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为你挡死》天际驱驰

13、第13章：血溅喜堂

　　第13章：血溅喜堂

　　作者：天际驱驰

　　蒋家村座落在信源县一处偏僻的小山沟里，只有十来户人家，都姓蒋，彼此是或近或疏的亲戚。

　　杨曦的义父虽然姓蒋，却是外来户，跟这里其它姓蒋的没有丝毫联系，大家都叫他蒋老鸦。

　　蒋老鸦甚是孤僻，极少与村里人往来，只是每逢赶场日，会托人把他编的竹器篾器拿到集市上去卖了换回一些生活必需品，生活简单清苦。

　　杨曦的婚礼可算是这个村子里极少的大事，尽管大家对蒋老鸦没多少好感，还是全都前来祝贺，虽然人少，却也把气氛闹得喜洋洋的。

　　“静一静，新娘子出来了，要拜堂了！”

　　新娘子由喜娘从邻居家里背过来，直接背进堂屋。然后把红绸塞进新娘子手里，喜娘开始唱礼：“……杨姬联姻，天作之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哈哈哈……”一阵大笑从门外直刺入堂屋：“父母之命？杨少侠，你倒给我说说看！”

　　喜堂里顿时寂静下来，只见门外走进一个四、五十岁的员外，穿着村里人极少见的深蓝色锦绸衣衫，稀疏的三髯胡须，使他方方正正的脸看起来颇儒雅，现在这张脸却面挟寒霜。

　　他身后跟着两个三十来岁的年青人。三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昂然走入喜堂。

　　“姬盟主，请坐。”杨曦一身新郎行头，倒显得有些土头土脑，微笑着不卑不亢地应付不速之客。

　　姬彦天一直走到蒋老鸦面前，只吓得干瘦苍老的蒋老鸦浑身打颤，哪里还坐得住，抖抖索索地站起来。

　　蒋老鸦被姬彦天顺手推过一边，然后姬彦天自己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这举动顿时让村里人议论纷纷。

　　姬彦天打量着在他面前并立的两个新人：“杨少侠，你好本事啊，杀了我几位寨主，还敢拐了我女儿想成亲！”

　　这话一说出来，顿时把村里人吓黄了脸，哪敢再交头结耳议论杀人魔王？一个接着一个地悄悄溜走，唯恐杨曦一时性起便拿自己开刀。

　　杨曦仍然微笑着：“姬盟主，晚辈想娶令爱为妻，还请姬盟主成全。”

　　姬彦天还没说话，他背后一人喝叫道：“姓杨的，杀我这么多兄弟，还想娶姬二姑娘？作梦！我姓陈的首先便不答应！”

　　杨曦哈哈一笑：“我娶姬姑娘，关你姓陈的什么事？”

　　“陈哲兄是我燕子十三坞的人！”姬彦天冷冷道：“他说你不能娶，你就不能娶！姬某人的女儿怎么能嫁给杀害我兄弟的仇人！”

　　“如果我一定要娶姬姑娘呢？”毕竟姬彦天是姬满满的父亲，杨曦不想让姬满满太过难堪，这句话问出口，他就决意让步。

　　“除非你交出经书，自废武功！”姬彦天还没说话，陈哲倒抢先开出条件来。要一个习武之人自废武功，那可比死还难受。

　　杨曦尚未答话，却听见一个人幽幽地叹了一声：“难道姬姑娘竟不如一本经书？”

　　说话的是一个女子，穿着一袭淡紫色罗衣，远远地，静静地坐在屋角，毫无瑕玼的容颜呈现出一种没有生命的苍白。

　　她身后站着一个娟秀的青衣小婢，泪光盈盈，泫然欲滴。

　　“这位姑娘是谁？敢来多事！”

　　“我是专程来喝喜酒的，你来搅局，想让我喝不成喜酒吗，你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紫衣人冷冷淡淡地说着，端起桌上的粗陶碗浅浅啜饮。

　　“啊，杜姑娘来了……”看见杜冰雪，杨曦感到一阵亲切踏实。看样子杜冰雪早就来了，只是静静坐在屋角，没有惊动任何人。

　　旁边陈哲失声惊呼道：“杜冰雪？你是杜冰雪！”

　　杜冰雪笑了笑，笑容凄美婉转如星辰下幽幽放开的露菊，迷濛而飘渺：“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不要错过了吉时。”

　　“哼，不交出经书，自废武功，想成亲，下辈子吧！”陈哲的胆子一向不是很大，但有盟主撑腰，倒颇有些气壮。

　　杜冰雪的目光在陈哲脸上轻轻扫过，然后目光落在姬彦天身上：“姬先生，你坐错了位子。”

　　姬彦天哈哈一笑：“姓杨的娶亲，关你什么事？莫不是杜姑娘也想嫁给这姓杨的？”

　　杜冰雪俏脸微微一红，随即变成死一般的苍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姬彦天不再理会杜冰雪，说道：“满子，过来！”

　　姬满满站着没动，一声不吭。

　　姬彦天又道：“他要挟你了么？有我在，不用怕，过来。”

