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味的甜》贰久

13、chapter 13

　　“这天热，你们俩一会睡醒都喝碗绿豆汤再走，我差不多现在就得过去了，最近超市事比较多，暖暖走之前记得叫一下你弟。”秦芳兰匆匆吃完午饭，碗都没来得及刷就走了。

　　等房门彻底关上后，低着头的卫进用筷子纠结地拨弄了两下自己碗里的饭，犹豫半天才慢吞吞地说：“卫暖，你最近……”

　　“嗯？咋了？”看他半天没个下文，卫暖只能先出声了。

　　卫进抬起头，话到嘴边却又停住，斟酌半晌最后还是把它咽了回去。郁结在心头的烦闷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大团大团的聚在一起，怎么散也散不开。

　　算了，事情还没个最终结论呢，就这么盖板认定也不好，他还是再观察观察吧。

　　思及此，卫进暂时放下了那些乱七八糟、毫无头绪的事情，只问她：“你最近作业很多吗？”

　　“啊？”卫暖懵了，这是什么小学生问题？

　　卫进放下筷子，很耐心地轻声道：“我看你最近晚上回来的挺晚的，要不以后我等你，和你一起回家呢？”

　　“不，不用了。”卫暖迅速地摇了摇头，“你不用等我，太麻烦了，你先回来就行。”

　　“太晚了路上都没几个人了，你一个女孩子呢，反正我也没事，等等你呗。”

　　“我——”卫暖吭哧半天，才艰难地开口，“真不用，你先回就行，我跟朋友一起呢。”

　　“啊，这样啊。”卫进拖着声音，语气迟疑不确定，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卫暖一时语塞，“也就这段时间忙，临近期末，事比较多。”

　　“没事，我天天闲得很，有时间等你。”卫进眨眨眼，很贴心地说：“你吃完了就去睡觉吧，时间还早呢，我一会去刷碗。”

　　“……”卫暖沉默半天，转身回了自己卧室。

　　卫进三口并两口地快速解决了碗里的剩饭，利索地收拾完碗筷后，第一时间回了自己卧室。

　　打开手机，卫进想给应幸年发个消息，但联系人列表翻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人。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并没有应幸年的手机号，除此之外，不管是任何一种社交软件，他和那人都不是好友。

　　算了，一会儿再去跟那人说声，晚上不一起走了。

　　反正这个学期也没几天了，以后每天晚上盯紧点，避免掉一切心怀不轨的家伙，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就是了。

　　＊＊＊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时，卫进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头也不转就对身边的焦大鹏说：“以后你跟飞飞先走，我等卫暖。”

　　“啊？”一头雾水的焦大鹏顿了下，没追问，等讲台上的王朦洋走了，用胳膊肘捅了捅左手边的李飞飞，“走了，进哥还得等他姐，咱俩今晚去吃啥？”

　　“等卫暖？那好吧～”李飞飞跟着焦大鹏离开前，还特意拍了下卫进肩膀，“明天见啊，进哥。”

　　卫进没吱声，手里的笔‘刷刷’转个不停，教室里声音逐渐嘈杂，陆陆续续有人离开，直到今天值日的小组准备打扫卫生了，卫进才从课桌抽屉里拿出手机，起身出了教室。

　　往前走了没几步，卫进脚步忽然一顿，目光也定在了前方的某个点上。

　　这！

　　他真忘了！！

　　隔壁高二（18）班的门口，台阶边缘处，应幸年靠着栏杆，正侧头看着他，目光不喜不怒，看不出任何情绪。

　　卫进陡然一惊，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对应幸年发出的“邀约”，明明说好晚自习结束后一起回去来着，但现在……

　　他快步走过去，与应幸年一对视上，眼神就不自觉地开始躲闪了起来，模样看着心虚极了，声音听着也没什么底气，“那个，不好意思，我……对不起，你，你等多久了？”

　　“应该是二十分钟左右。”

　　“我、那我请你喝奶茶？”看起来诚意十足的卫进眼睛好像瞬间就亮了，似乎是想通过一杯奶茶让今晚的等待翻篇。

　　其实应幸年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既然这人现在是这么个态度……

　　“你忘了？我晚上不习惯吃东西的。”

　　“我……”卫进声音骤弱，脑子一抽，说了句：“那，有时间带你出去玩？”

　　“……还是先回家吧。”应幸年别开脸不去看卫进，生怕自己下一秒就笑出来。

　　这家伙可真好玩，跟哄小孩一样，不管是道谢还是道歉，都喜欢用吃的玩的解决一切，十足的孩子心理，幼稚～

　　卫进跟在应幸年身后，刚走过台阶，应幸年的手腕就被卫进从后边抓住。

　　“你干嘛？”他身子一踉跄。

　　“嘘！”应幸年的话还没说完，卫进就拉着他飞快地躲到了花坛旁边，还特意站在了粗壮的松树后面。

　　站定后，卫进直愣愣地朝着前面看，猫着腰伸着脖子，像只想要偷松果的松鼠，透过茂密松针的缝隙不知在看什么。

　　应幸年顺着他的角度望去，很快锁定了一对刻意疏远的男女。

　　那俩人手里都拿着书本，时不时会说上一句话，一前一后，乍一看并不像是认识的。

　　太远了看不清长相，所以他只看了一会儿就没再注意，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身边这人身上。

