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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恢复 ...

  •   “你去了哪里?”叶小西并不想问这个问题。
      林碧云手持着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眼前的人。
      远处的林中惊起了无数飞鸟,正有百号人在朝这里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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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不在乎魔教正派吗?”叶小西一而再再而三说服自己,出卖他们的人不会是林碧云,“我那么相信你,那么害怕你不高兴,你这两天不见踪影,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去了哪里,你却给我这样的答案。”
      “你怕我不高兴,就留在我身边,不要再管他。”剑客直接的吐出自己的宣言。
      “为什么你不明白,我和你之间的问题,不关小北的事。你别把责任推到小北身上,小北根本什么都不懂,他在我眼里,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我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可以依靠的成人,是你见不得我对别人好,是你恨不得我眼里只能有你。我原以为你‘不许我对别人好’只是你不善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我现在才明白你的独占欲。对不起,我不能做到你想要的。”
      叶小西平静的叙述完两人的关系,拉起一脸茫然的小北,转身离开。
      “不准走。”冰冷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惊慌,剑客跃身,拦在了两人面前。看出叶小西的决意,他又再度重申道,“你要留在我身边。”
      “我是人,不是一样东西,我有自己的决定,你不能控制我。”说着,叶小西就要绕过剑客。
      刹那,纯白的剑出鞘,对准了他的心脏。
      “我说了不准走。”
      “碧云,我不会跟你动手。”
      “那你就留下。”
      叶小西笑了笑,摇头。
      “如果你不能留在我身边,我也不会让你去别人身边。”
      话音刚落,纯白的剑贯穿了胸膛。血沿着粗衣布衫,一滴一滴,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动手的剑客也被自己偏激的行为愣住,懵在当场。
      叶小西从来没想到,曾经生死与共的人会伤自己。他踉跄着往后退,纯白的剑离开了胸膛,他立刻捂住出血不止的伤口,全身力气像被抽光了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抬起另一只手捂着脸,笑了起来。
      笑声悲凉。
      师父说得对,像自己这么蠢的人,就该一辈子待在山里。
      白何难以置信的看着这血溅当场的情景,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北懵懂的盯着莫名其妙大笑的人,瞅瞅地上那红色的液体,伸出手沾了一手掌,还是温的,他回头,“小西?”
      叶小西没理他,笑得岔了气,猛地,他转过头看向林里隐隐绰绰的一群黑影,向看着鲜血出神的小北道,“小北,我们玩个游戏,你先跑,然后我数到一百来追你,如果在日落之前你没被我追到,那小西就请小北吃麦芽糖好不好?”
      “不要。”
      “那要是小北赢了,小北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你骗我。”突然稚嫩的语气变成了一把低沉的嗓子,缓缓抬起的眼帘下,是一双阴翳妖冶的丹凤眼,不再有无知,不再清澈。
      顷刻间,风起云涌,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变得阴霾,整个山林响起各种飞禽走兽的叫声。
      这股毛骨悚然的戾气,令叶小西下意识的收回了搭在对方肩上的手,呆滞的嗫嚅道,“天……音……”
      退去稚气的人俯身,在叶小西惨白的双唇上落下一个柔软的吻,然后微微扬起了嘴角,那倾城一笑,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连直流而下的瀑布都仿佛静止了。
      接着,他转身,挑起眼尾,轻蔑的看向了冷漠的剑客。
      下一刻,林碧云嘴角就渗出了血,单膝跪下,以剑支地,捱不住,吐了一口血。
      “碧云……”叶小西反射性的就要起身,然而胸口汩汩而出的鲜血几乎令他晕厥,他唯有伸手抓住最近之人的衣角,“小北……”
      对方带着难以琢磨的笑,低头去看祈求的人。
      “如果你是小北,如果你想答谢我,就不要伤害碧云……”
      调皮的眨了眨那双丹凤眼,对方突然用孩子气的动作蹲下身,双手支着自己的下颌,笑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天音。”
      片刻,山林里响起一片惨叫,围攻他们的先头部队顷刻间溃败,旋即,拄着赤色拐杖的老妇,指挥甲虫的独眼老头,手持折扇的萧还玉纷纷聚集到了天音身边。
      他们的主人却不急不躁的依然蹲在叶小西面前,补充道,“小北这个名字也不错,但本教主可不做你弟弟。”
      说着,天际传来一阵悦耳的铃音,八个彩衣女子抬着一架翠屏金辇踏风而来。
      仙舆缥缈下银河,彩仗拥天行。
      卷起呆坐在地上的叶小西,四人与远去的仙舆,一同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林碧云刚想起身追,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空中彩仗拥行的仙舆,八个彩衣女子纷纷化作一缕丝绸窜向了下面。
      仙舆缓缓落在一个方形的回廊水榭中央,底下是明净如镜的湖水,湖面飘着巨大的荷叶,湖上纵横交错着曲桥。
      立刻就有人把已经失血过多晕厥过去的叶小西抬去另一处治疗。
      走下轿舆的人散着一头青丝,赤足迈上曲桥,刚才四散的八个彩衣女子如七彩蝴蝶般来回穿梭在这人前后,当赤足的人踏上尽头的高座时,已换上一身红如火艳如血的宽袍,简单没有一丝修饰。
      雪白的五指抚上手把,眯起的丹凤眼感受着这种久违的实感,突然转身,凌空一巴掌,打得火正祝融——苗阳口吐鲜血。
      这个年过六旬的老妇惶恐的丢了赤色拐杖,匍匐在地,一旁站着的独眼老头和萧还玉也跟着急忙跪下。
      “火正祝融,谁给你的权力,把我的行踪透露给那群武林饭桶?”
