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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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来了新成员，唐明哲又从旁边挪了几个桌子，把整张“桌”拼的更大，方便更多人凑在一起。
人多果然热闹，角落跟炸了一样，男生低沉女生尖锐的嗓音融在一起，大声说话都成了碰运气听关键词的事。
原先几个人的反应差不多一切照常，还是比大小做惩罚，除了……
“哈哈哈哈哈！”
融入的十分彻底的路某人。
这人，果然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
新的“倒霉蛋”已经产生，大冒险抽中的惩罚是「有感情吟唱一首《忐忑》」。
被幸运“眷顾”的同学不情不愿，被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读完，推搡了一把：“遵守游戏规则啊！”
玩闹间的小动作，男生手上没个轻重，前者又拗着劲，踉跄着手撑上桌。
拼接的木质大桌，中间存在的缝隙经过外力碰撞，带起的惯性能搡动整套桌面。
放在面前桌边刚打开的饮料只抿了一口，近乎全满的液体顺着力和瓶口，在混乱中形成一道踊跃的抛物线。
“！”
乔以南下意识后退，忘了背后贴着的是墙，撞上了不说，饮料也洒到了外套上。
……怎一个“惨”字了得。
周围一圈正热闹着，角落出现的小问题，顶多附近的人能注意到动静。
“哎？”苏芷见状，两手往兜里摸，“我找找纸啊，还好是深色外套。”
但她摸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应该是忘记带了：“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出门急，可能忘拿了。”
“没事，我包里有。”乔以南把饮料罐放正，眼睛看向靠窗那边，打量了下距离。
啊这……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之一，莫过于她在这里，纸却在那头（？）
“饮料洒了，你们谁有纸？”李欣怡大起嗓门才让所有人都知道。大家毫无预备，听到后全都现借，先左右瞪眼问旁边人有没有。
只有一个人起身去了隔壁桌。
大概早就有所注意，才能在此刻稳定发挥，派上用场：“借你们桌几张纸用用。”
肯定句的声音甚至比李欣怡的疑问句还要前上几秒。
“这包就给你们吧，我们这边还有。”隔壁桌的同学爽快应下。
“谢谢。”
路北倾道过谢，不动声色把纸从桌面上滑到另一头，力道控制的恰好，刚好在女生面前停下。
他一直在盯着她看。
“谢……”乔以南哑言。
因为路北倾似乎觉得这是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更重要的是另一样。他扶正桌子，避免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喂，别乱推啊，都洒人身上了。”
“嗷——”又是一阵“哇”声。
乔以南：“……”
不是吧，还来？
路北倾的话起了作用，同学也都是好说话的人，男生真诚道歉，况且本来就是他的不对：“对不起啊。”
“没事。”乔以南摇头，拿起饮料喝了几口降低水位，顺带冷静——
男生嗓门大，说完转头碰了路北倾肩膀继续：“这就护上了？”
“噗——”乔以南呛了一口，“咳、咳……”
“怎么又洒了，”苏芷抽纸递给她，“快擦擦。”
乔以南仓促擦着。
这家伙要一包过来还真是要对了。
路北倾似乎拍了对方后背一下，发出“啪”的一声：“少胡说啊。”
听到这句，乔以南呼出一口气，把用过的纸团成团暂时放在桌上，心里短暂闪过了个念头：算这人还识趣……
然而只有一秒。
路北倾嘴上反驳，可那副得意又有几分羞莫名欲拒还迎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又是这样，他总是这样。
一味时刻散发着恰到好处的关心，让人得到不切实际的讯号，现在又对这一类话题模棱两可，给人更多容易遐想的空间。
很容易，像以前那样造成误会的。
可以避免的、不必要误会。
乔以南心里发闷，蹩脚的“忐忑”发音都没能让她分散注意。对面男生却玩的开怀，洋溢着笑轮番投掷点数。
年轻也就应该这样。想我所想，做我所做，失败了也没关系，大不了重头再来。
可带着过去回忆的她，那些遗憾回忆的她，没办法真正做到，随意洒脱。
这已经，是她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噢！”桌上有人喊了一句，“这轮3最小！刚谁掷了3来着？”
