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梦[风声同人]》迟暮逢归

32、第 32 章

　　东西楼的布局异曲同工，沈清风的房间顾晓梦没去过，只能由李宁玉带路。
　　这是李宁玉第二次来这里，也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笃笃——”两下敲门声。

　　须臾，门从里面拉开，四个人面面相觑。

　　看着于时手中的行李箱，进来的两人心下了然。

　　这场裘庄追鬼已然落幕。

　　李宁玉的目光越过沈清风苍白的面色，停在其左胸处，被绷带纱布缠绕的厚实感并不能因为一件衬衫而掩盖。只肖一眼李宁玉便确定，伤口的位置很危险。

　　如此近距离的靠近心脏位置，若偏离一分的后果在她脑海里率先过了一遍…

　　李宁玉先前并不知道，沈清风的计划不仅仅以自身作为诱饵，还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换句话说，这完全就是在以命赌命，一个稍有不慎便会落了个命归黄泉的下场。

　　这样冒险，真的值得吗？付出的代价令她不得不反思起来：如果失败了——
　　组织将会同时损失两名重要的谍报人员。

　　万一出现失误了呢？

　　她眼底的光暗的太快，思绪乱飞的时候总有星星点点的黯淡从脸上遗留下来。

　　对于两道清丽身姿的出现，沈清风并不显意外。只是在接触李宁玉踌躇的目光时，他忽地清朗一笑。

　　“能看到李上校安然无恙，我感到由衷的高兴。”他笑，平稳的声线似乎在传达某种不必言说的力量。

　　大概是他的笑容太过真挚，竟让李宁玉生出了一种尘埃落定的心安。劫后余生，一切理智的衡量都成了万幸。

　　她眉目浅浅应答起来：“托先生福，大难不死。”一抹忧愁烟消云散。

　　“是呀！说起来还要多谢沈先生呢！”顾晓梦跟着道谢。
　　“对了——我记得沈先生之前说过想要拜访家父？”
　　顾上尉美目流转，眼角眉梢挂着笑发出邀请：“不如就今天吧，和玉姐一起去我家吃顿便饭，就当是为我们接风洗尘啦。”

　　此时此刻，没有人比她更高兴，绝处逢春的喜悦想遮掩也遮掩不过去。

　　她从未料到有一天，会因为一个人活着而感天谢地，只有这一次，她才清晰的意识到生命赋予她的意义，也从未如此的敬畏过生命。

　　现在想想，曾经的那些“冒险”，“胆大妄为”，究竟是有多么年少轻狂。

　　这么想着，她就忍不住又把目光放到了心上人身上，只觉得这个女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许是她的目光太炽热，热烈到给空气披上了一层浓厚的色彩，很难叫人忽视。

　　沈清风一只手掩在嘴边，干咳了两声。难得在这样的气氛中生出了几分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如一千瓦大灯泡一样闪亮。当然还有于时。

　　可他也是难得的当了回工具人，想着这哪里是邀请自己，分明是拐着弯的想把李宁玉拐回家去。
　　看着“用心险恶”的顾船王千金，他也只好打起万分配合：“既然顾小姐盛情相邀，那沈某就，却之不恭了。”

　　顾晓梦摆手：“不用客气。”
　　随后一只手挽住李宁玉，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玉姐，你看沈先生都答应了，我们作为东道主可要好好致谢沈先生。”这是为了防止李宁玉拒绝去她家呢。

　　“我已经让王田香备好车了，直接开去我家吧！”顾晓梦迫不及待道。

　　作为工具人的沈清风哑然失笑。

　　和于时走在后头，跟在这位传闻中的顾小姐身后，到底没笑出声，硬是一点一点憋了回去。

　　下了楼，李宁玉总算在耳边喋喋不休的话语中插上一句话：“我要先回家一趟…”
　　她得回去给李铭诚报个平安。

　　“那我陪你回去！”未做多想，顾晓梦一秒脱口而出。

　　这下，饶是以泰山面前不崩于色多年涵养极佳的沈大秘书，也不得不露出揶揄神色：“哈哈！顾小姐这是怕李上校跑了啊？”

　　就算被点破心思，顾晓梦也丝毫不觉得难为情。而是大方承认：“是有这个担心。”

　　她的坦率倒叫人不好意思继续打趣她了。

　　四个人一同出了门，院里并排停了两辆黑色轿车。王田香坐在其中一辆轿车里，看到他们出来后立刻打开车门下了车：“沈先生，车已经备好了，您是打算现在回京，还是去司令部坐坐？”

　　“奥，张司令走时特意叮嘱，如果您不急着回去，在下已经为您安排好了住处，晚宴也一同安排好了，您看？”王田香低头哈腰道。

　　在伺候人和巴结人这一块早已练的炉火纯青。

　　可惜他一身阿谀没用对人，“有劳王处长了，本来是打算立刻回去向汪主席汇报……不过刚才顾小姐邀请我去她家做客，正好我也想拜会一下顾会长，就答应了。”

　　“恐怕要辜负张司令和王处长的一番美意。”

　　听到沈清风是要去拜访顾民章，王田香哪敢说半个不字，眼睛不由自主飘到一旁风光明媚的顾晓梦身上，心里对沈清风生出了几分羡慕。

　　顾船王的家，他到现在可还没踏进去呢。

　　“那……我送您？”王田香如是说。

　　总抱着几分能顺道被请进去的小心思望着佳人，可惜顾晓梦的眼睛只长在李宁玉身上。半个眼神都未分给他。

　　王田香收起期待的眼珠子，拉开车门请人进去。
　　“有劳。”沈清风淡淡道。

　　瞧着那个一门心思尽在李宁玉身上的人，沈清风摇摇头，带着于时识趣儿的跟着王田香先走一步。

　　目送一车电灯泡渐行渐远，顾晓梦一点也没感觉失礼，仍挽着李宁玉一副柔情蜜意的样子。

　　“走吧。”李宁玉尽量忽视粘在她身上的眼神。

　　轿车里的司机被顾晓梦赶了下去。

　　李宁玉无奈的看着她，任由这位小朋友像对待一个易碎的娃娃一样把她牵到副驾，还不忘替她系上安全带，调好座椅后叮嘱：“玉姐，你如果困了就先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侧目说完，她正视前方，熟练的发动起车子。

　　在轰鸣声中驶离裘庄，李宁玉偏头，目光之中是她认真明媚的俏脸，一如初见时神采奕奕。

　　她知道，她还是那个顾晓梦。
　　永远都是。

　　离鲜血淋漓的裘庄越来越远，迤久的抗争一朝松懈，李宁玉终于慢慢合上眼皮。
　　在顾晓梦的身边，她可以放心安心的睡过去。

　　余光中一派宁谧，顾晓梦嘴角微扬，偏头就是那人熟睡的脸庞。

　　可谓：天气正好，所求正得。

　　——愿化蝴蝶翩翩，双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