      “教主,我也是为了刺激您恢复记忆,才放手一搏出此下策。”
      “你可知道,当时叶小西被林碧云刺伤,要是我没有恢复记忆,很可能就死在那群饭桶手上了。”
      嘴里含着一绺青丝的人,妖冶如一朵盛开在新月时的红蔷薇,尽管美丽,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却四处潜伏着危险。
      “苗阳知错。”深知天音性格的老妇顿了顿,征询道,“教主,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我们是不是现在要?”
      “不急,我想再好好欣赏那群武林饭桶恐慌的表情。那天在林府认出我的疯叫花,你们查过了吗?”
      “他是四十年前攻进神坛而后存活的两人之一,当年武当派的下任掌门费杰,他逃走后就疯了,我们已经派人去抓。还有一个,是北武林至尊的首席弟子游子昂,现在行踪不明。”
      “游子昂……”听到这个名字,高座上的人突然释放出一阵强烈的杀气,平静的湖面荡开圈圈不详的涟漪。
      “教主,我们已经把白振伟抓了,龙淑华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是吗?”
      听到这个消息,天音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湖面恢复了静谧。
      “放出消息,就说本教主回来第一个要灭的,就是白虎帮和青龙会。不用急着曝光他们俩的身份,我要慢慢跟这些老鼠玩!”

      叶小西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望着高耸入房梁的帘蔓,发了好久的呆,才猛地坐起身,左右张望。
      这是一间占地足有一亩多的房,家具只有简单的一张大床,从房顶挂在的帘蔓飘荡在床四周,门与床之间的走道上,左右分别架着两个火盆,滋滋滋的火声回荡在空荡的房内。
      两个温婉的女子迎上前来,分别递上拧干的毛巾和漱口的茶。
      叶小西顺从照他们的意思梳洗后,脚一沾地,立刻感到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他差点忘了自己受了伤。
      他低头看了眼伤口,奇怪居然止住了血,师父说过,自己连被蚊子叮都要三天才能结疤,要是受到这么严重的伤,肯定流血到死了。
      突然,他在床上的被子里乱翻起来。
      “我的衣服呢?”
      “在这里。”
      “不是,我是说我自己身上的衣服。”
      听闻,其中一个圆脸蛋的女子从房间的角落抱来一堆破衣破裤,叶小西赶忙拿回来,确认衣服上一处补丁绣着的菊花,再看见自己那双露脚趾的鞋子,心安了。
      他见两个女子面露疑惑,笑着道,“鞋子是我娘临终前给我做的,这朵菊花是秋姐姐绣的。”
      “你不用跟我们解释。”那个圆脸蛋的女子有些促狭道。
      “为什么?你们不是有疑问吗?那我就回答你们啊。”叶小西很认真的说道。
      “我们侍女是没有资格疑问的。”
      “阿妙,你话太多了。”另一个瓜子脸的侍女立刻严肃的喝斥了一声。这时,来了另外个侍女,不知道为什么事喊走了她。
      叶小西见这严肃女走后,对着被训斥的人笑道,“阿妙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阿妙姐姐你干嘛跪下?”
