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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妖 孽 馆 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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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二节 妖孽馆主(1)
洛炀此刻正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睡大头觉。他枕着和田美玉的玉石枕头,盖着用金丝线绣了龙凤的锦被。双手隔着锦被,随意地平放在身侧。
“皇上?”一只素白的手伸过来,轻推了洛炀两下。
洛炀迷迷糊糊地啜嗫了下,转身又睡了。
背后一人低低地笑,声音媚到极致。
“皇上这是在害怕吗?”
洛炀紧闭着眼,睫毛颤了颤。
柔嫩的手指轻轻勾勒洛炀的眉眼,那蛊惑的声音如珠玉落盘,却又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皇上……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洛炀睁开眼坐起身,食指并中指重重揉着发涨的太阳穴,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幽怨地答道:
“蒙汗药下重了,朕现在脑袋很晕。”
那人又是媚惑一笑。
洛炀也挂上从容的微笑,目光转向那人……
……
……
“皇上?”
……
……
洛炀咽了下口水,几欲将惊羡的目光移开,却似是丝毫不听使唤。
那人在脑后松松挽了一个髻,斜插一支碧玉簪,未绾上的青丝柔顺地垂落于胸前。他肤若细润的白瓷,瞳仁漆黑好似一泓毒药,挺翘的鼻子小巧秀美,眉是远山黛,唇是丹砂红。他身子嬴弱,蛮腰不盈一握。粉色薄衫略显宽大,袖口露出一截皓臂,指尖圆润,指若削葱。他轻挑凤眼,一颦一笑,一嗔一怒,无不风姿绰约,媚态极妍。
洛炀不由地赞道:“面如桃花,色若春晓。”
那妖冶的男子莞尔一笑:“皇上这些日子暂且住这儿可好?”
虽是商量的口吻,却柔媚得教人不忍拒绝。
窗棂半掩,暖风融融流入屋内,一片粉色纱幕翩跹起舞,如梦如幻。
洛炀忽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妩媚一笑,倾国倾城:“柔箫馆。”
柔箫馆……不是……帝都最有名……最有名的……小倌馆吗……
洛炀恶寒……
“那么,”洛炀干笑了两声问道,“阁下是?”
妖冶男子靠近洛炀,附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声音甜腻如糯:“在下便是柔箫馆馆主。姓方,单名一个炜字。”
洛炀便道:“原来是方馆主。”
方炜的目光蓦地黯淡下来:“皇上叫方馆主多生疏呐……”
“那,朕直呼你名吧?”
“人家觉得还是好生疏的说……您可以叫我阿方、阿炜,也可以叫我方儿、炜儿,当然也可以叫我小方、小炜。唔……不过我最喜欢别人叫我小小炜。”
某人石化……
半晌,洛炀扶起差点掉下去的下巴时,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小倌馆馆主把自己劫来做什么?难道是……要自己做……鸭子(小倌)?
方炜眼波流转,似乎看出了洛炀的疑虑,格格地笑道:“皇上就是想当小倌儿我也不允呢,您这身板可不是做小倌儿的料。”
“莫非……拿我来训练……咳,训练那些新倌儿?朕,朕可告诉你,朕没龙阳之癖的。”
“皇上,”方炜道,“您认为有那么好的事儿吗?”
“那,那劫我来干吗?难道你要谋反?”
“在下可没那兴致,至于请您来做什么,”方炜眨眨星眸,故作神秘道,“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是夜,一勾冷月孤独地悬在中天。
犬吠声遥遥传来,悠远绵长,恍若隔世。
幽深的小巷望不见尽头,细碎的脚步声隐隐约约。
从那一片无垠的黑暗里,静静走出一道身影。他走得那样急,步子却又丝毫不显慌乱。逐渐靠近光亮,他的轮廓愈加分明。走到管府前他停下了脚步。门外灯笼的微光将他的面孔雕琢得分外清晰。
“咚,咚,咚。”
毫无动静。似乎门房早已进入梦乡。
“啪,啪,啪。”
那人或许等得不耐烦了,又狠狠拍门几下。隔了很久才听到门房边打哈欠边问:
“谁呀这么晚了还来,教不教人睡觉啊!”
他没有答一句话。
门房又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慢慢将门闩拔出,再慢慢开了大门。
“你是?”门房打量几下门外的女子,却依然回忆不出她是谁。
那女子将一块温润的羊脂玉稍稍举高,门房看清玉上雕的字后,连忙让出道来。
“朕!快!饿!晕!了!”洛炀使劲儿踹门,“混蛋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直到听见钥匙插入锁眼旋转的声音,洛炀才满意地收回脚。方炜从门外施施然走进来问道:
“怎么了皇上?着火了?”
