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无期》洛柠桉笙

29、29

　　01.

　　夜深人静，窗外灯光粼粼，斑斓的光影透过窗户落进来，和屋内昏黄温暖的光线交织在一起

　　光影层层交叠，少年的眉眼晕染在这斑驳而温暖的光里，五官像是被细心雕琢过，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以往疏离冷淡的眼眸里带着点难以言说的情愫，暧.昧而缱.绻

　　周震南像是被夺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眼里带着茫然和惊讶，心跳加.速地不受控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塌了下去，完全不知所措

　　他似乎在琢磨着什么，过了许久才想起来说话，声音有些僵硬，语气里都是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

　　姚琛知晓他要说什么，干脆利落的截断了他的话，“你想的没错，帖子是我发的”

　　“……”

　　乱了，完全乱了

　　周震南从来没有过这么陌生的感觉

　　关于暗恋贴这个事情，他想过假装继续查下去，哪怕是根本查不到什么，甚至也想过等到了以后，挑个合适的时间和他坦白，却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他竟然说这个帖子是他发的

　　那岂不是……

　　周震南想到这里，猛地回过神，漆黑的眼眸猝不及防地望进他的眼里

　　少年的眼窝深邃，眼里蕴着光，就那么直白的看着他，藏不住任何情绪

　　周震南的呼吸屏了一瞬，心里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着，一下又一下冲击着他原本就薄弱的心里防线

　　周震南有些抑制不住呼吸，手指蜷缩又松开，心里像是在打鼓，后背犹似冒了一层汗

　　此刻的他就像是站在被深海围绕的悬崖边，四周迷雾层层，海浪翻滚，不论往哪个方向都是万丈深渊，危不可测

　　没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你是不是喜欢我？”沉默许久，他终于问了出来

　　少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闻言忽然笑了出来，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是”

　　姚琛看着他，眼神温柔又缱.绻，“我喜欢你，很喜欢”

　　海浪停止翻滚，海面风平浪静，四周层层交叠的云雾散开，远处是明亮而热烈的光芒

　　周震南找到了藏在悬崖之中的路，从今往后，前方一片光明

　　02.

　　周震南抬眸看着他，尾睫忍不住轻.颤，微张着唇，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又或是做些什么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可当真正听见的时候，周震南却有些不知所措，思绪完全没有任何章法

　　房间静谧安静，窗外夜色浓厚，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发出轻微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片刻后，耳边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姚琛忍不住开了口，尾音带着笑，“你难道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周震南身体僵直，心跳如擂.鼓一般轰鸣，看着他的时候更觉得呼吸紧.绷，“要说……什么？”

　　姚琛又不说话了，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正准备心里发.紧，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的时候又觉得说不出口，只隐隐觉得有些事不应该是从他这里先吐露出去

　　姚琛微微闭了闭眼睛，错开视线的下一秒，他低低的笑了声，好像有点无奈又有点无可奈何，“想从你这里听点想听的，怎么就这么难”

　　周震南小声辩驳，“我也不知道你想听什么啊”

　　“你真不知道？”他不动声色的靠近

　　“……不知道”他低着头

　　下一秒，眼前靠过来一道身影，周震南下意识抬头，少年的五官近在眼前，他往后退，后背抵住沙发的扶手

　　姚琛步步逼近，将距离重新拉近，清淡的气息近在咫尺，他低着眸，卷翘浓.密的睫.毛压下来，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那我教你说”

　　“……”周震南完完全全被他的气息笼罩，浑身像是起了火，哪里都在发.烫，躲着他的眼神，声音低低的，“谁要你教了”

　　“那你自己说”他似乎和这个问题杠上了

　　两个人靠得极近，呼吸纠缠在一起

　　周震南无.处.可.躲，索性选择对上他的视线，后背有些僵.直，手指也不知道揪住了谁的衣摆

　　他看着他，在他眼里看见了自己的缩.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心里那一点小小的纠结忽然就松开了

　　“你喜.欢我？”周震南小声的问

　　虽然姚琛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问一遍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但他依然顺着他的话回答道“嗯，喜.欢”

　　“可是你之前做过很多违.反校.规的事情，打.架、逃.课、上课睡觉……”周震南掰着手，数了一堆出来，而后抬起头来看着他，“你看，你之前做过这么多不对的事情”

　　“……”姚琛的脸色一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声音有些低，“所以呢？”

　　“所以，”周震南看着他略有些紧.张的神色，忽然笑了出来，“我觉得你应该不介意再多做一件”

　　“？”他不解的看着他

　　周震南感受着自己雷.鸣般的心跳，忍住不避开他的视线，手指紧抓着什么

　　明明已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但尾音还是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许发.颤，“姚同学，早恋了解一下？”

　　03.

