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说无言戏》萧瑟枫眠

42、逃跑

　　只是匆匆留下了几眼，就已经马不停蹄的寻找出口。
　　终归还是他人的府邸，他绕着绕着也就迷糊了。
　　身边的人络绎不绝，她们走的匆忙，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婢女更加是眉飞色舞，嘴小笑的已经跳出了边儿。沈多秋不知道她们聊着什么，只是专心的想逃出去。
　　他匆匆拉住了一个婢女，那婢女说话声被打断，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沈多秋面露歉意，“抱歉，在下想问问这里是哪里？”
　　看在沈多秋面容不错，才使得这恼怒的婢女并没有过多的追责。
　　他随意开口的说，“这是韩府。”沈多秋自然知道这是个府邸，可至于韩府在哪里他就不清楚了。他紧接着问，“这是哪里的韩府？”
　　“这里是汴州的韩府。”那婢女瞅着沈多秋面生，便又提了一嘴“看公子如此面生，怕不是前不久刚到这里的灾民吧。”
　　沈多秋点点头，听到这个消息他的语气急躁了起来，他现在不知徐子菜是生是死，这很让他不安。
　　“姑娘，这里面就只有一个灾民吗？”
　　婢女想了一番，“倒也不是，大多灾民都安置在西边的救济房 。不过倒是有一个灾民得到了特殊待遇，竟和慕王爷睡在一个房间。”
　　这不用猜，沈多秋心领神会。匆匆道了一句多谢，就便往西的方向走。
　　那婢女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一般的灾民都知道自己在哪儿，为何他不知道？难不成他就是慕王爷特殊照顾的人？想到这里，她为自己刚刚没有怎么失礼而感到庆幸。
　　沈多秋的方向感并不是很差，至少说东南西北的方向还是大致能分清楚的。按照大致的方向走，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错。
　　果然他没有走错路，很顺利的就找到了救济灾民的救济房。
　　这里的房子不像其他院子那样简洁，以至于沈多秋刚进去的时候就可以闻到一股腐烂的气息。
　　至于是什么样的腐烂味呢，他说不清楚。他走近的时候脚下的倒像是湿泥巴一样。很滑，很不好走。
　　他走进屋子里面看了一下，里面多数是那些不能走路，躺在床上的灾民。
　　周围也有几个侍女围的团团转。
　　“热水来了吗？”
　　“没呢。”
　　“能麻烦快一点吗？”
　　“刚才催过一遍了，那会儿才烧。”
　　“救不起就别救，干嘛还在这惺惺作态？”
　　他站在原地听的一清二楚，看着她们繁忙的身影，他本不忍心去找他们帮忙了。因为看样子她们比沈多秋更加着急的繁忙。
　　可如果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找花费的时间必然是很多。
　　他于心不忍的开口问了一句，“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徐子菜的病人？”
　　就听到一个声音不耐烦的说:“找人自己找没看忙着吗？”
　　沈多秋被那个姑娘的说话声音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说话声音能如此的暴躁。
　　他只好放下那个念头，自己在里面寻找着。
　　中间是过路的走廊，两边则是通床的大铺。说白了，两边就是用砖头砌起来的床铺。
　　躺在床上的人挤在一块儿，身上的衣服夹杂着湿润的泥土，像是刚从大河里捞出来一样。
　　有的地方甚至一股肉腐烂的味道，可想而知，这是哪里传出来的。
　　此时他的步伐不仅快了一些，他想赶紧找到徐子菜带他走。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徐子菜，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沈多秋靠近了去看，徐子菜的双眼无神，盯着天花板。四肢无力的躺在那个床上，任由两边人的挤压。
　　他摇了摇他的身子，他没有动静。
　　沈多秋的就直接将他一把扶起，他的一条手臂被沈多秋抗在了肩膀上，沈多秋一手搂住他的腰。两人就这么搀扶的，出去就连忙来忙去的婢女看见了，也没有过多的去拦。
　　他把徐子菜带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让他缓了口气。
　　“你怎么样了？”
　　他向旁边焦急的沈多秋摆了摆手，“被洪水泡久了，不舒服了。不过还好，被你刚刚这么一带出来溜达溜达，是舒服了不少。”
　　他憔悴的样子，让旁人看着倒不是很舒心，“我们到了汴州，待会儿就去找你的母亲吧。”
　　他点了点头，感觉十分的无力。
　　两人还像之前搀扶的样子来到了府邸的大门口，周围的人流量也随之增加，这个大门口倒是随意让外人进出。