“要是着火了你现在就看不到朕了!”
“皇上这不还没个儿嘣嘛!”方炜掩口轻笑,“皇上怎么这么大火啊这是,生气伤肝呐皇上……”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几个循环过后,洛炀勉强平静下来,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
“朕,饿,了。”
方炜一愣,转而恢复媚笑:“我们这儿,不干活儿的就得饿肚子。”
洛炀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你什么意思?”
方炜似乎发觉洛炀有些不悦,便道:“皇上误会了,不过扫扫地浇浇花记记账招呼招呼客人这些个小事儿罢了,在下可没胆子叫皇上做什么……”
洛炀心想这还不够大胆?朕自打出生以来还没人敢叫朕做这些事儿。
“皇上这是不愿干活儿?”方炜见洛炀默不作声,试探地问,“那我这就先走了?”
方炜一条腿刚迈过门槛,身后就响起洛炀魅惑的声音:
“慢着,朕准你走了吗?去准备饭菜,你说的事,朕无异议。”
“那……”方炜转身妩媚一笑,“从明天开始,您就是柔箫馆的小工,小二黑。”
“管大人这是打算瞒着本宫吗?”
“公主的话臣有点儿听不明白。”
“管大人,咱们明人不讲暗话。您这信摹仿得再像,也骗不过本宫的眼睛。”洛宁灿若星辉的眸子,此刻却显得万分犀利和震摄人心,“您以为此事,本宫会不明白?”
管斯渊小啜清茶,又慢慢合上杯盖道:“便是说了公主又能如何……”
洛宁挑挑眉:“大人是不信我的能力?”
“不敢。”管斯渊的指腹抚摩着白瓷杯,“只是公主想的法子可否讲与在下一听?”
“法子倒是没有,不过七日之内,本宫定可以查到皇上身处何处……”
“喔?”管斯渊抬眼端详洛宁,她淡淡地笑,清浅从容。
不像,太不像了,面前的女子与印象中柔弱的长公主截然不同。他颦蹙着眉,不禁愕然。
冷月高悬,夜色正浓。
灯笼的微红给黑夜里的柔箫馆营造出一片暧昧的氛围。在西北某间不起眼的小屋内,洛炀吹熄了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自己何时得罪了这号人物,却是回忆不出。既然不是谋反,那又会有什么目的?
喔~~~~(鸡鸣一声)
“唔……吵死了……”洛炀把被褥往上一拽,蒙住了脑袋。
喔~~~~(鸡鸣二声)
“……早朝……不去了……吴恺明你去讲朕今儿龙体不适……”洛炀迷迷糊糊地吩咐着。喔~~~~(鸡鸣三声。)
“……呼……”
洛阳惊醒时——被冻醒时,身上的被褥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一张放大的方炜的笑脸:
“皇上你都这么大了怎么睡觉还跟小孩儿似的踢被子?”
“你母亲的要不是你故意把被子抽走朕会挨冻吗?”洛炀眼睛翻了三百六十八度,没好气地骂道。
“皇上,这是在下为您准备的衣物。”
顺着方炜的食指看去,洛炀瞠目结舌:“这,这衣服怎么能穿?这,这是下人穿的衣服啊。”
“这是干活儿时穿的,”方炜道,“皇上昨日不是答应在下给馆里打杂吗?”
洛炀脸青一阵白一阵,胸中涌起无数波澜,愤愤道:“那朕今天要做什么!”
“不多不多,我也就列了一张纸左右。”方炜奸诈地笑。
洛炀忿忿不平地起身更衣,照例朝镜台瞥了眼自己的花容……等等!这是谁!
他大步跨到镜台边把脸凑前,却见铜镜上浮现出一张极其普通的黝黑的干瘦的脸,而且眼角还是下垂的!
“方!炜!”洛炀指着铜镜里的面孔,“这!是!谁!”
“不是方炜是小小炜。启禀皇上,在下趁您熟睡的时候给您易了容。”方炜慵懒地笑,“这样就不用担心被认出来了。对了皇上,这是防水的。”
捧了水往脸上抹的洛炀顿时僵在那儿。
“你把朕劫来有什么目的?”洛炀一脸的认真。
“柔箫馆缺少人手,”方炜眼波流转,“当然找小二黑你来帮忙。”
“听起来还蛮好玩的。”洛炀走到桌边拿起纸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我肯定会累死的!”
方炜轻笑着答道:“干得多,吃得好。”
“馆主,有位爷找您。”方炜前脚刚踏进前院,便见一小倌气喘吁吁地跑来。
方炜柔声道:“不是教了你们说本馆主不在吗?”
