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方生》布衣曈蒙

7、摘幻果意外横生，苦搭档在劫难逃

　　真是“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啊。深且狭的崖将大地狠狠地劈开，又斜斜地向着远方连贯而去，渐渐变宽，变阔，让人感觉中间盛的下一个王国，然而又是静谧于天地间，展现给世人它的魄力。

　　“那是大地之痕，也是母神之吻。”晨晓清晰地记得小时候的情景，哥哥把骑坐在他肩上的晨晓放下，和妈妈，姐姐站在一起，

　　“那是时光不曾涉足的隐境，那里生活着海的女儿，森林的朋友，土地的住民，那就是多少幻师剑客一直遍寻不到的桃源仙境……”

　　一群乌鸦扯着嗓子飞去，黑影长长地投注在阴影的丛草里，太阳踉跄着，沉沉地远去了。

　　晨晓的目光落在那不见其深的裂缝里，繁茂的枝枝桠桠隐没在它更深的深处，愈发深隧黑色遮掩了它的面颊。晨晓沉沉的望着，像被摄去了心魄，那里是静悄悄的，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时光是如此眷恋这里，以致于留恋不去，这里就是永恒的真地……”

　　而这火子果就这样生长在这个奇特的地方。

　　晨晓走近了这悬崖，往深沉的崖底望去。她又感觉到，冥冥之中的吸引。玄而又玄，不知所起，却又无从回避。那种大自然的神圣与庄重抓住了你的全部视线，抓住了你的心。就好像一生兜兜转转，浑浑噩噩只为寻求的真理闯入眼中，你无法遏制这热泪盈眶的感情。

　　妈妈，你错了，这里没有魔力，也没有沉落，只是鲜少受人干扰的隐境，却逃不过贪婪的意识去注视着大自然孕育的佳果。

　　好像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砸懵了头脑，晨晓想跳下去，一如从前她所从未遗失的好奇一般，她想知道纵身一跃的结果。那股跳下去的冲动在她心里翻涌，逼的她眼眶湿，脸发红，可她又分明知道后果，于是拼命忍住。晨晓怕死，向来如此，怕的就像要她死了一样。

　　“晨晓，”晨晓打了个激灵，从自己先前的状态上回复了过来，原来季钰寒已经走近到了身边，看着晨晓不佳的状态，季钰寒显露出了几分担心，“你状态不太好啊 。”

　　“嗯，想到点东西，有点分心。”晨晓的那些情感也不便多说，晨晓笑笑，感谢季钰寒对自己的关心了。

　　“怎么，要个爱的拥抱吗？”

　　晨晓就笑了，作势要打他，季钰寒也就“我去，无情！”地躲开了。

　　季钰寒拍拍晨晓的肩膀走了，给晨晓留下一点整理自己情绪的时间，争抢火子果在即，调整好自身的状态还是很重要的。

　　季钰寒走后，晨晓又看了这个裂缝一眼，眼前还是那个风景秀丽的大自然，面对这个大自然，一切脆弱的情感都显得多余了。

　　晨晓面对这个裂缝深深地吸了几口大自然的气，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请求大自然原谅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原谅自己的索取，并感谢大自然无私的赠与。

　　火子果作为天地灵果，自非是孤芳自赏的存在。正如金子总会发光，正如不怕是陋巷，只要有酒香，火子果虽处僻地，鸟兽无影际，但也自然而然的，悄无声息地以它的异香吸引着各魔兽的注意，终免不了与魔兽的争战啊。胜者王，败者寇，火子果正是奖励，给那王者。

　　一行人安顿下来，悄然守候着果子成熟的时机。

　　晨晓原担心自己会不会错过，虽然到时争战必有声响，但后来者易失良机。不过，待到果子成熟之时，晨晓便发现自己完全就是多虑了。那应该没人能够错过。

　　魔兽更不会错过。像是一个活体展示会，晨晓看见各式各样的大家伙接二连三的到来。

　　时值夜晚，星月暗沉。夜空中突然泛出了浅红的色晕，光斑越来越大，红色越来越深。觊觎者组成的半圆的圈离那火子果越来越近。黑夜中阻隔了视线，看不分明，只能看见那庞大的黑色，听见那沉闷的脚步声。这回，这种笨重粗犷的魔兽似乎来得特别多。

　　终于一道火气夹杂在风中传来，火子果成熟了!

