糊不清的前尘往事。
虽说蜀王闲云野鹤,散漫快活了半辈子,却并非毫无血性的浪荡纨绔。
云氏复辟成功,蜀王不愿臣服于顾云况这等乱臣贼子,曾在蜀地自行集结兵马,形成割据政权,史称“后梁”。
他意欲反上长安,为枉死的孟砚梨姐弟复仇,夺回原本属于孟氏皇族的帝位。
彼时孟染竹已经同裴玉浮结为道侣,不日便将成婚。
他们郎才女貌,江湖上人人艳羡,传为佳话。
裴玉浮最初的修道之所坐落于青城山,名唤衡襄观,由衡襄王府出资圈地,仅为裴玉浮一人而建。
在她和孟染竹订婚后,她便跟随孟染竹,归于玉龙观“渡一天师”门下。
衡襄王早逝,衡襄王妃独自拉扯三个子女,颇为不易。
所以云氏早就盯上了衡襄王妃孤儿寡母,企图利用他们与孟氏皇族的旧谊,令衡襄王府诸位遗孤为云氏所用。
裴玉浮出身世家,本也愿意亲近由世家掌权的云氏。
她一直都心知肚明,孟染竹最为尊敬爱戴的恩师,乃云氏旧臣庾弘稻假扮。
孟染竹试图说服恩师,跟随蜀王夫妇,反抗由顾云况所建立的新朝。
裴玉浮对孟染竹的确还是存有几分恋慕之情,她竭尽全力拉拢孟染竹归顺云氏,甚至自作主张答应孟染竹,只要他归顺新帝,她必会为他保下蜀王夫妇性命。
可惜几番劝阻无果,裴玉浮觉得无趣,自也不再多做无用功。
与秦州裴氏百年基业和柳谋许诺的荣华富贵相比,所谓姻缘,算不上什么值得看重之物。
她待孟染竹这一出身淮水县乡野之人,早已仁至义尽。
一不做二不休,裴玉浮索性狠下心,干脆利落地解除了和孟染竹之间婚约。
她与庾弘稻合谋,临走前还策反了蜀王麾下数以千计的道门精兵。
事与愿违。
他们自以为能借此举向柳谋讨功,怎料人还未从蜀地返回长安,便听闻新帝将柳相株连九族,连远在琼州海岛的柳氏支脉都没能逃过这等无妄之灾。
庾弘稻暗中察觉有异,倒也好心提醒裴玉浮:“咱们这位新帝,尚未及冠就已蛰伏大梁朝内数年,凭借一己之力瞒天过海,无人察觉。可见其心机城府之深。”
如今:“他利用那些出身世家的云氏旧臣复辟成功后,恐怕要过河拆桥。”
裴玉浮蹙眉:“咱们无法投奔柳相,难道要回去再次依附蜀王?天师您是老糊涂了罢。”
“依我看,倒不如直接求见新帝。反正我们手上,还握有无数蜀王府秘辛。”
庾弘稻被裴玉浮蠢得险些失声大笑。
合着他循循善诱一席话,到头来对牛弹琴,她根本没听懂。
新帝昭告天下的圣旨当中,白纸黑字地写着,柳谋被株连九族的第一桩罪责,是因为他暗害新帝发妻,前朝长公主孟砚梨。
蜀王是孟砚梨的叔父。孟染竹甚至生得比孟桓还要更像孟砚梨的亲弟弟。
说到底,如今孟桓已死,新帝又顺利除去柳谋,“后梁”政权对于大稷朝而言,不过以卵击石。
蜀王父子不仅不再是威胁,反而更像孟砚梨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他们一日存活于世,便始终会有人与新帝一般,时刻记得孟砚梨曾经存在过。
比起不成气候的蜀王政权,新帝明显更憎恶那群杀害孟砚梨的世家旧臣。
经过心底一番暗中比较,庾弘稻毫不犹豫地半途撇下裴玉浮,从此不知所踪。
后来听闻,他依旧以渡一天师之名行走道门,声称已与前朝受其教导的好徒弟不再来往。自愿隐姓埋名,终老江南地界。
至于裴玉浮,她虽硬着头皮抵达长安,但柳谋已死,她试图求见新帝却不得门路。
如没头苍蝇般等在城中数月,最终只等来一纸下狱诏书。
……
“下官认为,世子殿下不该再受庾弘稻和裴玉浮蒙骗。”
顾云况向孟砚梨解释了全部情形,夜色昏暗不明,她看不清他眸底神情。
“所以你先发制人,将他们绳之以法。”
孟砚梨倏地轻笑出声:“顾大人果然好计谋。”
无论遇到任何情况,他总能暗中将他们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仿佛整个孟氏皇族是生是死,皆在他一念之间。
孟砚梨厌恶这种感受。
“蜀王世子乃陛下与殿下在意之人,下官是为大梁社稷安稳着想。”
“着想”二字尚未落地,孟砚梨已然忍无可忍地打断他:“顾云况。你别恶心本宫了好吗。”
脑海中其实已经有些模糊,方才听见他坦白重生一世的那一刻,她的表情究竟是何模样。
好似是别开了眼,复又被满池荷叶刺得眼角发酸。
曾经的孟砚梨分明很是喜爱这池荷花。
可如今见到,却恨不得伸手将面前之人推入其内,令他溺毙而亡后,再寻人填了这池塘水,死生不复相见。
孟砚梨亦觉得荒谬。
顾云况究竟有多看不起她,竟能舔着脸询问她,是否还记得顺德八年发生之事。
难道他能轻易忘记刺骨寒冷的池水与死死勒住脖颈的铁链,和濒死前几近绝望的痛苦吗?
