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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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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远望出征后,朝中上下的心都安稳了不少,尤其是五月初下了场雨,更让人神清气爽。
祝云林一觉醒来,视线模糊得很,他揉了好两下也没见得清晰多少。他眼睛虽然好了,但是担忧是一点儿没少,生怕哪天一个不注意又瞎回去,提心吊胆了一个多月才确定是真的能看见了。
最近这种早上一起来视线就模糊的情况时常有,稍微缓一缓就又能看清,但是总让人心神不宁。
他也没对叶文芍说,怕叫人担心。
知道贺思兰一直待在垚山,趁着最近没什么事,就想着去看看。
于是他起了个大早,嘱咐好阿锦,披着昨夜未干的雨露带着东河前往钟灵寺。
下雨天对于叶文芍来说就是个适合睡觉的好天气,要不是因为饿,她能缩在床上大半天。醒的时候旁边没人了,叶文芍想着怎么也不叫自己一下。
“阿锦,王爷人呢?”
阿锦正在与叶文芍不小心系出来的死结作斗争:“一大清早就走了,说是去垚山找贺大人了。”
叶文芍点点头,祝云林肯定是有事儿,不然跑那么老远干什么。她思考了一下这一整天能干什么,最后还是决定:“那我一会儿就再去找萧大人了,中午不用备我的饭,你们自己吃吧。”
自从傅远望走了之后,萧至明就一心把精力放在文试上面,整天对着成山的文章看,刚开始还能勉强撑撑,到后来他与一堆文官看的是头昏脑胀,恨不能原地自尽。
本着“我不好过那你也不能好过”的原则,萧至明仔细思考了这些日子来在祝云林那边受过的委屈,决定把叶文芍拉过来帮自己分忧。
但这明明是自己的主意,最后却让自己不痛快。淮安王到了饭点就拉着王妃回家吃饭,下午天色稍微暗点就说外面天黑看不见路不好走,带着王妃就回家了。
所以不仅叶文芍没有头昏脑胀原地自尽,而且自己还得受着王爷睁眼说瞎话的痛苦。
以至于他听到祝云林去垚山的时候,不由得大喜:“真假啊,他别半路又把你拉走。快来跟我体会熬夜阅读的快乐吧公主!”
“这回应该不会。他去找贺思兰了,估计是有什么事。”
两个生性敏感的人坐在一起,谈论到别人避开的话题,就更加敏感。
叶文芍仔细想了想,祝风理最近闲的可以,也没什么让祝云林去做的事,更不论祝云林最近时刻都要与自己粘在一起,真有什么事,自己不会不知道。
萧至明看着叶文芍沉默下来,试探问道:“不会是眼睛又出事了吧?”
叶文芍皱了下眉头,拿过萧至明面前的一摞文章,摇摇头:“……应该不是吧,但我突然就感觉不太好。算了,等他回来再说,现在瞎担心个什么,批文吧。”
“问个不好听的,要是眼睛真的出问题,你怎么办?”
“……我手脚提不上劲,他眼盲,凑在一起勉强算正常,挺不错的。领着俸禄还有一堆仆从,不愁没日子过。”
叶文芍心大,但能大到这种程度也实在说不过去。萧至明知道她担心,也不戳破,低头认认真真审阅千奇百怪的文章。
还能怎么办,要是眼睛真有问题,祝云林就是被打击第二次。
好不容易熬过难捱的几年漆黑,好不容易见了点儿光,就又得回去继续受着。
想想就足够人难过了。
萧至明刚投入进去,就被叶文芍拉出来。她有些无奈地道:“以前王爷独来独往,我觉得他是喜欢清净的,可后来发现不是这样。我有一次看到他回府,就想,那么黑的夜里,居然只有王府愿意为他留盏灯。如果不是因为那几年,他应该能有很多朋友,而不是现在这样,有点儿不方便与我说的事情,也没人再听他说。东河与他走的近,我却总觉得他没有人陪。”
“贺思兰有无悲大师和不学作伴,我与你是自幼相识,祝风理日理万机,祝晴月又去南疆受委屈了,好像没人跟他说得上话。我寻思着,就连贺垣与张柯都有话可谈,怎么到他这里,反而一个人都没有呢?”
叶文芍抿了抿嘴唇,不再说了。
祝云林不着急,紧赶慢赶,在第三天清晨溜达到了钟灵寺。想想当初让东河来回跑,实在是滑稽又可怜。
“东河,本王还是忍不住想问你,你那会在皇宫钟灵寺到处跑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东河:“……还好。”
祝云林眯眼笑了一下,跨过钟灵寺的门槛,对着门口扫地的僧人问道:“请问贺大人在哪里?”
僧人认得祝云林,把扫帚放到一边,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在与住持用膳,就在后院大槐树下面。”
贺思兰吃饭都不愿意专心,一边讲话一边乱看,老远就看到穿着打扮不凡的人往这儿走来。他眯起眼睛仔细瞧过去:“诶,老师傅老住持,那个是淮安王吧?”
无悲笑骂一句:“没大没小,食不言。”
贺思兰也不听,热情地和祝云林招手:“王爷,吃过没有?来这儿干嘛?快来坐,我让我的小厮给你端茶倒水。”
端茶倒水的“小厮”甩了他一个好脸色:“要点脸,你也配,尊老爱幼的事你是一点儿也不做。”
贺思兰也不恼,拉过刚刚去添茶水的不学,向祝云林介绍说:“这个小孩王爷没见过,叫不学,人如其名,不爱学习,将来必定找不到好工作,一点儿也不上进,就等着在钟灵寺混吃等死。”他顺便费力扯过一旁的石凳子,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露水:“王爷坐。”
祝云林只一眼就觉得不学的相貌眼熟。
不学仔细打量了一下祝云林和贺思兰,恍然大悟:“我说我怎么明明知道你是朝廷大官还敢对你放肆,果然是气质的问题。”
贺思兰无语,扇了不学光滑的脑袋一掌:“本官立马就让你游街示众,京城的那个菜市场就是你尸首的归宿。”
那边祝云林和无悲打完招呼,就看着这两人斗嘴。好不容易贺思兰才停下来问问祝云林:“王爷跑这么远过来,有大事啊?是傅远望?提到这事我就生气,无语无语。”
“傅大人走了快半月,一个捷报也没传来,确实棘手。”祝云林简单带过,又道:“其实是有关本王的,最近早上起来,视线模总是模糊,以前也没有这种情况。可能是本王多想,但总觉得不对劲,怀疑是眼睛又出问题了。”
贺思兰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其实这毒,中原地区都是没有的,也不知道老头从哪摸来的。上次看了南疆那边给的药方,我才发觉这个毒是南疆那边才有的。只能说我们运气好,误打误撞,现在想想,要是真的有后遗症,也不奇怪。”
祝云林突然沉默下来。
贺思兰知道祝云林是真的心慌,立马缓和气氛:“诶呀,爱笑的男孩子运气不会太差,上次都治好了,这次肯定也行。王爷吃过早饭没有?来来来,一起吃,等吃过了我回屋子里帮你看看。”
无悲叹了口气,道:“那王爷最近准备怎么办?”
祝云林扶额,笑了下:“难办。”
“想来王爷最近也是静不下心的,不如在寺里住些日子,虽然枯燥了些,但确实能让人心无杂念。”
祝云林刚要拒绝,无悲就道:“这可不是询问王爷意见,贫僧就是知会王爷一声,您这个人,钟灵寺暂且扣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