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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相亲与失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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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怕什么来什么!很有道理。
本来想找个机会给父母说自己已经和曾真分手的事,但没想到啊,世界太小,转角都遇到!
才过一天,正在开会的叶逸洲就接到母亲大人的电话:“你和曾真分手了?”
该来的总会来,还总能挑到最尴尬的时间。
电话里的声音有点大,估计会议室不少员工都听见了。叶逸洲怔了一下,早知道就不接电话了。
“我正在开会,等会打给您。”叶逸洲压低声音说。
“等会再开会!”电话那头口气特别差。
叶逸洲皱着眉头说:“你们先讨论一下,我接个电话。”说完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妈,你怎么知道的?”叶逸洲问。
“我刚才逛街看到曾真和一个男的手牵手!我当时压着火气上前,还没等我开口呢,人家就介绍说这是她新男朋友!你说,我这老脸往哪搁?”叶妈在电话那头发火。
“您脸不老,捣腾一下出去别人都以为您是我姐。”叶逸洲剑走偏锋。
“噗,你这个死孩子!这种时候还开你老妈的玩笑。”叶妈明显被这神来之笔逗乐了,火气有点绷不住。
女人就喜欢别人夸她年轻漂亮,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女人。
“没开玩笑,您最多35!”
“说正经事!你和曾真分手了?”叶妈继续绷了绷。
“分了。”
“啥时候的事?为什么你都不说!看我今天弄得多尴尬!”叶妈火气又上来了,仿佛分手的不是儿子,是自己。
“就前天。本来想周末回来再给你们说的。”叶逸洲很无奈。
“前天?那个曾真。。。”前天分手,今天和别的男人秀恩爱,这特妈的时间管理大师呀!叶妈心疼自己崽崽一秒。
“那个曾真眼瞎了呀!我儿高大帅气事业有成,她还劈腿!谁给她的勇气?”叶妈咆哮了。
“梁静茹吧。”叶逸洲被自己这神接话给逗乐了。
叶妈在电话那头一愣,随即也乐了。
叶逸洲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并不太伤感,还能开开玩笑。难道前天喝的是假酒还是只是惋惜自己一腔热血喂了狗?
“不爱就不爱,下个会更乖!”叶逸洲笑笑。
“儿子,你别拿这套安慰你老妈!你对感情一贯认真。。。”叶妈叹了口气道。
有种痛叫妈妈觉得你痛,有种伤叫妈妈觉得你伤!
“我都快三十的人了,早看开了,感情嘛,不能当饭吃,事业为重!”叶逸洲安慰道。
“啧啧,你别走极端,党和国家不需要你,人生最大幸福是娇妻在怀,儿女成双。”
“不着急。有钱好说话。”想想那保时捷,有钱就是最大赢家!
“你如今没钱吗?用得着失恋了就一心搞事业?”叶妈反问。
“阿弥陀佛,是我顿悟了。”
“少来这套,老妈我好不容易没养残的大白菜不能烂在地里,我得给亲自给你物色靠谱的!”叶妈突然而来的正义感爆棚。
“别!别别别!我又不是找不到女朋友,哪用得着劳您费心?”叶逸洲有点着急。
“儿呀,多点资源不香吗?相亲是条捷径,试错成本最低!你如今也不小了,再玩下去等你人老珠黄时白菜价都没人要!”
欸,我有这么差吗?好歹我也算才高八斗,貌比潘安,事业小成,有车有房。
“这个事可得抓紧了,我今天就拿你的照片发朋友圈,给你征婚!”叶妈说风就是雨。
“别别,求您了,别发朋友圈,我要脸!”叶逸洲满头大汗。
“那我私下问问我的小姐妹们,相亲你一定要去!”叶妈以退为进,谈判目的达到。
啊?相亲!叶逸洲觉得自己被坑了!