“可是,可是……”小倌低声道,“那位爷,不是客人呐……一掌就劈坏了相惜阁的桌子……”
方炜听罢颦了颦眉,疾步向相惜阁走去。
推开相惜阁的门,便见一黑衣人负手背对着自己,立在一堆废墟旁。
方炜心疼地看了几眼被打烂的黄花梨木桌,转而媚笑着问道:“这位爷,您是?”
“先生吩咐我告诉你,十日之内将人归还木溟楼。”黑衣人依然一动不动。
方炜一愣,复又轻笑道:“阁下的话在下有些听不懂了,在下可不记得之前和先生有什么归还的约定……”
“不必问我缘由,若从将人送来那日算起的话……七日后我们定把人带走。”黑衣人冷冷地说。
【小二黑打杂对话录】对话一:
“方馆主,地扫干净了。”
“不是方馆主是小小炜,园子里还有落叶未扫,快去干活儿。”
“去你个大头春天哪儿来的落叶!”
【小二黑打杂对话录】对话二:
“方炜,我可以歇会儿了吧?”
“不是方炜是小小炜。那好吧,你歇会儿……把这些点心端去各间房就可以了。”
“……什么……那么多间房……这算什么歇会儿!?方!炜!”
“不是方炜是小小炜。”
【小二黑打杂对话录】对话三:
“喏,纸上写的事我可都做完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去歇着了。”
“哎呀!这怎么行!这晚上啊,是每天馆里最忙的时候了……小二黑,快去门口招呼招呼客人,记得要讲‘爷你里面儿请’。”
“……招呼客人……小小炜!敢情你要我当老鸨!”
“不是小小炜是……说对了哎二黑!”
“……这不是主要问题……重要的是我坚决不当老鸨!”
“嘿嘿……小小炜~小小炜~小小炜~”
“喂你陶醉个什么劲呐混蛋!我说我不要当老鸨!”
“老鸨?你想当还当不到呢,这儿的老鸨就是在下。其实去门口招呼客人有很多好处的,不少大官儿都来咱们这儿喔。你就不想去看看吗?”
“……我考虑一下。”
夜晚的花街,生意不是一般的好。
小二黑站在柔箫馆前,眼前满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时常有熟人路过,他只是微微一笑,装作不经意地瞥两眼。
更多的时候,他会问身边的小倌儿诸如刚刚进去的那位爷是什么人之类问题。
小倌儿虽看不起这又黑又笨的小二黑,但前些日子馆主特别吩咐说这小二黑是他的远房亲戚不得怠慢,因此只得耐下心来给他一一解答。
“禀告谷主,属下在豫阳城西街一处地方发现了这个。”
“这是……”被称作谷主的人接过半截断香轻轻嗅了嗅,抬眼道,“引魂香?”
“是。引魂香尤为珍贵,属下想,劫走皇上的恐怕来头不小。”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木溟楼的人是最早使用引魂香的……”谷主微微蹙眉道,“此事,或多或少都与木溟楼有些干系。锦瑟,你继续查,一旦有发现立即禀告我。”
洛炀捶捶站得酸痛的腿,然后吹熄了灯侧躺在床上。
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即便是熄了灯后,整个屋子仍是泛着些许光亮。
算上昏迷的两天半,这该是自己待在柔箫馆的第四天了吧。逃跑的念头也不是没起过,可是想从这里逃出去根本就办不到。白天方炜盯得紧,想爬墙逃出去的几率为零。好不容易挨到了夜晚方炜也歇息了,自己却被锁在了这小屋子里出不去。现在比起逃跑,更让自己在意的是,方炜把自己“软禁”在柔箫馆内的真正目的。
群青的夜空中星辰闪烁,一轮圆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洛炀凝望着窗外的明月想,又是十五了。心底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
凉凉的夜风吹进屋,吹在脸上很舒服。
洛炀一激灵反应过来:今晚窗户竟然没封!!!
百密终有一疏,方炜你这回失算了吧。
洛炀偷偷地翻出窗,蹑手蹑脚地往后门溜去。走到北苑门前正暗喜着,却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临近,他忙蹲下身躲在了灌木丛中。
待那人走近,洛炀轻轻拨开茂密的枝叶看去,竟是着一袭黑衣的方炜。只见他左顾右盼神情紧张,一步三回头地北苑走去。洛炀不禁心生疑惑,遂躲躲闪闪地跟了上去。
方炜走到一间屋子前,转身四下看了看,然后像是放心了一般推门进去。洛炀犹豫了片刻方才悄悄走过去,用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透过小洞细细地观察屋内情况,却发现——
方炜不见了!