　　卫进的手还在紧紧抓着应幸年的手腕，注意力高度集中，压根没注意到身后走过的零星学生是怎么看他俩的。

　　应幸年盯着卫进握住他手腕的手指看了半天，抬头看那对明显有猫腻的学生走远后，才轻轻地开口说着：“卫进，你是不是忘了……先松开我？”

　　“啊？”卫进低头一看，马上像触电般，松开了被他遗忘的手。

　　今天真是撞鬼了，出门没看黄历，囧态百出，丢人到家了。

　　“回去吗？”应幸年估摸着现在差不多已经十一点了，再不回去不知道今晚几点才能睡觉。

　　卫进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心里的猜测，他着急回去向卫暖求证这件事，所以眼下他自然是急切地点点头，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赶。

　　起初他的脚步很快，应幸年还以为他赶时间，但出了校门，卫进的脚步又逐渐慢了下去，而且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这家伙，怎么今天奇奇怪怪的？

　　应幸年心里疑惑不已，忍不住抬头看了卫进一眼。

　　身边的少年紧抿着嘴唇，死死地看着前方，眼神有些执着、也有些压抑着的烦闷。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应幸年又看到了刚才那对少年男女。

　　这个时间点，路上的学生已经不多了，那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从后面看去十分和谐，莫名就给人一种很般配的感觉。

　　只是身边这人……

　　应幸年没吭声，跟着一路沉默的卫进进了小区大门。

　　让他意外的是，那对男女也停在了他们住的那栋楼下，但卫进似乎不想让那俩人看到他，一进小区大门就顺着水泥小道藏在了车棚里。

　　神秘兮兮的。

　　应幸年很配合地跟着他蹲下，无声地看着不远处的女孩笑着和身边的男生告别，然后上楼，差不多两三分钟的功夫，三楼不知哪个房间的灯亮了，那男孩才转身离开。

　　说实话，最后应幸年已经没怎么注意到那个男生了，他想了想搬进来后在小区里看到的户型图，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卫进，张张嘴但什么也没说。

　　那个房间好像是301，和卫进住一起……

　　不是他姐姐就是妹妹，但现在高三已经离校了，所以大概率？

　　是妹妹吧？！

　　难怪他这么生气，换做是他，估计心情也差不多。

　　“你……”那男生离开后，卫进并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而是侧过头去看应幸年，言辞犹豫，像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应幸年知道他想说什么。

　　卫进沉默半晌，缓慢地点头，“嗯”了一声，站起身从车棚里走了出来。

　　沉重的脚步一声接着一声，应幸年纠结了一路，也在心里组织了一路的语言，临近3楼时，他忍不住拽了下卫进的衣摆，“你等等。”

　　“嗯？”

　　“其实这个年纪……也还好，你别太担心了。”

　　卫进狐疑地打量了他半天，虽然没直说，但眼神已经把他的意思完完全全的传达出来了。

　　应幸年松开手，抬眼很认真地和他解释，“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这种事其实也还好，只要不出格，彼此有分寸，并不会影响到什么。”

　　卫进并没有被安慰到，他木着一张脸，上面什么表情也没有，“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木愣老实，内里不知道花花肠子多少呢？！”

　　应幸年听着有些无语，“……这你都能看出来？”

　　“当然！”语气没有丝毫停顿，答应的无比自然肯定。

　　应幸年安静了一会儿，又说：“在学校里，那男生知道避嫌。出了校门以后，他又把你妹妹送回家，而且还是在看到你家灯亮了以后才离开。一路上他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而且看你妹妹的表情，和他在一起应该很轻松，所以我觉得，你最好不要管这件事。”

　　“我——”卫进语塞，“你又知道了？”

　　应幸年不禁失笑，“反正我应该比你知道的多一点。”

　　紧盯着他看的卫进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好了，顺其自然吧。时间不早了，你今晚早点睡，别熬夜，不管什么事都星期天再做，我回去了。”

　　“嗯好，你也是。”卫进的声音明显松快了不少。

　　“哎你等一下！”应幸年刚打开门，卫进突然想起，“把你手机号和VX号给我。”

　　一边说着，他一边递过去了手机。

　　应幸年先是在手机联系人里添加了自己的手机号，备注打了‘应幸年’，然后才去VX搜索了自己。

　　用户名：N
　　微信号：N178****8700

　　进了屋，打开VX后，应幸年收到了一条验证消息。

　　用户名：不爱说话
　　微信号：0605W0605..*

　　怎么看着奇奇怪怪的？

　　应幸年在聊天界面复制了卫进的手机号，打开仅存了十一个号码的联系人列表，给卫进存了他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