“相亲?哈哈哈哈哈哈哈。。。。当年的校草如今流落到要相亲的地步?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哈哈哈哈!!”欧文承笑得合不拢嘴。
叶逸洲白了他一眼,这就是有着近十年革命友谊的哥们的嘴脸,丑陋!
“你能不落井下石吗?我头痛,我现在是案板上的肉,让人挑肥拣瘦!”叶逸洲喝了一口酒,颓废地歪在酒吧沙发里。
“那要不我们凑合着试试?哈哈哈哈!”欧文承拿起一瓶啤酒和叶逸洲的轻轻一碰,喝了一口。
“我是直男。直的,男,爱好女!”叶逸洲白了一眼欧文承,自己真是交友不慎!
“哈哈哈哈,上帝啊,请赐予大叶子一人间扳手,我愿终身不娶以表诚心!阿门!”欧文承笑得东倒西歪。
“呸,愿你终身不举!”叶逸洲虚踢欧文承一脚。
“恶毒!”
“彼此彼此!”叶逸洲和欧文承碰了一下杯。
欧文承在学生时代就跟家里出柜,这些年没有结婚生子的压力,玩得很是洒脱。突然有些羡慕欧文承了,谁说人生就必须要结婚生子,多没意思。
舞台上曲风一变,伴着劲爆的BGM一个舞者跳得热辣,台下一阵兴奋的尖叫。
欧文承目光落在那舞者身上,长脚细腰,戴着个黑色口罩,脖子侧后方一个十字架纹身,欧文承眯了眯眼睛,拿起啤酒瓶喝了一口。
叶逸洲接下来的日子真是很忙,母亲大人人脉广路子野,三天两头都是相亲,有时一天还要赶两场。叶逸洲成功地体会到不在相亲就在相亲路上的辛劳!
刚睡醒,就接到母亲大人的夺命追魂CALL:“明天中午一点,金贸中心,陈小姐,23岁,越辉集团的二千金,你好好打扮一下。”
刚进办公室,就接到母亲大人的夺命追魂CALL:“明天下午六点,环球城,李小姐,24岁,树人校长的掌上明珠,你好好捣腾一下。”
刚吃完饭,就接到母亲大人的夺命追魂CALL:“今天晚上八点,海兴国际,张小姐,24岁,隆城房产的千金,你好好准备一下。”
。。。。。
面对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相亲,叶逸洲突然很想给母亲大人说自己喜欢男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条相亲的不归路上,叶逸洲居然遇上了熟人。
南湖酒店十九楼的咖啡吧里,叶逸洲对面的女子一身得体又不失贵气的打扮,耳朵上的坠着的一对珍珠耳环随着她说话时头部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像两个摇摆的铃铛,叶逸洲突然有些跳戏,想笑。
那女子观察到叶逸洲脸部细微的变化,还以为对方对自己有好感,坐直的身姿微微朝前倾斜,两个隔着一张桌子,距离近了两寸。
叶逸洲却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三寸,对面女子身上浓郁的香水味熏得他有点难受,叶逸洲猛地打了个喷嚏,抬眼对那女子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不好意思,过敏性鼻炎!”
对面的女子表情略微尴尬。
“听说你自己办了个培训学校?”女子说。
“纯属公益。”叶逸洲看了看手上六位数的腕表,两个小时后仍在这个地方,还有个大律师的千金要见。
“听说你还是大学老师?”
“混口饭吃。”叶逸洲皱了皱眉,想早点结束这场没有营养的相亲。他坐在落地窗边,侧着脸看了眼楼下碧蓝的湖水在阳光中点点泛金。
余辉多么美好,我却如此烦躁!
