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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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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玉城,丝雨绵绵,雾霭重重。
成沅坐在因为年代久远而发出不堪承重吱嘎声的扶手椅上,她很安静的坐着。
窗外的雨似翻浪而来,愈下愈大。
海上的风浪已经起的很大了,在巨浪前显得小小只的帆船被风卷起的浪狠狠地拍了几拍,船上剩余腥咸的海水,以及瑟瑟发抖的帆布。风小下去了,海面重归平静,小小的帆船在海上顺水漂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雨停了,成沅听见厨房里响起切菜声。她垂下脑袋去,发出恍若无声的叹。静了一会儿,远方有车缓缓驶来,近了,接着是货车熄火的声音,而后是人从车上下来的声音,一,二,三,三种脚步声。成沅在心里数着。她听见自己的父亲成昆高兴地迎人,那就是有新租客了。
“笃——笃”
成沅从椅子上起来,调整了下情绪。她好像很兴奋地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饶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她看见林丽裸露在衣物外的任意一处乌青时,眉头还是无法控制地抽了抽。林丽揽了一下成沅,暗示她不要多话。
正这时,成昆领着新租客进门。成沅看过去,哦,那原来是一家三口。
成昆挥挥手招呼成沅过去。
“你带客人们到三楼,把301钥匙拿上。”
成沅转到柜里拿了钥匙,拖鞋因为沾了水而发出刺耳的声音。她看着楼梯口,头也不回地说了声“跟我来吧。”
一行人搬着行李上楼,成沅熟练地用钥匙转开门锁,摸响左侧的灯开关。她把门一推,转头向三人介绍“这里是主厅,往里面走就是卧室了,之前我打扫过,你们也可以再擦一遍,毕竟我打扫的不仔细。”说完,成沅眼神飘向最后面的男孩。
同样那男孩也是一脸认真看着成沅,成沅错开眼。
男客人说:“行,谢谢你啊小妹妹。”
女客人斜睨了男人一眼,嗔怪道:“光说谢谢,也不知道拿点吃的给人小妹妹。”
成沅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不用不用,谢谢您。”
女客人推了一把默默旁观的男孩,“像你爸似的没有眼力见,去包里拿点出来,买了那么多,路上你也不吃。”
男孩囫囵扒出几袋子零食,往成沅怀里一塞。
成沅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没敢看着那男孩,只是不知是对着何处,也许是对着空气道了声谢,便逃也似地下楼了。
成沅到了一楼。
饭桌上方的灯光昏黄,成昆坐在一片烟雾缭绕里,他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后说“算你逃过一劫了,林丽,要不是客人来了,你也知道今天是没这么容易算了的。”
成沅盛饭的手顿了顿,她看向菜板上静置的菜刀。
那是把好刀,林丽拿那把刀剁猪骨头也很快。
林丽埋头吃饭的神色不明,但依稀能看出她已经停止了咀嚼。
成沅坐下吃饭,吃饭的间隙,她抬头看着头顶的灯。这盏灯,灯上铺盖了一层因为油烟没有很好地排出而与灰尘形成肮脏粘腻的污垢。这样的污垢,她每一年,每一个月,每一天,总要擦上个好些次。总是擦不干净,粘腻的陈年油垢残留在她的手掌心。
像她度过的这十几年,没有光亮的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