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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孽女之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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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又何说数十日的时光,母亲怎么办倘若是她还有自己的威信在的话,倒也不必担心,但是时至今日沦为一个体修的自己又有多大的能力,将母亲庇护于双翼
晨晓不愿意去,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担心。
女儿担心母亲,母亲也为女儿而担心。晨晓的母亲关注的在于挚女的人身安全这一方面,仲夏大悬崖,那些并非轻易的任务,还有那两个对自家晨晓心怀不轨的孩子的跟从。她是那样的忧虑,那样的担心,忧虑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担心到让她的孩子震惊地看见她那一向优雅的,美好的像是美神化身的母亲愤怒到不行。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残忍如此。十多年来,你未曾关心呵护过她。十多年来,她鞠躬尽瘁,简直是做牛做马。现在她身无玄幻之力,你却希望她去那险恶之地,你心又何在”
接下来是一片的混战,来自母亲歇斯底里的尖叫,年轻男女阴阳怪气的指责,男人的怒吼咆哮夹杂成一团,造成了我纷繁错乱的记忆,事情的经过并不分明。
我看着这一幕,感到心酸,感到头痛,感到自己入了情,待我挣扎着回过神来,我看见事情已告终,晨晓扶着扑在她身上哭泣不止的母亲离去,像是因心碎而坚定,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在走至门口回头,糊在脸上的头发因说话而咬进嘴巴里,晨晓问 “父亲,您当初将我与母亲赶出家去是有苦衷的,对吗父亲?\"
赵郎猛地抬起了头,震惊于这个挑战自己父权的发问“你问的这是什么样的问题!为父有多辛苦你是看不见吗!我有苦衷吗?我有苦衷吗?这是你身为人子应该问的问题吗?!”
不是,当然不是,可是晨晓忍不住不问。长久以来占据着他的心田,时不时趁机不被就上前骚扰她的问题一股脑的涌上了舌尖。
\"父亲,您是爱母亲的对吗?\"就像每一个妈妈讲得睡前故事的那样,就像每一个吵吵闹闹,磕磕绊绊的男女主一样?
可是晨晓得到的不是回答,而是一个一家之主对于一个没大没小出言顶撞的孩子的愤怒,“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爱!你一天到晚脑壳子里究竟想的是什么!你这些都是在问什么样的问题!\"
可是晨晓在父亲的仁慈放纵下变本加厉,在得不到的回复中,她抛出的一个个的问题就好像撞壁的回声,一道道的回音回荡过来,带给她比她问出那些问题时更大的震动。她没有就此罢休,而是一发不可收拾地继续问。
\"父亲,那你爱我吗”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全身都在颤抖了,她在所有人肉眼可见的巨大颤抖下期期艾艾的问。她站没个站样,话语因破碎而不成声,卡在喉咙里的一声尖叫蠢蠢欲动。
这个问题……很难吗?她执着的站着,执着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父亲……你,爱我吗?
爱这个虽有生父,却感觉已缺失十多年父爱的,你与你的妻子的女儿的吗?我是不是就像每一个在爱的前提下降临的孩子,也是不善于表达的你的眼中珠与掌心宝呢?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父亲!”她终于忍不住了,一声尖叫迸溅而出,尖锐刺耳,然而,在那一声过后却化作了哀求的尾音,那么的卑微,那么的可怜与可悯,“就告诉我,告诉你的女儿,你是爱她的,对吗?\"
她说完了,也没有精力去听回答了,她耳朵里灌充的是自己巨大的哭声,可是那哭声还是差点火候,因为她听见自己的哭声被来自母亲的天塌一般的崩溃的哭声所盖住与压抑,她感觉母亲抓紧了自己,她的整个身子紧挨着自己,发抖,她感到有大股水流把自己的一片衣襟染的透透的。
晨晓打了一个激灵,又竖起耳朵去听,在自己无法自控的抽噎下,与母亲的痛苦中,晨晓听见了父亲的暴怒。
“你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你在怀疑你的生父吗?不孝子!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男人的错愕在听懂这个问题后转变为了愤怒,晨晓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他的燃烧的怒焰是那么得狂暴与真实,中不夹杂哪怕一丁点的惊慌,晨晓的泪水浮在眼眶上,愤怒不是心虚,愤怒是一件好事。
父亲重新夺回了话语权,将自己无法遮盖的情绪合成了父权受侵的暴怒。
\"孽障!你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爱不爱你,你难道不知道吗?是我带给你了生命,又是我能让你健康成长!而你呢!你一次次地辜负了我的期望!“
“你由我辛辛苦苦地栽培,而我以为你会是个天才,是这个家族的支柱,可你呢!不争气的东西!我曾打算把这个家都交给你,你还问我这个问题,你可是凭借这个家才成长至这个地步!”
“而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吗你这是在怀疑这个家族,你知道吗你要听话,努力修炼,担负起这家族的前途!”
“看看你这个死狗般的样子!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东西!”
“你个畜生!”红色大片大片地蔓延了她的脖颈,她的脸颊,她的眼睛,母亲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受到了酷刑,她在哪个男人的话语中无数次的想要冲上去,似乎是要拼命,晨晓死死地抱住母亲,大脑早已经罢工。
“竟问些混账话,滚回去好好想想,准备准备好启程,别一天天游手好闲胡思乱想!别听下人说的话,还有你那个混账娘,一个两个的,都是个糊涂的!”
“宝你放开我,”母亲说,晨晓抱着她的腰,将头埋进她怀里摇了摇头,“我的孩子我是绝对不会让她跟你那对黑心肝的崽子去的,只要我活着。”
“你究竟想的什么你清楚,孩子在这我也不想说什么,”母亲说,“是我糊涂了,相信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我确实智商感人了。”
“但是你也给我清楚了,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命,你给我把心眼放正了,否则,”
这是一个母亲的狰狞,否则黄泉寂寞,这人间与你蹉跎一辈子,我真不嫌弃与你一道下无间了。
“宝,”妈扶着晨晓的脸深深地看,“你是妈的命,是妈的宝,妈最爱你了。我们不要他。”
晨晓只是哭,一如之前类似事情发生时的每一次。
晨晓搂住母亲,带到自己怀里,转身离去,可她还是再度回头,留了一句话给父亲,她说“父亲,在被流放的几年里,我不曾恨过你。”
呵,怎么办呢,我的心也泪水冲击下收缩着,是晨晓这么拖泥带水不争气可这么办呢。
这为被爱情和生活折磨的疲惫不堪的母亲的身形一颤,竟有向下栽的趋势,亦如那句话在空中飘摇,然后无力落地,真的,有时不要太矫情,不要太自己感动自己,你的心碎狼狈与哭泣在那些不在乎你的人的眼里只是一场小丑的戏。
晨晓之前做过,甚至在此之后也狗改不了吃屎一样的做过很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而那些事是晨晓直至真正强大了起来之后也认为是她最矫情、最下贱的事。
所以我亲爱的朋友啊,请你永远永远永远也不要在仇人面前“跪地”,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博取可怜,还是自己的经受不起,在一心致力于击溃你、折磨你的人们面前,这种行为除了激发他们的兴致外没有任何意义。
母亲说她绝对不会让晨晓去的,可是母亲能做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或者说,不再是圣女的母亲在家庭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少了。于是,有些事情就成了没法改变的磨难了。
你说说,家这个庇护的港湾怎么就成了一个迈不过去的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