“嗯……老路！是路北倾！”
前几轮的“常胜将军”惨遭滑铁卢，一次没中的路北倾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在同学的吵闹声中，他犹豫了一下，但很快选定了其中之一，长指一伸勾出一张对应的惩罚，又被其他同学夺了过去。
不知道又是谁特地上台，点了一首之前军训听过的音乐，这会儿正好播放，只是角落这出声音实在太大，乱糟糟的，什么都听不真切。
熟悉的旋律混在一阵嘈杂当中，如同再次置身那趟通往过去的航班。可躁动的心情，却不再似之前那样平静。
乔以南觉得人这种生物挺有趣的，大人以身作则教导小孩，但真到了长大，又没有了小孩子的坚持，优柔寡断，会想很多，权衡所有可能存在的风险。
因为曾经经历过。
斜对角的惩罚内容被其他同学一字一顿念了出来，大概内容十分劲爆，大家起哄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公放音乐。在乔以南的位置听不清整句内容，只能听到个别模糊的词汇。
隐约是，「喜欢」的发音。
乔以南证实这一点，通过的是其他同学的反应。
明明要接受惩罚的是路北倾，大家却出奇一致地朝她看过来。
？
“这个……”路北倾面露难色，“我没做过这事啊。”
“现在不就给了你这个机会，”陈澍手往对面一挥，“上啊，实践出真知。”
好么，这话都用上了。这架势估计又是什么损人不利己的“大冒险”。
可当路北倾脸上流露出几分罕见的腼腆朝角落使过眼色、周围同学轮番吃瓜不要钱的只看在场两个人的表情时。
乔以南总有种这损的是她的直觉。
……
不能，绝对不能这样下去。
“这个……”路北倾倒不是真想蒙混过去，但实在苦恼，“我真没经……”
“你，跟我出来一下。” 乔以南站了起来。习惯了叫学生的口吻，这次还是头一回用到生活当中。
被指到的路北倾敛了敛笑：“？”
乔以南朝外走做表率： “苏芷，不好意思啊大家，挪一下，我出去。”
“……好。”苏芷和旁边的同学相继挪开。
乔以南话说的及时，倒阻止下来路北倾“做”那个没经验的“冒险”。
本场第一个没有完成惩罚的例子诞生。
“走了？怎么这样……”
一两句抱怨响在身后，又被另两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好心人士搪塞过去。
这个时间点同学们都在教室里热闹着，基本上没人出来。走廊里阵阵室内劲歌热舞的振动，但走廊大体安静。
“吱呀”一声。
教室前门被一前一后推开。乔以南没回头再提醒，路北倾手抚过桌面起身，也还是跟了出来。
两个人站在走廊。
“谢你帮我解围。”路北倾语气轻快，甚至有些开心被单独叫出来。
难得独处的时光。
他看着眼前的人，在正常光亮下才发现室内灯光昏暗下前者脸色察觉不到的变化：“你……脸红了？”
会是因为他吗？
女生白皙的皮肤两颊隐隐透着红，伸手戳脸感受偏热的体感温度，但当然没承认：“教室里太热了。”
乔以南站着没动，路北倾这才料到事情真没那么简单：“真找我有事？什么？”
找你……找你还能干嘛。
乔以南决定长话短说，从源头杜绝这件事情导致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刚才……谢谢你的饮料和软糖，还有借到的卫生纸。”
可一开口，还是不争气地讲了一通事情产生的前提条件。
以前一直没能说出口的惦念，长大了做不到第一时间讲明。
“就为了说这个啊，”路北倾耸肩，遗憾却也能接受，“小事而已，应该做的。”
真有点别的心思，这点事可不就是应该的吗？
但乔以南并不知道。
应该？
记得一个人随口提过的口味喜好，口袋里长期揣着对方喜欢的糖果，注意着那个人的每个动作，还有太多已经融进生活细节中的琐碎。
看起来哪个都超过了某个区间，都不像只是应该。
可他居然说，只是小事。
乔以南轻笑，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被关心，还是嘲笑自己的摇摆和不知足。
但是路北倾，你知不知道。
你的每个关心的举动，都会让我乱了费力才设防的阵脚。
让她敞开心扉，又走的利落干脆。
她不想再来一次了。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清醒下来的乔以南有了说下去的气力：“游戏归游戏，大家乐呵乐呵开个玩笑也就过去了，我不当真，我想你也不会，但其他的事，之前的我刚已经说了感谢，至于之后，希望你不要做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27岁的乔以南，终于借着此刻，说出了尘封在心里十年的梦魇。