　　好似让这些人过来寻找自己的亲属，方便好认出去，就趁此机会他们偷摸了出去。
　　听徐子菜的指导左拐右拐的就来到了街上，这里的喧闹和之前病房里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由于徐子菜的体力不支，他们走的很慢。街上的人并不是很多 ，周围有什么大的异样神，沈多秋也能觉察到。
　　不知何时，他们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些慌忙逃窜的人。两人也不知所措的躲到了一旁的小贩边上。
　　恰在此时，一个持刀的男子朝着两名年纪尚小的姑娘追。
　　那男子急红了眼一般的盯着她们两个追去。手里刀时不时的挥舞着向她们砍去，好像不砍到就不罢休一般。
　　周围的人群被这场景吓到了闹得一哄而散，原本就没多少人的街上更是空无一人，就连周围的小贩也纷纷收摊回去。
　　沈多秋看着徐子菜身体虚弱的样子就退到了暗处。
　　若是硬碰硬的沈多秋的也不一定是那手持刀的男子。
　　但男子长得粗胖，小姑娘凄厉的叫喊声也在周围散布开来。
　　躲在暗处沈多秋能感受到女子被砍时的尖叫与无助。
　　男子的骂声也随着女子的尖叫一并的传了过来。
　　两个女子受着伤也是拼了命的朝前面跑，好在韩服附近巡查的侍卫发现周围的不对劲带着一些人从那里赶去。
　　他也探出头来查看这里的情况，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摊子血。
　　这一摊子血，看的沈多秋心里担心，可无能为力的样子，真的是很让人无奈。
　　那名砍人的人被制服，街上的人才多了起来，多的围在他周围指着他鼻子骂。
　　两名小姑娘被送到了韩府里面进行了包扎。
　　不过沈多秋听人事讲，两个小姑娘浑身上下全是血。有一个甚至从脖子那里有一道很大的裂痕。
　　听完让人心寒胆战。
　　徐子菜也是愤愤不平，当时他也在看，那小姑娘也不过十几岁的样子，甚至还未及笄的样子。
　　两人决定不在此处耽搁太久，继续听徐子菜说的方向，继续赶路。
　　两人退出了集市，转路来到田野之中。这里的平房很多，一个挨着一个的平房接连不断。
　　虽然说徐子菜有几年没有回去了，但对于家的方向还是轻车熟路。
　　两人在这平房之中穿梭，奇怪的是一群平房之中很少有人在家。
　　也不是沈多秋一家一户的敲着问，而是大多的房门紧闭，偶尔有那么一些人，也是花白头发老太婆。
　　此时沈多秋在心里暗想，徐子菜的母亲会不会早已不在了这里？
　　徐子菜也是纳闷的嘀咕着“人怎么这么少？”
　　两人脚下泥土也是很松散，房屋的破败好似让人觉得这里经历一场大难。
　　就算沈多秋不说，他自己也能觉察到这里的不对劲。
　　到了徐子菜的家门口，那扇大门被锁紧紧的锁着，两人上前走近看的时候，那把锁上都生了锈。
　　好像在告诉他们，这里的主人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徐子菜的眉头一皱 ，“沈多秋你给我扶到一边，把门给我踹开。”他的语气逐渐变得严肃冰冷起来。
　　沈多秋听着他的话照做，门被踹开的一瞬间在旁边的徐子菜也能闻到一股腐朽的气味，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白烟飘过来。
　　门踹开之后，他就扶着徐子菜进去了。里面的摆设没有变化多少，摆设的家具情况就是很糟糕了。
　　该腐烂的腐烂，但被虫咬的虫咬。就连他拉开的衣柜里面都是古老的味道。
　　很显然，这里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刚刚来说他是不相信，按现在来说那就是不信也只能相信了。
　　他发了疯似的，挣脱沈多秋。自己一瘸一拐的出了门，朝着刚刚来的方向往回走。
　　沈多秋看见他这个模样，赶忙的追出去。出门的时候把门轻轻的带上，一路小跑的来到他身边。
　　他一瘸一拐的走，还不如刚刚他们搀扶的走的快，他还像之前一般扶着他。
　　如果沈多秋猜的没错，他是想过去问在这里生活的老太婆。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刚才看到有人的地方。那两个老人依旧坐在门口那里。眼睛像是死木鱼一样呆呆的盯着一个地方，又或者是说在等谁的到来。
　　徐子菜已经管不上礼节这些了 ，他朝着那两个老人就问:“阿婆，这里剩余的人呢？”
　　听到有人向她们两个问话，其中一个阿婆眼睛动了动，又转了转。他佝偻的身子望着两个年轻人。
　　眼神死死盯着他们好像在说你们是谁？
　　徐子菜的话语更加的着急，“阿婆，你说说话好不好？”
　　在恳求的眼神中，阿婆苍老的声音让徐子菜一时接受不了。
　　“他们早在一个月前就被官府的人带去了中州那里做苦力，但凡是有点用处的人都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