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爱情的水墨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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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水墨画（1）
我不知道沈宁是什么时候成了杂志社的新宠的，大概是新来了个女主编之后。
我亦不知道索辞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淡淡古风的水墨画的，大概是他和谁谁谁去看了某画家的画展之后。
我亦不知道陆深深的消息，大概……是她不再与我联系，而我终是看着通讯录看好久都想不起来她的联系方式，直至头痛。
我还不知道的是，在叮当穷追不舍的攻势下，舒然已经成为了她爱情的俘虏。这段恋情来的这么快，这么急，我甚至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我甚至认为这是一段虚浮到不能再虚浮的感情，我在怀疑他们的结局会不会像日全食时候的大地一样惨淡无光。
好像……日全食时候的大地，就像没有月亮的夜晚，那么暗暗的。
可是下一秒就会天明了呢。
我拍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面对着屏幕上一个个的灰色宋体字，不紧不慢地敲打着一份文件，这是我每天的工作，我像上了轨道的火车，这种日子没有办法停下来，只得向前开，向前开。
不会错轨，只会错过。
我数不清楚我这半生里错过了多少人，多少事，大概我这二十多年的青春还算不上半生，而我却苍老得如同百年的梧桐树，风一吹，树叶哗啦啦地落。
叮当也终于告诉我说，段小桐，我十一月份就要结婚了呢。
十一月份，秋天。梧桐树苍老得无法遏制，树叶一片片剥落呈现衰老状的时候。我已不再去与人比较自己的青春，我明白自己的青春已经不像过去那样明媚，渐渐被灰暗侵蚀。我该怎么向索辞开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而舒然，一直在被我错过的人潮里沉淀，沉淀。如今又像阁楼里被翻出来的儿时的玩具，旧记忆重新被拾起。
我灿烂地笑，好啊，那先祝贺你们了啊，我一定去喝你们的喜酒！
而我也终于对被女主编纠缠不休，被女职员穷追猛打的沈宁开口：教我画画吧。
他一愣，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我，手指间夹住的绿色2B铅笔一下下叩击着木质桌面，那是新来的女主编擅自做主给他配的一套新桌椅，而他推辞不下也只好接受。
怎么突然想学画画？他看了我好久，微长的刘海一直在眼睛前晃荡。我忍住想要扒开他刘海的冲动说，想学水墨画，兴趣而已。
好吧，等我什么时候不忙了就教你。他咧嘴一笑，手中的铅笔重新站在白纸上跳舞。那么好看的舞蹈，细细小小的声音即是和谐美妙的伴奏。
我重新坐回到我的办公桌，细心地贴好在电脑屏幕上的防辐射贴膜，我虽然不知道那贴膜究竟有多大的用，但是我知道我脸上的痘痘已经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了。我无法想象索辞吻我时候他手指触摸到的不再是我细白嫩滑的脸。
果然有了爱情的力量，再懒的女人也会去注意修饰自己。
我和沈宁约好了每个星期六星期天的下午五点去他家学两个小时的画画。
我骗索辞说主编要我们加班，他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他不会像我一样神经兮兮地去问怎么突然说要加班。
大概男人没有女人那么细心多疑吧，这是我给自己找的最好的理由。
我按着沈宁给我的纸条购买齐全了需要的工具，神神秘秘地背着包出去。我这么明显的举动当然是为了引起索辞的注意，他就可以疑惑地问我去干什么，而我也可以狡黠而俏皮地一笑，不告诉你。
我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我不穿职业装不严肃且很可爱很天真的一面只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所爱的人面前。
但是我所爱的人却并未注意到我反常的装扮，我悄悄掩上门，轻轻的吱呀一声是我心底不停升腾的失落。
铅灰色大块的云朵像天空撕裂的伤口一样触目惊心，原来伤口也可以这样变换出如此繁复的形状，看起来就好像在悲伤一样，无法遏制地扩大，然后飘散。我狠狠心拦了一辆出租车，下雨吗？是的，下雨又怎样。
他喜欢水墨画，我就要去学。
爱情的水墨画（2）
当我终于落汤鸡般的站在沈宁家门口的时候我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把肩上的包包卸下来，无奈地笑笑看着目瞪口呆的沈宁。
我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实在让人说不出话，你可以试想，一个女人浑身湿淋淋地站在大雨里冲着你笑的模样。
比鬼片里的幽灵鬼怪还可怕。
