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与一为一》神厨小鼹鼠

2、2.

　　江早依抱着何清不肯撒手，害怕下一秒他就要消失不见。

　　何清带她进到家里，想是家里定期请人打扫，没有多少灰尘。

　　江早依就拖着何清通宵问了一晚上的问题，何清对答如流。

　　是的，对答如流，都不需要加以回想，似乎毫不意外江早依会盘问他他这一年的去向，工作，为什么不回她消息......想想也是，当初一声不吭地抛弃自己的徒弟，如今还有脸回来，就该做好被赖上的准备。

　　清晨的光都已照进屋内，何清看着江早依眼皮打架，带她进屋内休息，

　　江早依拉住何清的手，“我不想睡，我怕我睡着你又不见了。”

　　何清面色有些异样，似乎有些委屈，江早依道不清说不明，得到一句“睡吧，我不会再离开了”的承诺，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睡醒是中午，心情波动太大，本身睡得也不沉，再加上厨房传来“砸锅卖铁”的声音，江早依索性起床。

　　“啊，好痛好痛好痛。”何清正在煎荷包蛋，被油溅到了脑门儿上，捂着脑门往下蹲。

　　江早依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像出国一圈，曾经那个温柔的何主编“年轻”了不少。

　　江早依坐到餐桌旁，睨视着餐桌上的黑暗料理，抬头看看坐在对面的何清。

　　何清夸张地咀嚼，仿佛在吃人间美味，拖着长音诱惑江早依“好好吃啊。”

　　“我不信”

　　何清停下了咀嚼的动作，眉头一压，筷子往桌上一拍。把嘴里剩下的食物咽进肚子里，“走吧，出去吃。”

　　二人来到一年前最后一起用过餐的餐厅，何清拿起菜单研究。

　　江早依看了一眼菜单，等何清开口点菜。

　　“你吃什么？”何清问江早依，“都可以”江早依盯着何清的眼睛，看得何清有些发憷。

　　何清招招手，给自己点了糯米鸡，给江早依点了些甜味的早点，江早依点点头。

　　这菜单，一直没有变过。一年前的何清，不会吃糯米鸡这样味道大的食物。

　　江早依自己，也不爱吃甜食。

　　但江早依不想继续去想，也不想问，只要眼前这个人，在自己可以触碰到的地方就够了，只要不再消失，口味大换，忘记徒弟的喜好，怎样都好。只要别再消失。

　　“对了你说你之前的微信不用了，我加一下你新的微信吧。”江早依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啊？好呀。”何清打开微信，江早依看到他微信的界面聊天窗口都是英文名备注，对话也多半用的英语，何清调出二维码给江早依扫描。

　　江早依心满意足地加上何清的新微信。“所以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呀？”

　　何清朝她狡黠地眨眨眼，“这个是暂时是秘密哦。”

　　江早依努努嘴，“切，是没混好还是怕说出来会让我伤自尊。”

　　何清随手抓了抓头发，“不是，是工作性质需要保密。”吃了一大口糯米鸡，“啊，这个好好吃。国内的食物真的太好吃了。”

　　饭后告别何清，江早依回归到正常的工作生活。

　　工作日江早依每天都要发消息给何清，似乎只是普通的聊天，又像是每天查岗，查看何清有没有消失，到了周末，又会想尽借口约何清出来玩。

　　令人意外的是，何清几乎有求必应，无论借口多蹩脚，像是在弥补过去一年的消失。

　　但是江早依已经不再是一年前那个娇气白甜的小学徒了。一年的时间，江早依已能独当一面，工作起来雷厉风行，待人处事成熟老练。似乎是何清的离开教会，不，迫使她迅速成长。

　　稻草田看绵羊，大海边吹海风。

　　一开始，江早依总是找借口让何清陪着她去，到后面连借口也懒得找了，再到最后何清会主动期待周末的郊游，甚至提前找好玩的去处。

　　江早依觉得何清大男孩的这一面有些让她惊讶，但是她觉得和何清的距离更近了。

　　一年前的何清会和她保持礼貌但也温暖的合适距离，照顾她，不过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照。
　　但是现在的何清就像邻家大男孩一样，没有距离地和江早依混在一起。

　　江早依想了想，她更喜欢现在这样。

　　其实江早依说不准之前对何清的感情。她喜欢何清，这是毫无疑问的，优秀闪光，待她又温柔，总是照顾她，谁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能不心动？

　　但是这段感情还没有点明白的时候，何清就突然消失了，她不知道何清是怎么想的，但是何清对待她和对待其他女生不同的态度，没办法让江早依不多想。

　　何清消失的那一年，江早依除了想念，更多的是生气，但是这气生得没有正当的缘由，她只是何清离职前的一个员工罢了，何清的离开和她又有什么重大关系呢。

　　那么现在这又算什么呢，连员工都不是了，只能是前徒弟，或者说，一个老友。凭借着这样的身份，每天和何清杂七杂八地聊。

　　一开始只是查岗的机械问好，“早安”“午安”“晚安”“吃了吗”

　　后面江早依时不时分享日常趣闻。从他们再相见的那个冬天，到第二年的夏天，话越说越开，最后连生活中遇到的一些烦心事也都开始往何清那里倒。

　　何清会跟着一起哈哈笑，一起吐槽，一起愤愤不平，偶尔也会分享自己生活中的趣事。

　　完蛋了，江早依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已经完完全全离不开何清了。

　　白天发生了一件事。两个人在海边玩的时候，江早依如以往一样站在沙滩边吹风，何清脱掉了鞋子赤脚踩在浅滩，“快来试试海水。”何清朝江早依招手。

　　江早依摇摇头，“才不要。”

　　“哦！小贝壳。”何清弯腰捡起贝壳，“上面还写了字！”惊奇地好似发现了新大陆。

　　“什么字？”江早依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

　　“有点看不清，你来看看。”何清仔细钻研小贝壳的纹路。

　　江早依向何清走进，快靠近何清的时候，何清忽的将贝壳往旁边一扔，像猎豹一样迅速抱起江早依，转身往海的方向小跑。

　　江早依忽然腾空，吓得紧紧抓住何清，“啊！别！别把我放下来，快让我回去！”突如其来地袭击让江早依的眼角泪光闪烁。

　　何清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爽朗大笑，故意将江早依放进水里。

　　笑是会传染的，江早依跟着笑起来，又气又笑。

　　笑也是会停下的，何清笑着笑着，缓了下来，看着江早依没有说话，阳光在上方照耀，波光粼粼的水面也反射着光，江早依就在光的环绕中，耀眼夺目。

　　江早依也慢慢停下来，和何清对视。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是谁也都没有移开目光。

　　好像小学时玩的对视游戏一样，谁先笑谁就输了。

　　江早依输了，也是这一刻她意识到，完蛋了。忍不住笑起来，故作羞恼地推了一下何清，“真烦”，朝岸边走去。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提起刚刚的事情。

　　饭后两个人并肩在海边公园散步，垂在左侧的手臂，靠近何清的手背，时不时感受到何清的温度。

　　江早依没有动。

　　那温度越来越高，触感越来越强，忽而离开，江早依竟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下一秒，她的手心感受到了炙热。

　　何清慢慢贴近江早依的手心，手指灵活地挤进江早依的指缝，扣住。

　　江早依忍不住笑意，只好低头，回扣。

　　这一次，如果何清再消失，她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