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抑郁性神经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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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性神经症”（1）
第一天，顾深伟闷在沙发上抽烟，颜袖并没有回去，而是选择继续留在我们身边。她用那双媚眼眼含情意地看着他，我顿时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忽然开了口，顾先生，三百多万不好弄吧？
他没做声，颜袖蛇一样柔软的身子靠了过去，毫不避讳地纠缠在他身上，我愕然，他皱了皱眉头避开她的挑逗。她还是不死心地媚声道，我知道三百五十五万不是个小数目，而且我去找你之前也打听过你，就你那个公司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也不是说着玩玩的对吧？不如，我这有个办法，要不要一试？
我倒吸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要生在古代绝对是个祸害，那城府，说不准跟妲己有的一拼。那样子我看也跟妲己差不了几分，而我们现在的处境她好像摸的一清二楚，我越来越不敢想下去，乖乖地坐在一旁等他的答案。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了，我想还是不必了，不必劳烦颜小姐的好意了。
颜袖不死心地又把身子靠过去，我心疑这女人不会是蛇妖转世吧？那腰身真是盈盈不堪一握，颦笑流转间顾盼生辉，生怕人不知道她是女人似的，眼神妖媚到了极点。顾深伟霍地站起来，把颜袖甩在沙发上自己回了房间，我不便去打扰他，也只能拿起了电话发呆，三百五十五万，找谁借也借不了那么多啊，我们这些个平民小百姓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
颜袖摸出了一根烟慢慢吞云吐雾着，她的脸在青青烟雾中若隐若现，细长的手指夹着细长的烟，隐隐我还嗅出了一点薄荷的味道。她的眼神不似刚才那般魅惑，这时变得寂寞而薄凉，像是蓦地从绿叶中绽开了一朵杜鹃，血一般的颜色那么美艳却又显得那么孤寂。我不禁有些恍神，她这般姿态竟让我想起了米奇，同样是眼神薄凉的女子。只不过就是不知道她是否也是跟米奇一样被爱伤了心。
我正出神，她笑了笑，我的目光随着她的烟头狠狠被掐灭，我一惊，同样直视着她。
她笑，那三百五十五万没我的帮忙你们还真难凑到。
我并不理她的话，而是拣了个我刚才就想问的问题，你看上顾总了？
你别顾总顾总的叫了，你不嫌别扭我听的还不顺耳呢。我知道你不是他秘书。
我干笑着并不理她的话。
她又把那烟头拧了拧，让最后一点火星也湮没干净才缓缓开口，我就是看上了他，所以没我的帮忙，那女人说不定就会蒸发掉了。
我急了，你少来这套，他绝对会有办法的，像你这样的女人要谁还不容易，何苦非为难他？
她笑了，声音清脆干净，完全不似她的人这般妖，我就是喜欢他了，你能把我怎样？
我学着顾深伟的样子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回了房，事后想了半天还是觉得离开的时候没有他那么潇洒。
第二天，他电话不离手，讲的内容也是千篇一律。陈总，你那里有没有流动资金借我周转一下？安助理，公司还有多少库存能销售？张经理，上次合约里提到的订金能不能提前交付一下？
我看他忙的焦头烂额而我也帮不上忙，只得闲闲无事地翻看杂志，颜袖这两天倒是安分了很多，没有出去拈花惹草也没有在屋里大呼小叫，一切就好像刚到澳门的样子，一如那天的风平浪静却暗含着巨大的危机。
我从来没觉得时间过的这么快，一眨眼就过了一天半了，三十六个小时忽地从我眼前飞过去，还真有点舍不得的味道。我担心着深深的安全，见顾深伟又不肯屈尊向颜袖低头，只得自己去问她到底有什么办法，她一笑，并不答我的话，过了好久才慢慢吐出一句，这办法可不能让你知道。
我彻底灰败了，我暗示他去找找她，而他却只是说，我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这办法我没法用！
我叹气，看着他继续忙碌着。好半天才恍然大悟过来，只怕就我这个低情商的人这么半天还明白不过来，我继续闲闲地翻看着杂志，可眼光仍不由自主地溜到她的身上，这年头，男人包养女人不稀奇，女人想包养男人倒是罕见的很！
晚饭的时候顾深伟特意没有叫外卖，自己下厨做了一顿饭，我还是有点担心深深的事，明知现在去问他只能让他更加急躁但我还是问了，他笑笑只是要我安心，什么都没说。
第三天，他瞒着我们出去了半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个箱子，我再傻也知道那是什么了，我和颜袖都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他满头大汗顾不得擦，冲我们笑得十分勉强。她毫不客气地问他钱从哪里来，他客客气气地答，这好像不关颜小姐的事吧？