没有这种事，把念想断的彻彻底底，这样之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乔以南一口气说完。女生说话的嗓音柔软温和，耐心地像讲台上好说话的授课老师，连拒绝都那么温柔。
这话简洁明了：她并不喜欢他的举动，不希望她这样做。
可路北倾心里却仿佛更有了底。
乔以南知道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她不是完全一根筋，把所有的事归结到特定的适宜范围。
甚至，可能相反。
想到这里，路北倾压抑许久的纠结在此刻崩裂，手里捏着东西的力道轻轻收紧。
周围人起哄的心理暗示，日积月累的相处接触，构思了数遍的理性计划。每一个都像是无形中的催化剂，把想要达成的愿望，化形成无数汇聚的坚持与确定。
路北倾想，没有绝对合适的时间。但只要你想，那一刻就会是最佳时间。
一语结束，空气安静了几秒，这期间，谁都没有先说话。
女生说完，男生沉默，但以路北倾以往的性格，总能接下话茬才是他的稳定发挥，这阵倒一反常态。
乔以南回忆难道是自己刚才说话显得太凶太严肃？年轻人可不会习惯这一套。可在理的话说都说了，总不能收回，只好想个法子试试找补。
又要怎么做——
“玩笑？”路北倾若有所思，看向她笑笑，“乔以南，本来觉得你这个人挺呆的，现在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这样，其实反倒好办。
不用担心想说的话只变成呼啸而过的风，实际行动能得到回应。
呆？乔以南蹙眉，有点恼被年轻人这样称呼。
她承认自己在某些事上没什么经验，但她可不呆，但凡她晚一点把人喊出来，以现在的路北倾禁不住起哄的性格，教室里这会儿还不得炸锅。
“什么啊，”乔以南反驳，“不然刚才那大冒险……”
“大冒险？”路北倾提到，揣在裤口袋里的手接触到光滑的触感，反问，“你觉得我刚抽到的是什么？”
心里涌起，实践的决定。
这……乔以南哪知道，她只听到了个「喜欢」，但能靠喜欢组的句子，太多了。
“不是。”路北倾打断了她的一切想法，继续说。
男生眸光轻颤，未完全褪去的孩子气中，却已经有了成年人的稳重。
路北倾十分确定。
为他发红的脸颊，陪他做过的每一件事，他因此乱了阵脚的心情。
不是玩笑，也不是误会。
他犹豫不决的每个瞬间，他想她一定懂。
气氛烘托到位。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
借着这个机会。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其实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路北倾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附带着一张卡片，“但是，不是。”
乔以南一时没能理顺他前后逻辑关系混乱的话。
青涩懵懂的少年，装作镇定，实际上脑袋空白，连理性思维都抛到了脑后。
却又那么热烈。
路北倾控制着手，才没有让跃动的心情扰乱了它果断的动作：“不是大冒险，是真心话。”
捏在手里的小卡被递到自己跟前。乔以南能看清上面已经攥出的薄薄一层汗渍，也看清了，上面的字眼。
路北倾抽中的。
「如何向喜欢的人表白」
只是需要说过程的“惩罚”，不会提到「喜欢的人」的具体信息。
原来是这样。
因为没有经验，才会被同学起哄，说着“实践出真知”的内容。
“嗐呀，这样啊，”乔以南摆摆手，指着教室前门，转身准备推门，“里面好像挺热闹的，我们回去——”
想说的话终于表达出来，起伏的心情波动得到缓和，她笑笑，居然多出了闲情逸致去八卦点别的事。
以前也挺想知道，酒量那么差的路北倾，喝醉之后喊的到底是——
“不过。”路北倾深吸一口气。其他的话都可以逻辑不通，但接下来的话，他想清楚表达：“当成大冒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乔以南顿下脚步。
推门的动作停下，合上没锁的老式木门，无形的音乐声从门缝中争先恐后，熟悉悦耳的歌声，已经接近尾声。
她第一次觉得，说明的时间可以很短，一首歌的时间，也能够很长。
教室内和走廊，只一墙之隔。
却一个喧闹，一个安静。
差异到，像是处在两个不同的空间。
只是当那人温和的嗓音再次出现，她不久前才放下的心，又轻而易举，被掀起了狂风暴雨。
她听到他说：
“乔以南，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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