但她最终还是咽下愤懑,低声答道:“顾大人说笑。”
接着一字一顿,唯恐他听不清般,微扬下颌,几近咬牙切齿:“本宫永远都不可能忘。”
“不过,”她蓦地挥袖指向池内,面上冷若冰霜:“本宫倒是好奇,顾大人究竟想问什么?”
“是想问本宫,记不记得你派人将本宫勒死后,连尸体都不放过,定要沉入荷塘才罢休?”
顾云况眸光一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想开口,可话到唇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听见孟砚梨又道:“还是想问,记不记得你毒杀了本宫的亲弟弟,当今圣上?”
”阿梨——”
“远不止这些。”
孟砚梨倏地打断他,将午夜梦回时那些不知暗自伤怀过多少次的滔天恨意,尽数宣泄而出:“定国公府满门,皆为云氏余孽所残害。”
她回首与顾云况目光交汇,心上像是被人狠狠剜去一块肉般,痛得她几近崩溃。
指尖狠压进手掌,孟砚梨能够清晰感受到鲜血溢出的湿润触觉。
她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情绪,泪如雨下恨声道:“顾云况,你也有自幼相识,不忍他们受到任何伤害的挚友。凭何本宫的挚友在你眼中,便是贱命草芥?”
孟砚梨抬手,和着掌心血迹,想要擦净脸上泪痕,却只将不甚明显的血腥气揉得满脸都是。
额间青筋暴起,连着眼角眉心不住地跳动。所谓目眦欲裂,莫过于此。
“又或者,顾大人是想问,本宫是否还记得,那年长安大雪不休,你任凭本宫跪在雪中苦苦哀求,希望本宫最信任的影卫队首领能够入土为安。你却置若罔闻,不为所动。”
暑热愈盛,大抵是因着快要下雨罢,天幕乌云压境,长公主府整个后花园的空气中都弥漫着闷蒸窒息感。
孟砚梨说着,整个身体都不自觉开始发抖,她努力保持镇定,不愿叫顾云况看轻了去。
“桩桩件件,刻骨铭心。本宫都还记得。”
“不知顾大人,心中所想是顺德八年发生的哪件事?”
他指尖发颤,抬手想要靠近她,却被孟砚梨不动声色地避开几寸。
顾云况双唇紧抿成线,悬在半空中的手指缓缓失力,落回身侧。
“阿梨。”
“前世诸事,皆因我起。”
他并未犹豫半刻,掀过身前官服,屈下膝盖,跪在石板路上。
“是我有愧于你,有愧于大梁。”
孟砚梨眉心微动,竟半晌不曾回神。
她本以为,他们大抵会唇枪舌剑地吵上一架。
他会对她说些什么,听上去确有道理的事实。
譬如,倘若当年云氏灭国时,没有那些旧臣拼死相护,救出他尚在孕中的母妃,他甚至无法存活于世。
又比如,事到如今,他已经放弃了复辟,惟愿成为大梁忠臣。包括此次相救孟染竹,提前斩断他和庾弘稻的关系,令孟砚梨意识到裴玉浮身份有异,明显也是为了赎罪。
他都已经做到这般境地,为何她还要揪着上一世种种过错不放。
可她从未想过,他会在她面前下跪,乞求她的原谅。
将前尘往事全部认下,承认他待她有愧,不仅愧于他们彼此,亦有愧于大梁。
孟砚梨阖下眼睑,试图以无声沉默掩饰心中震撼。
她无法否认他的诚恳,可不知为何,那些愧疚和歉意,仍旧令她感到刺耳。
“有愧是么。”
“那你不如此刻自溺于荷塘中。”
否则:“本宫如何看得出顾大人是否当真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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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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