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河》一十九

6、第 6 章

　　闫卿明的马车停在江氏，半个时辰后，肖阳翻墙而出，进入车内。

　　“江府没公子所说之物。”

　　闫卿明转动着舍利子，神色沉了沉：“回去吧。”

　　千机阁内，闫卿明下了马车便直奔千机阁中最高的那座院落，太岁。

　　太岁位于千机阁中心，从开始初便是千机阁主所住之地，太岁一共三层，一层机关阁，二层密文阁，三层是阁主所居之地。

　　“止步，”厚重大门外，两个武功尚好的侍卫把守。

　　闫卿明拿出雕兰玉扣：“我要见阁主。”

　　侍卫看了眼，放下武器放行。

　　雕花石门开了又合上。

　　幽暗的楼中在闫卿明踏入的那一霎那自动亮起烛火，阴凉的气息也铺面而来，机关的转动的声音滴滴答答。

　　闫卿明受不得寒，胸口发闷，咳嗦声在此刻格外醒目，他压下不适将玉扣摁在大门左侧的凹陷中，片刻机关声停，石墙打开，露出里面精巧的楼梯。

　　每一个梯阶把守都镶嵌着一颗鸽子大小的夜明珠，楼梯一共九十八阶，九十八颗夜明珠，这样的奢华怕是连皇帝都不能及。

　　闫卿明来到二层，往里走在里走，最里面的书柜下方，无数本书散落在地上，而张九霖就懒懒散散的半躺在书堆里，一手拿书，一手拿着烟斗，徐徐白烟从他双唇间冒出。

　　视线顺着雪白貂毯到贵妃椅再到张九霖手上的书籍《游园密会香香闺》，这是春宫图。

　　还不意外的，下面那堆书十有八九也是春宫图，若是千机阁始祖知道这一任的阁主把密文阁用来放春宫图只怕会气死过来。

　　“阿煜，来啦，”张九霖坐起身，拨弄一下一旁炭火：“坐。”

　　闫卿明看着被春宫图堆满的地方：“不用。”

　　张九霖丝毫不觉羞愧，坦坦荡荡的把此刻正看的页面递给闫卿明：“这本有趣，来给你分享一番。”

　　春宫图上，两具身体相互纠缠，仔细一看这两人都平胸，是男子。

　　闫卿明淡定的接过，淡定的翻完，淡定的丢到一边：“寡淡。”

　　张九霖轻笑一声，又拿了一本来看，半响放下，他吸了口烟，神色厌倦：“这些确实无聊点，还是出去看看的好。”

　　翌日。

　　清晨凉风吹拂而过，带来了大梁上京第一场雪。

　　暗牢内是人压抑不住的惨叫，期期艾艾一声比一声高，暗牢外，闫卿明撑着一把红伞挡下飘落下的雪花，他注视着牢门直到里面的惨叫停息，肖旭走出来。

　　“大人，”肖旭道：“此女不承认下毒一事，现下已昏迷。”

　　闫卿明眉间是难掩的疲惫，他道：“再审。”

　　肖旭领命进去，片刻，惨叫声依旧，还有隐隐约约的哭喊，说着自己无罪。

　　一柱香的时间，里面久久没了声音，在出来，肖旭手上那着一张认罪状。

　　闫卿明接过扫了一眼，将东西收好放入袖中，他没问里面那位俾女的生死，只是淡淡道：“吩咐下去，安顿好她的家人。”

　　肖旭：“是。”

　　闫卿明带着这份罪状见了张九霖。

　　三日期限已到。

　　毫无预兆，那位长年闭世的千机阁阁主突然出关进宫。

　　那些政客嗅到一丝山雨欲来的味道，一时皇城气氛低压起来。

　　………

　　平安侯府，李岩也察觉到不对，他惊醒手下又吩咐他们低调行事，此间更是向远在西境的女儿捎了封信。

　　“出事了？”傅季行刚练完剑，大冬日冒了一层薄汗。

　　李岩看了眼，招呼他坐下，问道：“你对千机阁的闫卿明了解多少？”

　　傅季行动作一顿：“不多。”
　　他本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是师兄弟的关系。

　　“我们还没班师回朝之时，那位闫大人曾去抓了一个人，文书台的台长江世城，”李岩道：“江世城的在学子威望虽不及其养父江哲严却也属第二，因此对方踩到了那些学子的尾巴。”

　　所以那天，他才看到闫卿明被一群学子讨伐。
　　傅季行紧了紧手指：“江世城犯了何事？”

　　“他是文书台台长，代表权威貔恘金印确因他而失窃，擅离职守可是重罪。”

　　“既然如此，江世城应当获罪，那些学子又为何……”

　　李岩见他不懂局势，解释道：“貔恘金印丢失证明文书台的权利丢失，没人想把这件事情捅出去，文书台的人不想，皇城里的那位更不想。”

　　“所以千机阁成了靶子，”傅季行开口。

　　“不然，”李岩将手中茶杯放下，抬眸望向皇城方向：“圣上想要权利集中个人之手，搅动三足鼎立的局面，圣上选中了千机阁，为了不成为众矢之地，那人估计要把三鼎全拉下。”

　　暗潮汹涌而来，傅季行想闫卿明深陷其中不知翻不翻得了身。

　　屋外，家仆来报，招老爷入宫一趟。

　　李岩早有预料，平静的理了理衣袍：“季行，你有我信物，可调动一半李家军，若出乱子，自保为首。”

　　傅季行行礼领命。

　　…………

　　李岩赶来太成殿之时，已经有几人在了，一个是江哲严，一个是张九霖，李巍坐在上方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