洛炀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最后确认:方炜真的不见了。
一炷香的工夫过去,从屋内传来细微的声响。他再一看,便见镜台后出现一条密道,方炜从密道里走出。洛炀愣了愣神,随后立即闪身离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确认方炜不会再回来后,洛炀又折回北苑,停在那间屋子前。
虽不住人,但这间屋子仍是干净整洁,陈设也与其他屋子无异。
镜台的做工很精细,台面上镂刻着仕女梳妆图。
洛炀眼睛瞅着镜台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也没发现任何异样。他不禁暗骂:
“该死,怎么开启密道?”
翌日,一小倌开了门锁后,洛炀便顶着黑眼圈到方炜跟前报道。
相惜阁内,方炜正坐在镜台前梳着如瀑的青丝,莹白的手握着玳瑁梳时上时下。
“二黑,昨夜睡得可好?”方炜妩媚地笑。
洛炀微笑着回应道:“睡得很香,多谢馆主关心。”
“不是馆主是小小炜。”方炜又道,“这儿的日子住得还习惯吗?”
“馆主!”洛炀正欲答话,一小倌闯了进来道,“易爷找您。”
方炜听罢放下梳子,起身对洛炀微微一笑:“二黑,我去处理些事情,你忙去吧。”
洛炀并不答话,只是点点头。待方炜走远后,他走到镜台前长袖一拂,然后转身若无其事地走出门。
镜台上的玳瑁梳却已然不见。
“周晔儒个混蛋武功那么高也不来救朕!熙儿小丫头就知道吃吃吃也不想想怎么救朕!”洛炀感慨万千,“姐,朕命苦啊!胤扬你小子肯定早算到了朕有这一劫还不明讲!伊楚和管斯渊也跟傻子似的,都这么多天了还想不到朕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怜朕的妃嫔得独守空房望穿秋水……(=_=)唉,母后啊您老怎么也不拜拜佛求救苦救难的观音姐姐来带朕脱离苦海呀……”
“皇上怎么讲得像是在下逼良为娼一样。”方炜斜倚着门,戏谑地微笑。
“其实,朕最在意的是,朕脸上的黑灰,会不会毁了朕英俊的容颜?”洛炀皱着眉很严肃地问。
“不会不会,”方炜笑靥如花,“美容的呢。真的。”
洛炀狐疑地望着方炜,方炜轻笑道:“皇上是时候去招呼客人了吧。通过观察,在下觉得您做这个很在行!”
“……做老鸨在行……你这是在夸朕呢还是在损朕呢?”洛炀脑门儿上冒出三条黑线。
第一章 第二节 妖孽馆主(2)
柔箫馆晚上的生意总是特别的好。可是不论什么时候,北苑都是冷清的。
洛炀趁着馆里忙得最不可开交的时候溜号了。
他推门走进昨夜待的那间屋子,来到镜台前,从怀里摸出那把玳瑁梳。对比了一下,果然它与台面上镂刻的仕女手执的梳子一般大小。洛炀将它放在镂刻的梳子图案上,的确是完全吻合。他轻轻向下摁了摁,须臾便听见机关开启的细微声音。
原本平整光滑的墙上忽然出现密道的入口。
洛炀考虑了片刻,遂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端起烛台走了进去。
密道虽然幽深漫长,但庆幸的是没有岔路。洛炀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尽头的斗室。
斗室里空空荡荡,只摆放着一张供桌,地上则有一个蒲团。供桌上竖着几根白烛,中央设了个小小的香炉,炉内香已燃尽。香炉后整齐地摆放着数十尊牌位。洛炀走近点燃白烛,低头挨个儿看牌位上的字。摆在最前的两尊牌位上写着“故显考方公讳世德之神位”、 “故显妣方何氏孺人之神位”。
方世德?洛炀微微蹙眉,好熟悉的名字。
低头沉吟片刻,洛炀猛然惊道:“十年前的方家命案!吏部尚书方世德!”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皇上还记得。”洛炀转身便见方炜缓步走来,此刻他那张绝美的脸上并无任何表情。
“方大人是你什么人?”洛炀微蹙着眉。
方炜止住脚步缄默不语,斗室内一时间格外的安静。半晌,他忽然朝着洛炀跪了下来,沉声道:“草民恳请皇上为家父平反。”
“你平身吧。方家的事……朕略有耳闻……”洛炀慢慢道,“当年先皇听信谗言,害得方家满门处斩。先皇曾说过,这是他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你是方家遗孤?”
方炜颔首道:“家父为官清廉正直,决不会做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事。皇上,请随草民移步方家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