我胡乱扎起来的马尾已经有松动的趋势，我腾出手来扯了一把，仍然松垮垮的。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可以让我进去吗，外面太冷。
他突然反应过来，欠着身子让我进屋，我毫不客气地踩在他漂亮的地板上，打量着他的单身公寓。
滴到地板上的水渍慢慢放大晕染开，像泼上去的一朵朵花，开放得那么迅速那么艳丽。
我径直走进去拿起吹风机就对着脑袋吹来吹去，我的样子狼狈的像路边的小乞丐，而沈宁是救我回家的好心的天使。我为这个恶俗的比喻笑个不停，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单纯幼稚的高中年代。而沈宁是所有女生心中梦寐以求的白马。
就好象，那个时候的索辞一样。
我全身都湿透了，我没想到雨突然间就可以下这么大，我毫无准备地在雨天里被从头浇到尾，我一直抱歉地冲着沈宁笑，我怕他心疼被我弄脏的地板和沙发而把我赶出去。可他是好脾气的，这我早就摸得清清楚楚。我像鸠占鹊巢一般的自若，在他家里晃荡来晃荡去，好像这是我的家，而他才是那拘谨得连话都不说的客人。
我身上裹着他厚厚的睡袍，饶有兴趣地盯着浴室的门看了半天，手边是一点点凉下去的咖啡。
快喝吧，趁热喝，别感冒了。
他突然开口。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竟然嬉皮笑脸地对他说我想洗个澡。
他显然是被我的直接给吓到愣住，木讷地点着头，我反倒害羞起来，一触碰，脸上是一片滚烫的红。
真正开始学画画已经是很晚很晚的时候了，我折腾的筋疲力尽了肚子又开始叫唤，他默默地去厨房弄了一点东西，我勉强吃了一点就开始学。
他要我跟着他一步步地画，我看着他细长的手指捏着笔在画纸上动来动去，而我笨拙的手指仿佛老是捏不住那只笔，笔不是掉在地上就是在纸上画出不完美亦不规则的线条。总是不能像他那样好看。
我的手在发抖。他轻叹一声，温热的掌心覆盖在我的手背，我一战栗，他的手已经握住了我的手，我很难做到心无杂念。他屏住呼吸，一点点地带动着我的手在白纸上移动，虽然画出来的线条远没有他画出来的那么好看，可是我也已经满足了。
喏，就是这样。
他松开手，温度一下子消失，还残有仅剩的余温在我手背沸腾，我机械式的点点头，暗自嘲笑自己，不过是触碰了一下手而已，至于这么花痴到不行么？
大概是因为时间太晚，我们草草地画了一下就结束了，我看着白纸上那些奇形怪状的圆圈，线条禁不住笑起来，最后终于忍不住放肆地大笑。
笑完了之后发现身边还有个人看着自己，那么安静，连呼吸都可以一丝丝地数出来。
我有些窘，客厅的灯没有开，从外面撒进来的微光足以让我看清他的脸，他仍然温厚地笑着，你还是不化妆好看呀。
是的，我现在是素颜朝天。刚从他家浴室跑出来的我在他家里根本找不到女人的化妆品，我也乐得轻松，好久没有不化妆的时候了，在那个杂志社上班居然还得天天化着淡妆，就凭这一点，我丝毫不怀疑我们前任的男主编有着不良的劣根性。
他不仅是个中年发福的大叔，而且还是个早年谢顶的男人。
说不定身上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毛病，我恶作剧地想着，一想起他看女人的目光便浑身不自在。
我回家了啊，我跟沈宁打着招呼，我也没有打算把包包带走。
画具就留在你这好了，免得带回去又有不必要的麻烦。
他会意地点头，目送着我出了门。
这样的目光在索辞那里是得不到的，我抬头看着暗沉的天空，依然是铅灰色的云墨似的翻涌着，伤口好像又大了一些。
天空，你痛不痛呢。
你去哪里了。他在厨房里煮着面，头也不抬地问我。
我疲倦地把自己扔在沙发里，暗想他为什么就不能像沈宁对我那般温柔细致呢？
你去哪里了？他回过头来又问了一遍，语气明显差了很多。
没去哪里。随便在街上走走。我敷衍着，不想告诉他实情。
你出门没带雨伞吧，看你，把身上都弄湿了，要是感冒了可又有的罪受。他不忍心地责备着我，那感觉像极了丈夫责备深爱的妻子一样。我冲着他挤出了一个笑脸：怎么会呢，我要是病了谁来照顾你呀。
得了吧你，只要你姑奶奶不病了就好了，你先把自己顾好吧。他宠溺地笑笑，盛了一碗面递到我面前，快吃吧。
我虽然肚子里已经很饱，但我还是装作很饿的样子风卷残云地一扫而光，完了还不忘说句你手艺真好。
酒足饭饱之后我窝在沙发上，慵懒地连姿势都不愿意换一下，我想这是不是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呢，这是不是就是生活呢，那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多久呢？
更让我觉得可怕的是，我甚至还考虑到我和索辞结婚的意义在哪里，就算结婚了，能保证不离吗？
谁知道呀，现在离婚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这样的念头在我的脑子里是从未出现过的，今天却发了疯似的往我脑子里窜，我害怕再这样下去我会动摇我的决心，我会动摇自己的承诺，我会不再相信自己能爱索辞一辈子。
莫名其妙的念头最好离我越远越好。
现在的生活很好，我很满意，我一遍遍对自己施行自我催眠，然后不可遏制地开始叹气。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爱情的水墨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