你！她刚要发作，又忍了下来，一如往常的温柔强调柔柔地说，人家只不过想关心一下嘛，你瞧你这汗，还不快洗个澡去！
我一看她那拿腔拿调的女主人架势我毫无话可说，原本心里的疑惑也只得压了下去。
交钱那一刻我觉得心底特舒坦，罗哥在清点完钱的数目后也依言放了深深，只是深深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看见了我竟直往我怀里钻，眼神躲躲闪闪不敢面对众人。我心生疑惑，强迫她与我对视，而她竟连我的脸也不敢看了，吓得把我抱得死死的。
顾深伟呆了半晌恶狠狠地说，你们把她怎么了！
罗哥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就派了几个小弟把我们搡了出去，我清晰地听见了他最后一句话，我能把她怎样？估计是她自己被关久了关成精神病了吧！哈哈哈！
我的心冷了，他的心也如死灰般毫无生气。
“抑郁性神经症”（2）
我们把深深带回了那个房子，我给她洗了个澡，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红痕和零星烟头烫伤的疤痕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在她面前哭得跟出生的婴儿那般不谙世事，眼泪更是汹涌地流，嗓门大得连顾深伟都跟着狠狠叹气。她一直都呆呆傻傻的样子，不曾对我说什么，那眼神也是像小孩子一样，纯白无暇。她心情好了会冲我笑，笑得特别单纯，直到我的眼泪都掉了出来她才用柔细的手指揩掉我的眼泪，一双眼睛眨呀眨的，笑得更欢。
他看见她这个样子也不说话，成日把自己关在房里吞云吐雾，我常常能看见他的房里传出一股浓烈的烟味，好像要把房子都给熏黑似的，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极度悲伤到这个地步，成日抽烟，好像除了抽烟就不能有别的动作，叫他出来吃饭他也不吃，喝水也不喝，我也没见他哭过，只是深夜起来的时候会听到他那个房里会出现低低的哭泣声，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鬼，后来听声音实在耳熟才知道是他，没来由的我也跟着叹了几口气。
深深回来了之后特别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喜欢晒太阳，喜欢就那么看着我的脸，目光柔柔的，一如当初我们初识时那般单纯。只是一到夜晚她便要人哄很久才能入睡，而且非得到我怀里才能睡得着，所以每天晚上我都是被她抱得紧紧的，呼吸都不畅通。
几天后我们回了大陆，我第一件事就是回了南京见索辞，把所有事情都给他交代了清楚，他的事业才刚起步，每天仍需熬夜很久看很久的书，眼睛都红成了兔子，据他自己交代，在他换了工作环境之后耳朵也好了很多。我才安下心来。
我只在南京呆了一个晚上就又去了上海，他并不阻拦我，只是送别的时候不住地在人潮中喊着我的名字，我冲他笑了一下就再也笑不出来，我大声地喊着，等我回家！
之后声音便消散在风里，我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深深住在了顾深伟家里。她大概潜意识里慢慢接受了这个长得好看却留了满脸胡茬眼窝深陷的男人。我曾劝他好好打理下自己，不要每天这么愁眉苦脸。他依言去做，可是没几天脸便又成了那个样子，我想禁止他抽烟却又没什么立场去劝只好作罢。我知道这一切都逃不过一个情字。
我们曾带深深去大医院看过，而我留意到他并没有开着车去，而是拦的出租车，我试探着问他车去哪了，他回答的不咸不淡，卖了。
我继续追问，一辆车就能值三百五十五万？他又继续答，还有公司里的股票，这些年的一些存款。
我问不下去了，那个时候深深的诊断结果刚出来，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上面去了，上面赫然几个大字瞬间让我失去了言语能力。
我看着他，发现他的表情只是很淡漠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惊讶，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到那几个字上久久不能言语。
“抑郁性神经症”。
我回过头看看正在玩弄手指的深深，泪水夺眶而出，我把医生叫到一边沉下声音问，她为什么不能说话？难道失去言语也是这个病的并发症？
医生摇摇头回答，抑郁性神经症并没有涉及到不能开口说话这个方面，至于她不能说话的问题我们精神科没法解释，你们还是到神经科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组织被破坏了导致无法开口吧。
我们依言把她带去又检查了一遭，医生很平淡地告诉我们她并没有什么毛病，我擦擦脸上的眼泪有点不敢置信，只是重复着问，那她为什么不能开口说话呢？
医生仿若自言自语般低声说，大概是意识上抗拒说话吧。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抑郁性神经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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