　　三点与九点钟方向，平行于崖边的地方，凭空跃起两个庞大的身影，向着火子果发起了攻击。两掌相对，他们巨大的身躯撞在一起，继而反方向弹了出去。他们很快调整了状态，硕大的头颅两两相抵，如斗牛一般，向火子果方向突击。

　　而稍慢了一步的四点钟方向，突然又窜出了一个庞然大物，他径直向着三点钟方向的魔兽冲去，动能转化的巨大冲力，径直将其向着悬崖的方向推了好长的一段距离。然后他开始很有目的性的，用头一下一下地发起了冲击。

　　崖边的打斗使其平添了几分危险，但它推对方所造成一个反作用力，使它的坑害对方的同时，拯救了自己。它踉跄着后退着，然后站稳了身形。他很快调整了自己，向着成熟的火子果够去。

　　然而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本来两两进攻却突然失了对手的九点钟魔兽，原本也有些惊诧，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抓紧时机，欲把那从四点钟方向突然冒出来的魔兽撞下去。

　　晨晓瞅准他们之间的空隙，她急奔过去整个扯断了，然后她划过了一条划物线，随着动能跃入了悬崖。

　　她的身体冲着空气砸去，空气也拍向了她的脸，呼呼的风声盈着耳畔，一个抓钩抛出，在一系列噼里啪啦的火星后，终于卡上了一块外凸的岩石上，在崖上，她静静挂着，不出声息。

　　有咆哮于崖上响起，崖边的碎石扑脸而下，她低头闭眼，仍是一声不发。

　　崖上响起了厮杀之声。没错，这次收获的不仅有火子果，还有尽可能多的猎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时图作困兽之斗的猎物，刚才又哪只不是猎手？花落谁家，鹿死谁手。

　　晨晓闭着眼睛，调整了自己的气息。然而，她猛得睁眼，为她那颗猛然狂跳的心。映入眼中的是一只近在咫尺的鹏! 它庞大的身躯投下了巨大的阴影，夹杂着死亡的气息到来。

　　躲于崖下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然而这也只能骗过那头脑简单的大块头罢了，对于这种有翅膀的家伙，这是不起作用的。

　　在她的原计划季钰寒原本也起着关键性的作用，但此时不知咋的，他竟毫无动作。

　　她心里一紧，知道事情出现变故了。

　　晨晓对季钰寒的信任是足量的，百分之百的，两人虽不是发小，也没什么一起长大的交情，但相似的人设还是让彼此从熙熙攘攘的过客中脱颖而出。

　　就好像几个班的第一，光听这耳边反复念叨的名字也得有几分相熟之情。更何况信奉“实战从来都是提升实力最好的师父”的二人，在仅有的两次偶然相遇林中斗兽作战，还有几次话本剧一般的蓦然回首，几次目光交叠，几次作战战术心有灵犀，不谋而合。

　　狭路相逢勇者胜，哦，不，是孤独求败高手寂寞，在合力干翻魔兽之后，两人总少不了会有一场内讧。几个过招一来二去，对彼此秉性也都有了解了个大致，并且颇为认同。

　　一个赵家的天姿娇女，一个李家的顶梁支柱，说起来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风流故事，看起来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只可惜哟。

