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没有人愿意戴枷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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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愿意戴枷锁（1）
知道他们吵架了是她走后的第五天。
我很奇怪，他们这么恩爱的情侣怎么会吵架，也许谈不上恩爱，但起码他们彼此相爱。
原因很简单，她在和他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了旁边有个女人的声音，然后那女人声音很嗲，然后陆深深吃醋，然后她开始发小脾气，然后他觉得她不可理喻。仅此而已。这么简单，这么幼稚的吵架理由。
其实真的很幼稚。我也很想告诉他，那几天是她的生理期，发脾气是很正常的。可是我没有告诉他，我没有高尚到撮合他们的那个地步。
吵就吵吧，不干我事。
可是在陆深深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就干我事了，她在电话里憋着劲儿说，段小桐，你得帮我。
帮什么？我莫名奇妙。
我不管那他认不认识那女人，我反正觉得这远距离的恋爱太危险了，小桐，你是我朋友，你要帮我盯着他，你们又在同一个大学，很方便的，对吧？
不，一点都不方便，我去他的宿舍还要走很久。我搪塞着，我不想帮她。
小桐，拜托，真的，我不想看哪个女人抢走他，我高中就开始喜欢他了，我在乎他，我不能失去他，你知道的。她用了近乎哀求的口气，我的心霎时就变的比棉花糖还软了，我软下口气说，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异地恋本来就很危险！
我不说话了，其实我很想说，那你就来南京呗，但是我知道她是舍不得离开上海的，她就是第二个陆小曼，离不开那个地方，她喜欢那个烟花地。
好。
我不知道我怎么又答应了，我觉得时光好像一下子回到几年前我答应她帮她送信的那个场景。我也跟当初一样，压低着嗓子，沉沉闷闷地说好。我说完之后她尖叫起来，我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我突然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我开始懊恼，我觉得我这人就是听不得别人软着口气跟我讲话，我会心软，而且她是陆深深。
我在乎她等同于她在乎索辞那般重要。
盯着索辞的任务是艰苦的，因为我不能总24小时出现在他的视线，他会烦，我知道，而且我不可能傻到让他去烦我。我在有意无意注意了他几天后我也开始觉得深深是神经过敏，别说是女人，他基本都很少跟男生讲话，偶尔一个人打打球，一个人吃吃饭，有男生约他玩他也只是笑笑走开。
他是怪物吗。
我出现了这个反应，我看着他的侧脸融化在夕阳余辉里，我躲在梧桐树后，看着这个冷漠孤僻的少年。
他冷漠，他孤僻，他不爱与人接近，可是他怎么就偏偏喜欢陆深深呢。
我捏紧了拳头愤愤不平，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想，就算是索辞早就喜欢上了陆深深，也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孤僻型的男人总这么奇怪。
我想当然地把他认为是男人，把我和陆深深归类为女人。
可是在很多年后我才发现这是多么幼稚多么傻的想法，那个时候总幻想着自己是大人，可是真正成了女人之后又无时无刻不在怀念自己被人称为女生的时代。
多么遥远。
索辞从我面前走过去，我看着他走过去，我没有上前叫住他，没有跟他讲话，我只是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因为我发现我跟他几乎找不到话讲。
他的腿很长，走路很快，我得走的很快才跟的上他的脚步，他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也没有等我，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和他的影子互相碰撞，我明白我可能一生都不会和他有什么碰撞产生。
不是朋友，仅仅只能分界于同学和同学的关系。
我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太阳光暖洋洋的，可是我的心凉透了。
他终于停下来了，我愕然地抬头，面前已经是他的宿舍楼，他转过来问，有什么事么？
啊，这个，你，跟深深吵架啦？我在他面前说话都会结巴，我结巴了半天才找到个话题，虽然我知道我可能挑了个最烂的话题，他轻轻地呼吸着，好久才回答我，是的。
这个……我继续结巴着，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我的脸一定红的厉害！我心里不住地盘算着，要怎么说？难道直接跟他讲陆深深很在乎他？难道说要他们两个和好？段小桐你是笨蛋吗？你什么时候这么高尚了？
还有事吗？没事我就上楼了。
显然他前面一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设问句，他已有了回答，所以不需要我的回答。我愣愣地看着他上楼的背影，离我那么遥远，我拼命伸出指尖却都够不着他的一分一毫。
我抬眼看着天空嗅着阳光，我突然觉得阳光此刻阴冷无比，尽管，冬天还离我很远。
没有人愿意戴枷锁（2）
我更烦的是陆深深的电话。