　　“哈哈，我要挟你了？”杨曦想笑，却笑不出来：“满妹，我不会怪你。”对任何人而言，这选择都是残酷而艰难的。

　　姬满满终于“嗯”了一声，伸手揭开盖头，露出一张泪水纵横妆容狼籍的花脸，远远地向姬彦天跪下，磕了三个头说道：“谢谢爹，一直把女儿送进杨家。”说得姬彦天好象是送嫁的一般。

　　“真要嫁给姓杨的？”姬彦天吃了一惊。他是让姬满满接近杨曦，便于控制杨曦的行踪，但他怎么也想不通姬满满为什么执意要嫁杨曦？

　　“还请爹为女儿作主。”姬满满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向父亲恳求。

　　曾有多少的江湖侠少，巨商富贾向姬满满求亲，都被眼高于顶的姬满满一口回绝，她怎么会看得上土头土脑，一贫如洗的杨曦？

　　姬彦天绝不相信姬满满是真的愿意嫁给杨曦，多半是被杨曦挟制了，他把“作主”两字理解成姬满满向自己求救：“姓杨的，不许碰我女儿，滚开些！”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一向爱若掌珠，却给这么一个臭小子要挟折磨，让他心疼不已。

　　杨曦刚退开两步，被姬满满回身拉住：“爹，求你成全我们！”

　　姬满满这句话说得再清楚明白不过了，姬彦天一瞬间怒气填膺，他倒并不恨杨曦杀了他燕子十三坞的人，那本是他设计假杨曦之手要杀的，杨曦在他眼里，不过是工具是傀儡，但他尊贵高傲的女儿竟真的看上了这个被他利用的工具傀儡，简直是对他莫大的耻笑！姬彦天冷冷地森然说道：“满子，趁早死心！”

　　姬满满再次向姬彦天磕了三个头，然后慢慢站起身来：“爹，请恕女儿不能从命。”她的手紧紧握着杨曦的手，声音轻柔而坚决。

　　“二小姐，想清楚。”

　　姬满满看着夏斌，轻轻道：“斌哥，对不起。”

　　杨曦不想笑，他的脸上却忍不住荡起笑容。他没有看错姬满满，能拥有这样的真情，此生足矣，就算立即死去，又有何憾？

　　“姓杨的，你要还算是个男人，就不要躲在二小姐背后！”

　　杨曦微笑道：“你待如何？”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夏斌那么恨他，对他狠下辣手。

　　“我要杀你！”这话一出口，夏斌已经从姬彦天背后闪到了杨曦面前，人到刀出，他的刀已然挥起一股炽热的锋浪卷向杨曦。

　　“住手！”就在刀锋劈落的瞬间，姬满满闪到杨曦身前：“不许伤他！”大喜之日，吉服下当然不能佩带刀剑一类的兵刃凶器，杨曦与姬满满这时候只能赤手空拳地面对刀锋。

　　“啊。”刀刃临身，夏斌骇然发现姬满满挡在了杨曦身前，大吃一惊，急忙刹劲收势，侧转刀锋！

　　但这含愤一刀，势道何其强劲，哪里能轻易化解掉刀锋上蕴含的力道？眼看着刀锋无可避免地劈向姬满满！

　　“满子！”姬彦天忍不住惊呼，姬满满好歹也是他的骨肉，怎忍见她香销玉殒？“快闪开！”

　　“满妹！”姬满满忽然闪出来挡在自己身前，让杨曦大惊失色。

　　他站着一直没动，并非不敌夏斌，只是准备避其锋芒，再出掌还击。哪料到姬满满关心则乱，忽然冲上来挡在自己身前？

　　姬满满这一挡，固然挡住了夏斌的刀锋，但同样也封死了杨曦的掌路。

　　杨曦急忙抱住姬满满，双脚使劲一蹬，向后疾退。

　　但是脚下疾退的速度，哪里及得上刀锋劈落的速度迅捷？眼见得刀锋堪堪就要劈上姬满满的头。

　　“铮”地响起一声金戈交击的轰鸣，夏斌但觉手上一轻，刀在间不容发的当口，从中断为两截！他的刀依旧劈了下去，但只剩下刀柄和一小段刀刃。

　　被截断的那段刀刃飞出去，但力道与速度大为减弱，在姬满满头边掠过。“喀”地一声轻响，刀锋劈在了凤冠上。

　　凤冠上廉价劣质的珠子如同泪珠一般纷纷散落，叮叮咚咚溅了一地。

　　“夺”地一声轻响，一把几近透明的短剑插在供着蒋家祖先牌位的桌子上，微微地颤动着，泛起晶莹的溢光，仿佛是一只流光溢彩的眼睛泪水盈盈。

　　心魔神剑！

　　千钧一发之际，杜冰雪掷出的心魔剑堪堪截断了夏斌的刀，终于救了姬满满一命。

　　姬彦天就坐在供桌边，一伸手，轻易地取下了这把江湖中犀利无匹的宝刃：“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