      “如果被教主听到,阿妙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教主?那这里是丹鸟山?”叶小西想了想,见她还跪在地上,有些不乐意了,“哪条国法规定不能叫稍许年长的漂亮女子为姐姐?你起来啦,我受了伤不方便扶你,别增加我负担。不让你教主知道就可以了嘛。”
      终于把恐慌的人说服得起了身,叶小西有很多事情要问。
      “我睡了多久?”
      “两天。”
      “你知道外面的情况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们教抓了一个叫白振伟的老人吗?”
      “我们只负责教主的起居,教内事务不得干涉。”
      “那关押人质的地方,你知道吗?”
      “对不起。”
      “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
      “不过……”大概是看到叶小西的笑脸一下子变为沮丧,阿妙又开口道,“我听姐妹们说,苗祭使他们抓到了一个叛徒,教主回来后心情一直不错,姐妹们都说托了那个叛徒的福,不然不知道教主什么时候会发狂。”
      “发狂?”
      “恩,我们侍女都是因为家里穷被父母卖给魔教的,我们学习如何服侍教主,教我们的湘姨说过,天音教主性情残暴,阴晴不定,如果触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我想,那个叛徒应该被教主折磨得很惨,教主才会有这么好的心情。”说完,阿妙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立刻担忧的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才稍微放下心,“你醒了,我要去通知教主,不能和你多说了。”

      阿妙走后,叶小西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救他那没见过面的爷爷,但是苦于伤势未愈的身体,他不得不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从长计议。
      不一会儿,视野里就出现一抹晃眼的嫣红。
      不可否认,退去那份稚气的人,把‘妖冶’两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原本清澈的丹凤眼透出危险的气息,难以琢磨的倾城笑颜下不知是善是恶。
      不过天音在看到叶小西那身邋遢衣服的时候,回手凌空一巴掌,把那名叫阿妙的侍女甩飞在门板上。
      “为什么没有给他换衣服?”阴翳的嗓音,带着绝对的生死权力。
      见阿妙嘴里涌着大口的血根本无法回答,叶小西即刻开口道,“不关她的事,是我不要换的。”
      “我没问你。”天音看也不看叶小西,对着其他侍女吩咐道,“把她抓过来。”
      奄奄一息的阿妙毫无反抗之力,连一句求饶的话也因体力透支而变得支离破碎。
      “我问你话,你不回答,那就一辈子都不要说了。”只见天音眼神麻木的拿起火钳,挑了挑火盆中烧红的木炭,叫来另一个哆嗦的侍女,“给她吞下去。”
      那侍女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颤抖着手,夹起一块烧得火红火红的木炭,眼见着就要送到挣扎摇头的阿妙口中。
      千钧一发之际,叶小西扯下一粒纽扣弹了出去,将火钳打落,旋即,他喉头一腥,因妄动内力而引来一阵剧痛,疼得他恨不得打滚。
      天音眼神一变。
      那群侍女立刻吓得全部跪在了地上,哆嗦不已。
      “你想救她?”
      下一刻,那名叫阿妙的侍女表情扭曲,瞬间毙命。
      就像那日瀑布下,天音打伤林碧云一样,都没有看见他怎么动的手,对方就受到了攻击,仿佛只要这个人想,就能轻易决定别人是伤是死。
      却见刚刚夺去一条性命的天音无事人一样的走过来,用那睥睨万物的眼神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床上的伤者,似乎非常讨厌眼前之人粗鄙的装扮,“把衣服换了。”
      叶小西不想理他。
      “别让我说第二遍。”语气里的戾气,已经多了三分。
      “有种你也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
      “你是天音,你当然会。”
      “怎么?你生气了?”刚还一脸暴戾的人,突然笑盈盈的坐到了床沿,强迫叶小西与他对视,“小西讨厌小北了吗?”
      “你不要用小北的口气说话!”叶小西厌恶的瞪了一眼,一想到这个杀人凶手假装小北的无知,他就怒从中来。
      “你后悔救我了?”天音并不觉得恼怒,反而更有趣得调侃道。
      “我不后悔救小北,但你让我恶心!”
      这一回,天音眼里的笑意没有了,嫣红的宽袍散发出血的味道。那一刻,叶小西以为自己会命丧于此,然而响起的惨叫都来自于地上跪着的三个侍女。
      “要是不想再有人死,就把衣服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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