那个时候宿舍都已经有电话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我的号码，每天都准时打到这边，所以我总能听到叮当喊我，小桐，你电话。
她是为了索辞，不是为了我。
我只是他们之间传输信息的纽带。至关重要，却无人在乎。
她不厌其烦地叮嘱我看好索辞，我突然感觉到这是一种莫大的屈辱，难道她不知道我也是喜欢索辞的吗，她一点都不防范我，也许是压根觉得我抢不走她的索辞吧。
她一遍遍地絮叨，段小桐，你得看好他；段小桐，我们是朋友，你得帮我；段小桐，我该怎么办；段小桐，我不可以没有他；段小桐，没有他我会死掉……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听着她跟我絮叨，很多次我都有摔掉电话的冲动，但是我不能，电话在那个时候对于我还是很奢侈的东西，起码我摔坏它我是要赔的。
我无数次耐着性子听她讲，可拳头总是攥得紧紧的，我很想掐死她。
我说，好了好了，行了行了，我会帮你看住他的。
可是她总是问，索辞有没有跟谁讲话？他几点钟出的宿舍？他在哪里吃饭？他有没有和哪个女生走到一起？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我快疯掉了，我对着话筒恶狠狠地说，你他妈要是再罗嗦我第一个去追他！
我挂了电话，我回头，看见叮当和宿舍里的其他几个女生盯着我。
我讷讷地站在那里，叮当捂住嘴巴跑到我面前，原来你要追索辞啊？你抢别人的男朋友哦？
不是！你听我说。
哪有不是，我明明听到你说了，你要追他。她撇撇嘴，抱着双臂，我看了看后面几个欲说还休的女生，我转过头懒得理她们。
真烦！他妈的爱谁谁吧！我还就不解释了！
我凭什么解释来解释去啊我！
我没有想到陆深深能越闹越大，我简直怀疑她有躁郁症，不仅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而且就因为上次我的气话还开始防备着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索辞是她的男人，谁都抢不走，而且电话比以前更勤。
我受够了这种日子！
我猜想她肯定一天到晚都在打电话，没有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肯定就在和索辞打电话。
好几次我看见他的眼圈都是青的，我想一定是陆深深半夜打电话纠缠了他大半夜，我多么心疼我面前的这个男孩！
我赌气咒骂着她，可她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看着她疯狂的劲头我庆幸我不是索辞，要不我早晚得进精神病院！
她的爱我承受不起，我相信他亦然。
这样的恋爱这么沉重，结束的日子不远了。
不出我所料，一个星期后她打来电话，哭哭啼啼地嚷着索辞要和她分手。
我不惊讶，我不奇怪，我好像早就料到了似的，我不咸不淡地安慰了她几句，她却像受惊的鸟儿一样突然提高了音量：你说，是不是他爱上别人了？你说，是不是有狐狸精去勾引他？你说，为什么呀！我哪里不好！
相对于她的歇斯底里，我显得很淡定，我继续不咸不淡地问，你愿意戴上枷锁吗？
她继续高声调地回答，当然不了！我严重怀疑她是去学声乐了，而不是乐器，我的耳朵被震得发麻。
你的爱是枷锁，而没有人愿意戴枷锁的。
我挂了电话，我想她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可是这事还不算完，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解决了，我不停跳动的眼皮告诉我还会发生一些什么，我隐隐地不安起来。
没有人愿意戴枷锁（3）
接下来的几天都风平浪静，很出乎我的意料。甚至索辞还有来找过我，当然不是为了陆深深。我相信，如果是他提出来的分手，那么先挽回的一定不会是他。
我看着他站在我面前，阳光溜到他的发梢荡漾，我口干舌燥起来，木木地扯着衣角。我在他面前总是这副没出息样！
他开口了，他开口了，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他问，你，还没谈恋爱吧？
没有。我头摇的像波浪鼓。开玩笑，我喜欢你啊！我怎么可能再去和别人谈恋爱！我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是我还是不敢。我多么希望他下一刻就说：段小桐，要不咱俩好吧！
这样我会高兴疯的，我甚至可以不要去在意深深！
可是希望毕竟是希望，不等于现实。
他接下来的那句话让我从头冷到脚，就差没瑟瑟发抖。他说：我们寝室的老三喜欢你来着，要不你们谈着试试？
我盯着他好看的眉，好看的眼，我说，你不愿意来当说客吧？你不想搅这滩浑水吧？
是。
所以，麻烦你告诉他，我不想谈。
我转身走了，这次，是我先离开，是他看着我的背影而不是我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有了小小的满足感。
我走了很远很远，远到我身边的梧桐树从密集地排列到稀疏，我才回头，我看见他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点，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回头走开。
我不能转身，不能往回走。
我只能往前。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没有人愿意戴枷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