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悠】长月无边（哨向）》鹿荼

4、【伊始篇】第四章

　　伏黑惠过来交班时虎杖悠仁还精神的很，想要再陪他待一会，最后被他严厉拒绝了，虎杖悠仁不得已回到帐篷内，抱着已经睡成两爪朝天的鵺钻进被窝。
　　揪着虎子的耳朵往出推，奈何老虎体重太沉，不得已在它背后蹬了两脚。最后东北虎才慢悠悠的站起来用尾巴扫开虎杖悠仁的腿，踱步到帐篷外，找伏黑惠去了。
　　走到伏黑惠的身后，在舒服的位置趴下，蜷起来身子，将头搁在伏黑惠的腿上，很快就接上了被打断的呼噜。
　　伏黑惠比划了一下毯子的大小，最后放弃将他们俩一起盖住的想法，反正后背暖乎得很，就用毯子盖住自己和虎子的尾巴。
　　感觉到虎杖悠仁展开的精神领域放松了不少，范围也有缩小的趋势，才放心这个不省心的队长终于睡着了。
　　夜里的环境太过寂静，实在是没有什么事能干，伏黑惠闭上眼睛，尝试着展开自己的精神领域。
　　实际上精神领域并不是向导的专利，只不过向导较哨兵来讲，能更为轻松的掌握展开精神领域的技巧，哨兵作为攻击性很强的一方，精神屏障较为松垮，很多时候需要借助向导的帮助才能构建起完整的精神屏障，这就意味着他们的精神状态并不能十分的稳定，当精神屏障崩塌时，突然涌入的感官信息足以将一个强大的哨兵逼疯。
　　哨兵不稳定的精神状况，意味着展开精神领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所以哨兵们不会轻易尝试。
　　但当一个哨兵掌握了展开精神领域的技巧，就意味着此人在战斗力上会有一个超可怕的飞跃，说是质变也不为过。这也是为什么五条悟能霸占着战力排行榜榜首多年的原因，因为他是自星盟成立以来，为数不多能拥有精神领域的哨兵之一。
　　他曾因为家族的原因，多次接触过星盟高层。
　　对于那些权贵来讲，精神领域可谓是他们又爱又恨的能力，一方面他们担心能轻易拥有这种能力的向导摆脱控制，另一方面又着急地想要彻底研究透，运用在所有军队中，以保证己放在战场上的优势。
　　真可谓贪婪又可悲。
　　伏黑惠厌恶的叹口气，身子往下滑了滑，枕在了老虎柔软的肚子上。
　　这确实是一个很实用的技能，可向导虽然在这个能力上有天然的优势，但是先天性差一截的身体机能意味着他们不能像哨兵那样战斗，因此这种能力只被用于对哨兵进行精神安抚，丧失了其最大的战斗作用。
　　哦，当然，伏黑惠忍不住心里默默吐槽，向导的一切特点都不能安在虎杖悠仁的身上，毕竟哨兵中都没几个能打得过他，被他打趴下的那些哨兵称他为“披着向导外壳的哨兵”。
　　关于精神领域的攻击，一直是属于背地里流传的传说，明面上的课本和教学不会进行任何记载，所以即便虎杖悠仁各方面都拥有了发动这种攻击的要求，却没有人能在这个方面教导他。
　　也许自己能够帮到他，毕竟情势对哨兵各方面都有着极高的宽容度，再不济还能把家里搬出来当救兵。
　　这么想着伏黑惠就一点一点摸索，首先先从自己能够将精神领域展开来锻炼，他想起自己在向虎杖悠仁询问怎么展开精神领域时，虎杖悠仁的回答。
　　他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将自己想象成鵺，盘旋于空中，用鵺的视角看四周，然后他缓慢得舒展开自己的精神领域，虎杖悠仁的领域察觉到有新的领域出现，有一瞬间的紧绷，但随即就感觉到了熟悉的能量波动，便也就放松下来，由他去了。
　　领域展开到直径50米的时候，伏黑惠就感觉脑子要被一窝蜂涌入的感官挤炸了，他好像听到了小水洼里上升的气泡声；好像听到了树林中不同植物叽叽喳喳说着他们自己的语言；好像感觉到因为极低的大气层带来的压迫感；好像感觉到从山谷吹来的风正向着他们奔来……无数的信息想要钻进他的脑袋，他几乎无法想象虎杖悠仁是如何高效快捷的处理这些信息，在那么大的范围内，在他们每个人之中。
　　太阳穴突突直跳，想要再多一米都已经很艰难，不过这次也已经比上次展开好了不少，他放弃了想要继续延展的想法，开始锻炼自己过滤直径50米圆内的信息。
　　也不知他训练了多长时间，他察觉到营地内某个帐篷又出来了个人，这是用精神领域感知到的，这令他很满意。