对面的女子开始委婉地介绍自家企业和自己的优秀,叶逸洲没说话,听得瞌睡连连,仿佛回到读书时代,老师在上面循循善诱,自己在下面晕晕欲睡。
叶逸洲端起黑咖啡,猛喝了一口。就在这时,余光瞥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在自己的斜对面坐了下来。
仔细一看,竟然是隔壁那小孩宁秋和一个身着贵气的中年妇女。
宁秋规规矩矩坐下,微微低着头,并不看那中年妇女。
叶逸洲猛地不瞌睡了,也不烦躁了,精神抖擞地竖着耳朵听,眼神时不时地瞟过去。
“我们给他申请了出国留学,这几天他就走。”那中年妇女一边说着,一边拢了拢Gucci的丝巾。
这大热天还丝巾加持,不悟出痱子?
“是。。。是让我们。。。分手吗?”宁秋抬起头看向那女人。
“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你们不合适。”那女人喝了口咖啡说。
宁秋低下头,半天没有说话。
“我。。。我还能。。。再见他一面吗?”宁秋又抬起头,声音有点发颤。
那女人摇了摇头:“不如不见。”
“我。。。我只是。。。想。。。想好好说再见。”宁秋咬了一下唇。
“他已经离开S市,回家了。”那女人冰冷道。
“哦。那。。。那祝他。。。学业有成。”宁秋吸了一下鼻子。
“谢谢。你也好好努力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联系我。”那女人说。
宁秋摇了摇头,沉默。为什么不是小说中盛气凌人的桥段,这种深藏涵养的否定更让人觉得自己的卑微与无地自容。
连生气与委屈都无从发泄。
女人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宁秋没有动,侧着脑袋望着窗外。夕阳的金辉洒进来,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白晳的皮肤上镀了层金色的微光,像一幅安静的油画。
“你觉得呢?”对面的女子打断了叶逸洲的思路。
觉得什么?她刚才在说什么?
看着那女子望向自己那祈盼的眼神,叶逸洲顿了两秒,清了清嗓子,缓缓冒出一句:“我不配!”
那女子脸白了几分,站起身来说了句:“打扰了。”然后转身努力优雅地离开。
叶逸洲买了单,看到宁秋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想打个招呼。
走近一看,吓了一跳,这小孩满脸的泪水却不吱声,红通通的一双大眼睛盯着窗外,眼泪就从那双眼中默默地流出,像无声的河。
面前这小孩倔强又强忍的样子,有点心酸又莫名地好笑。
叶逸洲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压下嘴角的笑,给宁秋递上一张纸:“怎么不去卫生间哭?”
“没。。。没来得及。”宁秋话一出,差点让叶逸洲破功,在宁秋没注意地地方,叶逸洲捂着嘴憋成内伤。
“失恋了?”叶逸洲明知故问。
宁秋看了叶逸洲一眼,胡乱擦了擦鼻涕眼泪。
叶逸洲又贴心地递上一包抽纸,一张明显不够用,还挂着鼻涕。。。
“嗯。”
“失恋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庭广众哭成狗。”叶逸洲在宁秋对面坐下。
“你是。。。是来。。。看我笑话的?”宁秋止住了流泪,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叶逸洲。
“不,我来相亲的。”叶逸洲无奈地耸耸肩。
“失败?”宁秋问。
“屡败屡战,最终封神。”
“你加油。。。封神。”宁秋不哭了,有点想笑。
“这条路不好走,我尽力!”叶逸洲笑笑,又道:“以后随身带包纸,哭包必备。”
宁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刚才那女人是对方家长?”叶逸洲问。
宁秋点点头:“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
“没有。。。一千万支票。。。甩。。。甩我脸上叫我滚的桥段,我。。。连反抗的戏码都。。。都没有,伤心!”宁秋勉强笑了笑,又道:“小说误人。。。别。。。别看。”
“哈哈哈哈。。。。你是谈了个假恋爱吧!”叶逸洲被逗乐了。
“不,真的。只是。。。我和他。。。真的不合适。”宁秋的笑容在脸上转瞬即逝,有几分惆怅道。
天边金鸦渐沉,黛青薄染。泠月当空,风吹影动。
天黑了,这份感情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