　　说起来这世界真小。季钰寒的箭术倒也颇好。

　　在一次赵伟昊欺凌晨晓的事件中，季钰寒以一横来之箭，贯穿了赵伟昊的肩膀，强力的劲道拖着他向后飞出，死死的钉在了树上。一件箭既发，也不作他话，掉头离去，端的是那高傲与冷酷。那态度和高傲和晨晓是十成十的相似。

　　在哥哥姐姐消失之后，公主晨晓墙倒众人推她之时，王子季钰寒挺身而出，一言不发，一声不响却毫不掩饰地偏帮，使他很快就以闷葫芦的形象闻名了大街小巷，只有内部的知情人知道，这里并不是爱情故事，而两个说到底也不过点头之交，他们之间从不做太多的交谈，情感也是在纯洁不过的、对互为天才而相互相惜的情感。但不管怎样，季钰寒的行为给包围在黑暗情绪中的晨晓几点光亮是毋庸置疑的。
　　今日二人也在合作之中。由晨晓摘取果实，由季钰寒保驾护航。

　　既然季钰寒未曾出现，那一定有什么自顾不暇的变故。可眼下已经不是替他担心的时候了。

　　晨晓迅速地把果子高抛，鹏鸟也随之上升，它那尖尖的鸟喙啄向了果实。一道银光闪过，准备地砸向了那颗罪恶的头颅。果子再度落入手中，晨晓随着绳力跃然上岸，是的，躲不住了。

　　一声清脆的鸟啼后，鹏鸟再度来袭.

　　孤立无援的晨晓应付的着实狼狈，当晨晓最后带着一身伤痕幸不辱命，季钰寒仍是不知所踪，晨晓不经难掩自己的焦虑之情。

　　此行与赵薇萍，赵伟昊同行，不知几多惊险，必须使自己尽快恢复起来。她的气力已经耗尽，擦伤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晨晓取出了父亲临行使交付她的丹药，想要尽快地回复自己最好的状态，在这种地方，稍有不慎的后果往往致命。

　　晨晓将圆润的丹药托于掌心，入手冰凉，她发现迎着斜斜射入的几道阳光，这丹药竟然还有幽幽的蓝芒，这股寒气和丹药的服用都让晨晓有一两分的惊奇，也不知父亲花了多大心思。

　　其实晨晓并不经常服用丹药。因为其母来自一个没落的炼药世家，因而，晨晓和哥哥姐姐常常服用药剂而非丹药。她对丹药的所知甚少，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感受到这小小的药丸中的能量。

　　晨晓一口服下，冰寒自嗓子口直冲而下，顺着筋络蔓延自全身，晨晓张着嘴，却是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的五脏六腑都在寒气蝗虫过境里冻结了。这丹药，不对！她的筋脉，她的筋脉在冻结，在破碎！

　　有人害她，这个观念清晰地浮上了心头，这个丹药在害她。

　　她抠着自己的嗓子，想吐出去，但是只能无力地面对筋脉里那股寒流地冲击。

　　在这个远家之地，在苦战力竭且伤重里，在叫天地不应的情景下，寒气顺着她破败的身子肆意上下，一个体修的经脉就在这摧残中，败坏了。

　　怎么会？怎么会呢？

　　没有人给晨晓回答，甚至不给晨晓丝毫活命的余地。

　　“呦，妹妹真是让姐姐好找。”

　　“啊，这果子，竟然让妹妹拿到手啦？这倒是让姐姐意外了，没有季钰寒的帮助，孤身对抗鹏鸟还能逃脱而出，妹妹真是厉害啊。”

　　赵薇萍似乎是特意找来的。看见晨晓的处境，她似乎是毫不意外。她悠哉地隔着一段距离望了望，然后小步靠近。

　　她居高林下地望着晨晓，压了几度嗓音，透露出几分同情与心疼，手里却是劈手夺过了晨晓手里的果子，拿在手里上下抛玩着，心里不失防备，面上却然是笑盈盈。她望着疼苦万分的晨晓，愉快了自己的心情。