　　走出来的是钉崎野蔷薇，她抱着自己的毯子，轻声说：“还有三四个小时就该起床了，你回去睡会儿，换我盯着。”
　　伏黑惠也没有推拒，拍醒老虎，把自己被枕麻的腿拯救出来。
　　钉崎野蔷薇坐到他的位置上，老虎又找到个舒服的姿势把她圈起来继续它的睡眠。
　　她学着伏黑惠的姿势，用毛毯盖住自己和老虎的尾巴。
　　虎杖悠仁被闹钟叫醒，下意识的搂了搂怀里的鵺，然而什么都没有，直接给他吓清醒了，猛地坐起，才发现身边躺了个人，鵺正在那人的被子里睡着，露出个小脑袋。
　　‘嘿，自己主人来了，就跑他怀里去了，我是抱着你不舒服还是怎么着？’想着就抬手轻轻弹了下鵺的喙。
　　虎杖一行人就这么平平稳稳的度过了三天，这期间每一位学生都参加了虎杖悠仁和伏黑惠进行狩猎时的实战教导，学生们除了掌握到一些基本的实战经验外，不约而同的都总结出来一条真理，幸好这么变态的向导只有虎杖悠仁一个，要是各个向导都和他一样，这世界离毁灭也就不远了。
　　第三天下午，他们来到此次活动的后半段位置。
　　他们的实践活动即将结束，另一边的五条战舰也即将抵达太阳系。
　　在夏油杰眼前的显示器上，突然有一处开始警报提醒。
　　“这是……”坐在检测器旁值班的夏油杰，拉大屏幕显示，看清提示后愣了一下，赶忙跳起来去找五条悟。
　　他很快就在休息区找到窝在沙发里吃小面包的五条悟。
　　忽略对方将公共休息区当做自己四人领地的舒服样子，直言道：“悟，那东西出现了。”
　　五条悟立马从沙发里直起身子，放下小面包，少有的严肃起来，问道：“在哪儿？”
　　“反应坐标显示在E级星0320上。”
　　“走。”
　　而此时E级星0320上。
　　“这是什么啊？好大……”虎杖悠仁虽然从大老远就已经通过精神领域感知到他们行进的前方有一个大坑，但是走到旁边仍然被吓了一跳。
　　伏黑惠看向坑洞里石笋皱起眉头，石笋间还有着因未流动而沉淀起来的混浊液体，这明显是溶洞内的地貌特征。
　　然而这时一个偏干旱气候的星球，根本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地貌。
　　“之前怎么没有见到过这个坑？”
　　伏黑惠沉默了些许，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是因为A1附近塌缩的原因，可是这不应该……”
　　“那怎么样，还在这里休息吗？”
　　伏黑惠回头望向队伍，有几个体弱的学生已经蹲下来喘着粗气了。
　　“稍微休整一会儿，然后马上出发，”伏黑惠拽住还在向洞里看的虎杖悠仁，他自见到这个他坑后，心里就隐约涌起不安，“走吧，离洞口远点。”
　　众人离开洞口附近，找到了一个像是横插在土壤里的巨石旁边休息。
　　此时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终端上突然断开了信号，当地的驻扎部队在他们进入坑洞周围时，就失去了他们的跟踪信息。
　　“报告，备用信号源也启用不了。”
　　“报告跟踪拍摄的无人机也失去信号。”
　　“怎么回事？”驻扎部队的队长忍不住锤向桌面，“终端上不用信号的紧急联络也不可以吗？”
　　“联络不上。”
　　队长呼出一口气，即便签署过不干涉教学的条例，可眼下的事情已不容得他犹豫，下令道：“整队，我们进里面找他们。”
　　“报告！”
　　“说。”
　　“这，这里有五条大将军的视频请求。”通讯官忍不住打了个磕巴。
　　此时被驻扎部队心心念念的学生这边。
　　等所有人都找位置做下后，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坐在队伍的最边缘。
　　虎杖悠仁坐下后忍不住用手按了按太阳穴。
　　“一直开着精神领域不舒服了吧，叫你偶尔休息一下了，就是不听。”
　　虎杖悠仁冲他傻呵呵的笑，说：“再坚持两天把他们安全带回去，我才放心。”
　　伏黑惠轻哼一声，抬手想要给他按摩按摩。
　　手刚举起来就僵在了半空中。
　　二人的瞳孔骤缩。
　　同时老虎摆开攻击的姿势，冲着洞口低吼，全身的毛炸了起来。
　　有一个极度危险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脚下。
　　二人来不及解释，跳起来想要将学生们护在身后。
