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如新》当归黄芪汤

4、回忆

　　玉璇玑没有极御的时候，她和江阎在中秋对饮，那时候她在江阎心中还是一个，宜室宜家的侯夫人。
　　气氛正好，江阎问她:“女人是不是都希望有个爱自己的丈夫？”
　　“大多数人是。”玉璇玑笑达。
　　“你呢，你真的没有憧憬过爱情？”江阎问道。
　　“我曾经向别人祈求过爱情，那个人说他愿意给我世间所有，除了爱情。”玉璇玑说话时垂下眼望向杯中酒。
　　江阎被世间所有这四个字逗笑，这誓言他只能用拙劣形容。
　　但是他看见玉璇玑落寞的样子，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聊起别的话题。
　　后来江阎对玉璇玑渐渐上心，总也忘不了玉璇玑那时候的神情。
　　再后来玉璇玑亮出她的獠牙，咬死了她兄弟与父皇，又算计了自己。
　　江阎觉得那时的玉璇玑不过是在自己面前演戏罢了。
　　玉璇玑流着玉衡的血，怎么会是个深情的人？
　　他将行就木的时候，玉璇玑悄悄来到龙城，守在他床前。
　　“你想要什么？龙城的兵符，还是江氏的势力？”江阎这样问玉璇玑，语气讽刺。
　　“我经营多年，那些东西你身后我自然会取来。我来此不过是为了全我们多年的情谊罢了。”玉璇玑笑得坦荡。
　　仿佛当年夫妻反目都不曾发生。
　　江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想了却心中执念。
　　江阎久久沉默后，突然开口。
　　“那年中秋，你说曾向一个人祈求爱情是真的吗？”
　　“是有那么个人，他说要给我世间所有，我信了，所以我拿走了他的基业还有他的性命。”
　　江阎恍然大悟地笑了出来。
　　“这样才是你的作风。”江阎道。
　　玉璇玑却是沉默良久，才开口。
　　“我给他相守一生的机会，他错过了。你也错过了，在宫变那晚。”
　　江阎听到这话只觉难堪，他后面对玉璇玑千般好，下意识回避当年为了权利舍弃玉璇玑的事。
　　如今玉璇玑揭开这层遮羞布，让江阎不得不正视它。
　　玉璇玑所图甚大，她可能早就在布局，当年宫变也是因玉璇玑的孪生弟弟而挑起。
　　江阎第一个意识到他们姐弟相貌的相似，却是有玉璇玑有意的提醒。
　　那天她应该早知道会有宫变。
　　江阎对此早有猜测，但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
　　玉璇玑不想告诉江阎，她那么早就在算计他。
　　而江阎，他不敢想象玉璇玑心知肚明的，一步一步踏进死地时的心情。
　　那天是他亲手送她上的马车。
　　“其实那天我去或者不去，那场宫变都不会停下，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去生死线上走一遭，才好记住你的凉薄。”
　　“那时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机会。那之后无论我多爱你，你都不会停下你砍向我的刀是吗？”江阎接着道。
　　“让我真心错付，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你走之后，我要将江氏连根拔起，但凡与你有牵连的，鸡犬不留！”玉璇玑说话的时候，看着衣袖上的绣纹。
　　她神情那么专注，安静美好，仿佛只是通知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