　　赵薇萍！

　　晨晓咬牙暗恨，在这个女人面前的狼狈实在是她难以接受的事情。

　　“妹妹怕是不知道这果子的完美用法吧？”赵薇萍挑着眉，面目却突然狰狞了起来，“姐姐就教妹妹一下！”

　　下一刻，一个熟悉的果子砸在了自己胸上，碎裂开来，她被冲地后退了一步，那样力度，砸的心口生生的发疼，然后赵薇萍挥了下手，烈焰就在晨晓身上燃烧开来了，“就是这样用的！”

　　你！

　　“爹爹的吩咐姐姐我不敢不遵，我的好妹妹，姐姐对不住了。”赵薇萍说。

　　赵晨晓万万那没有想到赵薇萍的心之毒狠，她一直的提防都是那不可少的防人之心，但是她没有想到赵薇萍竟然

　　赵晨晓在燃烧中扑向赵薇萍，赵薇萍笑了“这寒丹入口，你的体修就废了，幻者不是幻者，体修不是体修，我的好妹妹你可怎么办呢？”
　　“有着一个药学出身的母亲，却两次都救不了自己的女儿，你说怎么就这么好笑呢。”
　　“好妹妹，听姐姐一句劝，别挣扎了，我们为了你这般安排，妹妹，你不亏了！”

　　晨晓最终是被投入了悬崖的。

　　“姐姐，”赵伟昊看着陶醉地站在崖边的赵薇萍，上前了一步，犹豫着问道，“我不明白，区区一个赵晨晓，杀了就杀了，我们为什么要耗费那颗果子呢。”

　　“我的弟弟，”赵薇萍转过身来，悠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为什么要带回去呢？”

　　她看着闻言有些愣神的弟弟继续说道，“这次带队的人又不是我们，我们又为何要带着果子回去？为了给她留点战绩，给她留点功名，还是为了展示一下果子到手了，但是那个摘果子的人却没啦？”

　　“可是”

　　“没有可是我的好弟弟”赵薇萍打断了他的话，若是平日识相的赵伟昊往往会闭嘴，但是今天因痛失财富而情绪激动的赵伟昊还是喊出了后半句，“但是我们可以自己留着，我们辛辛苦苦的”他只说了一半后面的话在赵薇萍凌厉的的注释下吞了回去。

　　赵薇萍收回了自己漫不经心的语气，她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嘴中就换上了显而易见的嘲讽“你的不争气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吃惊。”

　　“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身上这种和赵晨晓如出一辙的小家子气。”

　　“现下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讨伐李家，这次联合行动中，季钰寒心怀不轨地出手暗算我们身为下任家主，也就是我心爱的晨晓妹妹，妹妹猝不及防，虽有我们抽身而上，却没能挽救妹妹她被击入崖中的可怜下场，两家私兵也因而陷入缠斗，最终无一幸存。”

　　“所以我们必须为我们的妹妹，为我们赵家的私兵讨回一个公道。”赵薇萍一步步逼向赵伟昊，“我的好弟弟，这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而不是区区一颗果子。父亲这次狠心丢弃了一枚棋子，如果这次没有预想中的收益，我的弟弟，你难道觉得我们就是他唯剩的继承人，我们就可以高枕而卧了？”

　　“也不知道那位大人那里搞定了没有。”赵伟昊吓出了一身汗，他被姐姐逼得后退了一步，转换了话题说道，“而且与那位大人合作，我们会不会与虎谋皮。”

　　“那人有备而来的，那不是我们可以参与的事。就那人而言，可能不会在意赵家这些事，就算真是与虎谋皮，”赵薇萍又笑了“在赵家不是我们的所属物之前，这压根就不是我们所需要操心的事。”

　　“我知道了姐姐。”

　　赵薇萍没有再搭理自己的弟弟，她抬着头望向季钰寒所在的方向，心里想“也不知道季钰寒是什么人物，只是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