　　“快！向后撤！快！”钉崎野蔷薇也感觉到了这股危险的气息，迅速组织学生们向后撤。
　　但是也已经晚了。
　　洞内伸出一只酷似人手的巨大肉掌拍向地面，地面被震地抖了两下，土壤碎裂的细微声响通过虎杖悠仁的精神领域传达给他。
　　想要彻底离开这片区域是不可能了，他急吼，“尽量向后撤！抓紧身边的人！”
　　另一只手也从洞口伸出，那动作就好像是一个庞然大物要借助岸边的力道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
　　随着他的用力，地面终于碎裂，那个庞然大物的容貌也彻底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一个表皮下布满青紫色纹路的巨大肉瘤，肉瘤顶端长着巨口，也不知道有没有眼睛，肉瘤的四周生长着类似人类四躯的部分。
　　不过好在在地面破碎的过程中，队伍末端抵达了相对安全的地域，经过虎杖悠仁的提醒，抓紧了身边的人，没有学生摔下大坑。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在地面碎裂的那一刻就凭借着良好的身体反应速度跳到了安全区域，鵺也抓住了因照顾学生而未能即使跳开的钉崎野蔷薇。
　　人们手忙脚乱的拉其他人爬上来。
　　那玩意太大了，坐在那里伸手就能抓到他们，而它也的确这么做了，伸手朝他们抓来。
　　“钉崎，你去帮助学生，我和伏黑惠拖住他。”说着，虎杖悠仁的手腕上的ZAW变成比之前大了两倍的局部外骨骼。
　　“这玩意绝对已经达到特级阶段了，光你们俩根本对付不了。”
　　钉崎野蔷薇说的没错，被划分为特级的敌人，一般都是有两个以上小队，在足够的策划之下，才会与之进行战斗的，而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小队不说，连敌人的具体情况也不清楚，足够的策划更是无从谈起，还要保护几十个学生，简直就是地狱难度的战斗级别。因此在如此无数层叠加buff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他们三个可以打配合。
　　“学长你们去吧！”吉野顺平吼道，“我们拽上来同学，就向后撤入安全地带。”
　　虎杖悠仁不再犹豫，“好。”迅速链接上他们三人的精神链接，三人视野互相共享。
　　不需要语言沟通，钉崎野蔷薇跑向那东西伸手过来的方向，在奔跑途中就已经将四枚脉冲钉打入他的四根手指头，那家伙好像也发现了她的身影，本来向学生抓去的手改变方向，朝她拍来。
　　她压低身形，伸出右腿缓冲自己奔跑的惯性，但是依旧离那只大手太近了，她索性借助惯性，向前翻滚，从路的边缘翻下大坑，转身钉入第五枚钉子。
　　“收！”
　　五枚脉冲钉共鸣，截断了怪物对这只手的控制，钉崎野蔷薇滑下土坡，稍显狼狈地躲开失去控制的手甩下来的石块。
　　在钉崎野蔷薇起跑时，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也同时跳下洞口，伏黑惠落地后向前翻滚，减小落地时带来的冲击，又借助翻滚的惯性灵巧的撑起身子向前奔去。
　　老虎从他的后方追上他，他等老虎靠近后一把抓住老虎后背上的毛，跨到老虎背上，骑着它奔向那怪物的右腿。
　　伏黑惠反手抽出身后的粒子大刀。
　　虎杖悠仁在空中腾空时，鵺抓住他的肩膀向更高处飞去，当抵达一定高度，又带着他向下俯冲，在快要撞到怪物的头顶时松开爪子。
　　虎杖悠仁在天空中调整姿势，ZAW形成类似铠甲的东西，包裹住他的双臂，他将双拳握在一起，借助周身的力量狠狠砸向那怪物的头顶。
　　从头上传来的击打，令怪物的身形不稳，本来想要踩向伏黑惠的右腿也再次落回了地面，他双手握住刀柄，尽可能将刀刃开合到最大，瞄准到那怪物的脚踝，老虎驮着他绕其一周，使他能将脚踝尽数斩断。
　　怪物悲鸣一声，头顶滴溜溜转的几个小眼睛看到面前的虎杖悠仁，想要用剩下的手抓住他。
　　伏黑惠驱使着老虎像另一侧跑去，大吼：“换位置！”
　　听到伏黑惠的声音，虎杖悠仁低头冷冷的看向那几个转过来，对着他的眼珠。
　　一脚跺上离他最近的一只，借力跳下怪物的头顶，ZAW随意念变成爪勾，嵌进怪物的皮肤，减缓下落的趋势。
