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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那堪回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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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太后还政于殿下。”宋评道贺。
“今天,你是最后一个来道喜的。”元祯走近屏风,自己的影子映在上面。
屏风绘有竹林,层叠清隽。
“皇上……”
“当然没有责怪的意思。”元祯戳了戳丝绸的缎面,笑了笑。
“你知道先皇的弟弟吧。”
“是善王爷”
“嗯,朕唯一剩下的皇叔。他病得很重了。”
宋评望着皇帝的影子,忽地想起一个词——茕茕孑立。
自古江山多薄情帝王家。可是这并非他们能选择的。
皇上批着折子,宋评摒息听着。
二人目光相遇,碰撞在那一道屏风上。
那片竹林掩映中隐没了两名文士的身影。
‘午时,皇帝安寝。’宋评撂了笔,伏在案上。
“皇叔说,刚开始是心不由己,后来是身不由己。”元祯侧着身慢慢地说。
‘午时一刻,皇帝夜语。’宋评提笔。
“呆子,不会连这也记吧。”元祯翻了个身,瞧着不远处那缕小火苗。
“攻下一座城,就一定要屠吗?连平日唱着之乎者也的老顽固都站在了那一边。”
“皇上慎言。”宋评是没资格参与前朝政事的。
“以你的才学,记录政令、议政都是屈才,甘心吗?”皇帝发问。
“臣出身科举,惟愿为国献计……”
“所以不甘心!对吗?”元祯竟有些激动。
宋评攥紧了衣袍,开口:“当然不甘心。”
“呵!朕偏要你当这个起居郎。”
既是这样,又何苦相问。宋评将头垂得更低。
当晚,元祯梦见了他十三岁的事。
在御花园,在最大的池塘边,他的四哥和他动了手。
阴差阳错,四哥磕在了池塘的岩石沿上。
邻国进贡,纹理流畅,坚硬无比。
元祯那时还小,不懂他四哥为何突然不顾皇家礼法,偏激疯狂至此。
有人告诉他,四哥只是太累了。
元祯最得父皇宠爱,而四哥是父皇活下来的最大的儿子。
往后,他极少去御花园。
偶尔一次,看到珍太妃喂小皇子糕点。
他忘不掉珍太妃护着他那才六岁的儿子,一脸讳莫如深。
那一瞬间,寂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