　　话音落，窗外突然迸发出一阵急促的汽笛声，尖锐又刺耳

　　周震南猛地回过神，别开视线，心.跳早已乱成一团，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姚琛显然没有及时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僵.愣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久到窗外的汽笛声都没了，他才回过神，视线盯着周震南，笑了出来

　　“好”他轻声说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

　　周震南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感觉，只是会觉得这辈子所有的运气在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刻全都花光了，甚至还会觉得自己这十几年乃至往后余生里遇到的所有不值得，也都会因为这一刻的美好而变得值得了

　　发帖的那个夜晚，周震南试想过很多个场景，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原以为还要很久才能踏上早.恋的贼.船，可没有想到早.恋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令人着迷深陷，无法自拔

　　04.

　　房间光线依旧昏暗

　　姚琛低着头，白.皙.漂亮的手指勾住周震南的，身形缓缓靠近他，语气低缓，“你还没说喜不喜欢我”

　　周震南忍不住想翻个白眼，抬手掐了下他的手指，“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我都答应和你早！恋！了！啊！

　　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不够”他低声说

　　“哦”周震南甩开他的手，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觉得不够明显，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喜欢我”

　　“……”

　　“我知道了，你就是个欺骗感情的渣.男”周震南面无表情的指责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周震南绝对一定以及肯定说不出来，可现在确定关系之后，就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就像是有了可以胡闹的底气，面对他的时候更容易肆无忌惮的胡说八道了

　　姚琛“……”

　　他哑然失笑，和以往面对他各种无厘头说法时，一样的没有办法，一样的无底线纵容

　　在他面前，他就不像自己了

　　少年的声音有些无奈，却满是宠.溺，“行吧，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周震南抬起头，白皙的脸庞沉浸在光晕里，眉眼盈.盈处眼波荡.漾，听了他的话，脸上染着羞.意，耳根逐渐泛.红

　　姚琛抿.唇看了他几秒，没忍住心里悸.动，忽而伸手把人勾了过来

　　几乎是鼻.尖.蹭.着鼻.尖的距离，所有的视线里都是彼此，呼吸纠缠，暧.昧气息悄然侵袭

　　周震南完全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个动作，胳膊抵着他.胸.口处，抬眸的瞬间，看见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呼吸倏地一.窒

　　“……”

　　他抿了下唇角，稳住如擂.鼓一般地心.跳，往后退了点距离，语气僵.硬，“姚同学，你现在这个路数，会让我觉得你像是个身经百战的情.场浪.子”

　　“这对我们刚刚建立起的薄.弱.感.情，十分的不利”

　　“……”

　　05.

　　姚琛松开手，整个人往后靠，陷进柔软的沙发，嘴角微微往上.翘，“我这是第一次谈.恋爱，没什么经验”

　　他伸手勾住他的指腹在骨节处揉.捏，神情慵.懒.散.漫，“正好拿你练练手”

　　“？”

　　周震南又一次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之前原本都已经担心到高考选学校这件事了，现在想想，我真是想得太多了”

　　他松了下手指，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我们可能连今晚都撑不过去了”

　　闻言，姚琛没忍住笑了出来，低垂着头，露出一截脖颈的线条，等到笑够了，他抬手搓了下，抬起头，胳膊抵着靠背，支着脸看他，“你刚刚说你想到高考选学校了，那你有想去的学校了吗？”

　　“以前没有”周震南抬起头看着他，斑驳的光影落下来，在他的眼底铺了一层璀.璨的光，“现在有了”

　　他挑了挑眉，等着他的回答

　　“我想和你去一个学校”周震南说，“我以前一直属于得过且过的状态，对于未来从来没有一个很清晰的规划，学习的好坏对我来说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一直觉得自己活得挺没意思的，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不想要什么”

　　“可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他轻抿了下唇角，认真且坚定的说道，“如果可以，我还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听他说完，姚琛收起漫不经心的笑，敛眸看着他，周震南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躲开视线

　　良久之后，他伸手捏.住周震南的下巴，轻轻抬起，两人的视线毫无意外的交织在一起

　　“没有如果”少年的目光深.邃，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情.绪，“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

　　END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