　　见位置差不多了，他腰部蓄力，硬生生转了个方向，轻巧落在怪物的膝盖上。
　　ZAW终于变成原本的枪管，给那怪物膝盖上开了个大洞。
　　此时钉崎野蔷薇再次爬回岸上，朝怪物仅剩腿的脚背打入钉子，使它不能因为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先前的打击侧到。
　　方便了被鵺带到空中的伏黑惠，瞄准怪物的肩膀，砍断剩下的手。
　　怪物的四肢在他们一连串的配合下，逐个报废。
　　还差最后一击。
　　“惠。”
　　伏黑惠会意，鵺松开他，飞向虎杖悠仁，再次将他带到空中。
　　由虎杖悠仁把怪物的上身彻底打下来，再由他砍断怪物的脑袋。
　　这一击一定会成功，退到安全地带的学生们也准备为他们欢呼。
　　而变故就这样毫不意外的出现了。
　　三个不同方位的视角，都注意到那怪物的断肢缺口突然像烧开的水，肉面不断的向外鼓出。
　　三人暗道一声不好。
　　怪物身上每一寸都突出尖刺，尖刺从它的皮肤下长出，扎穿自己的皮肤，疼的它不断吼叫。
　　正在空中的虎杖悠仁即使调动起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也能完全躲过朝他刺过来的尖刺。
　　纳米制成的校服没能防住攻击，有一个角度刁钻的尖刺刺穿他的腰侧，他抬手打断这跟尖刺，踏上被打断的切口跳离怪物。
　　落地的伏黑惠也没能尽数躲开尖刺，他在怪物的正下方，朝他刺来的尖刺太多，有一根贯穿他的肩膀将他固定在地面，他挥刀斩断尖刺，继续躲开其余攻击，跑出尖刺的攻击范围。
　　三人在怪物前方的空地汇合，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拔出断在体内的尖刺，接过钉崎野蔷薇递过来的医疗胶囊，按在伤口上融化，重新生长的创口带来种一大群蚂蚁啃食皮肉的感觉，但是没有多余的功夫让他们难受了。
　　怪物的尖刺都收了回去，被他们废掉的躯干长出新的嫩肉。
　　“嘁，”虎杖悠仁吐出一口血沫，擦掉从额头上被划伤的皮肤渗出来的鲜血，“这玩意还带再生的啊。”
　　伏黑惠又取出一颗胶囊，融化在大腿上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上，“有这么强的再生能力，我没有对它的印象，也许……也许是个合成体。”
　　三人沉默下来，合成体是什么？其实或多或少都能猜测到，而合成这种怪物的又是谁？
　　怪物扭动着身体，像是在对他们三个示威，伸手抓向他们，在中途又改变了方向，朝着学生们去了。
　　注意到怪物在改变方向时停顿了片刻，同时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精神波动转瞬即逝，伏黑惠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钉崎，你带着学生们离开，有他们在，即使我们再配合个几次，仍旧是太危险了。”
　　“好。”钉崎野蔷薇也不再犹豫。
　　虎杖悠仁在怪物再生时，感知到它体内发生了奇怪的反应，就像是身体里有一处接收信息的基站，接到了指令一般。
　　但是……这家伙太大了，他的精神领域勉强可以把它包括其中，想要再找到那个奇怪的感觉，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
　　不知怎的，他突然感到从后脖颈窜上一股电流，一直过度消耗的精神领域也前所未有的兴奋起来。
　　老虎开始焦躁的踱步，不断在喉咙里低声警示。
　　虎杖悠仁熟悉这种感觉，这是他在感知到未知强敌时的本能反应，不过这次来的尤为明显，兴奋的电流从脊柱奔向四肢百骸。
　　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到他们身后，飞溅的碎石滚落到他们的脚边。
　　虎杖悠仁转头，看到从扬起的尘土中踏出了一个人影，即使那人戴着一个黑色墨镜，他也十分确定他们正在对视。
　　“疯子。”虎杖悠仁不自觉的想到，毕竟正常人，有谁会把自己像发射炮弹一样，发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