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不要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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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成页，许聪叫你去一趟男厕所。”一道细小的女声在叶成页耳畔响起。
叶成页正在做卷子，听见声音后便抬头看去，是他的前桌。
女孩子注意到叶成页的目光后眼神躲闪了一下，结巴着说道：“许聪说...要是你不去，就来班里薅你...”
说完她拿起桌上盛满水的杯子逃了出去，叶成页看着她的背影抿着唇没说话，他低头重新看自己的卷子。
约莫过了五分钟，叶成页听见教室门口有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教室的门被人踹开。站在门口的几个女生吓得躲了一下，刚想发火看见来人后便又憋了回去。
叶成页知道自己逃不过，便把课桌上的卷子夹到物理书里，将笔重新放到笔盒里，像是他最后的体面一样。
“你他妈几个意思？叫不动你了是吧？”
叶成页的领口被人揪住，下一秒后背砸在玻璃上，头撞在墙上。叶成页闷哼一声，他眼睑下耷盯着男孩子的眼睛，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叶成页后桌的男孩看见这场面后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挪桌椅，他不想惹上事。
许聪放下叶成页的衣领，少年摔在地上，下坠的时候胳膊肘磕到了桌子，打翻了课本和刚收拾好的笔盒。叶成页觉得脑子里都是空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头发便被人抓在手心。
“我原本想给你留面子的，叫杨笑笑把你叫到厕所。”许聪看着叶成页狼狈的样子笑了一下，“是你自己不珍惜的。”
说完他便拖着叶成页的头发将人拽出教室，身后还有几个男生跟着。
出了教室，穿过走廊，叶成页躺在地上挣扎了一路，每次都在要起来的时候被几个人踹肚子，疼得他跟虾米一样缩起来。
许聪把叶成页拽到男厕所，右手微微使劲把人抡到墙根处，叶成页洁白的校服已经变得有些肮脏，刘海也凌乱的贴在额头上。他说不上话，只能一个劲儿的呼吸。
明明厕所的味道很难闻，但他只能呼吸。
许聪蹲在叶成页的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根烟，现在正在左手夹着，另一只手抬起叶成页的下巴，随后伴随着烟味将一股白烟喷到叶成页的脸上：“你不是挺横的么？现在怎么跟个小鸡仔一样呢？”
叶成页抬起眼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注意到他身后的小弟们正在反锁卫生间的门，还有几个站在许聪的身边。
“叶成页，你这名真难听，跟你人一样，难听，难看，还可笑。”许聪说完又吐了一口烟，还没等他说出下句的时候，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叶成页像是一个撕破脸的疯子，下一秒站起身对着许聪的肚子踹了一脚，将人踢倒在地。叶成页抹了把脸，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坐到许聪身上，抬手对着脸就是一顿揍。
这是他第一次打人，手有点生，拳头怼到鼻梁前了还有点犹豫，最后还是选择偏一偏打在许聪的右脸上。
叶成页还没打过瘾自己的后背就被人踹了一脚，他摔在肮脏的地板上，水渍洇湿了校服，那一脚像是踹在心口上，整个人疼得发麻，连呼吸都在痛。
许聪被人扶起来，他走到叶成页的面前抹了下自己唇边的血迹，接着一巴掌扇到叶成页的脸上，眼睛被怒气占据，说话不自知的拔高了声音：“我他妈打死你！”
叶成页趴在地上，手指扒着地板，小腿有些抽搐。他感觉自己的校服被人拽起，一双手钻进衣服里，紧跟着的是后背一阵刺痛。
叶成页咬紧了牙没发出任何声音，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烫出了幻觉，鼻尖仿佛能嗅到一股糊味。
许聪扔掉手上的烟头，站起身让几个人把叶成页架起来。叶成页的眼神涣散，目光聚焦不起来，他像是一个破烂不堪被人丢弃在泥泞道路的垃圾堆里的玩具一样。
“你胆子挺肥啊，敢打我？”许聪说着便在叶成页的脸上甩了一巴掌，“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许聪踹了一脚叶成页的肚子，纵是叶成页身后有几个人架着，也不免踉跄了几步。几个人互相对了下眼神，随后一个人抬起手对着叶成页的脑袋拍了一巴掌：“说你呢，还不赶紧道歉！”
叶成页的刘海遮住眼睛，他的气息有些急，呼吸有些喘。听见这话后他冷哼了一声，接着小声说了句什么，许聪听不清，但是看他这副狼狈的样子估计这人应该在道歉，于是他抬脚抵上叶成页的下巴。
“大点声，我听不见。”
叶成页闭了闭眼睛，但声音还是小。
许聪蹲在他的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说，让你大点啊啊啊啊！”
叶成页猛然身子向前倾，红着眼睛，用最尖锐的牙齿去撕咬许聪的耳朵，血腥味溢了叶成页一整个口腔。
许聪一只手揪住自己被咬的几乎快要烂掉的耳朵，另一只手疯狂殴打叶成页，像是两个急眼的疯子，被人逼上了绝境，只能用最狠的方式来报复。
叶成页被人拽着，一时松力被踹到了地上，鼻尖砸在地板上，眼前有一瞬间的发黑，连耳朵里都灌满了嗡鸣声。他只能依稀听到一点声音，不知道许聪骂了些什么，但是声音挺大。
许聪站在叶成页的面前，抬起脚重重地踩着叶成页的头，恨不得将他踩到地底下一般，声音都在使劲，带着些凶狠道：“你找死是吧？给老子咬的都他妈出血了！”
“打！给我拖进去打！不是爱咬人么？今天把他牙都给我拔下来！”许聪命令着其他几个人，但都是学生，就算是还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子。
一个见着寸头的男生站在一旁，手里夹着根烟，“要不算了吧老大，这事要是闹大了就不好说了，估计踹的那几脚已经够他难受一些日子了，还不如就现在收手。”他顿了顿，将手上的烟灰掸落，“要是他一闹，那之前的事也得都被扯出来。”
许聪看着男生眯了眯眼睛：“我是老大你是老大？”
“......”男生摆了摆手，继续闷在角落里抽烟。
叶成页感觉自己被拎了起来，视线逐渐拔高。校服口袋倏然一松，叶成页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挣扎着打散拎着他的几个人。
药瓶滑落到地上，随着轱辘声滚到许聪的脚边。
许聪捡起药瓶看了看，想起刚才叶成页急促的呼吸声，随后脸上扯出一抹笑：“我都忘了，你有哮喘和心脏病了。”
他将药放在手心里抛了抛，“你说，你要是因为哮喘死亡，是不是就不管我的事了啊？”
......
叶成页手里把玩着小酒盏，脸上扯出一抹苦笑，声音轻轻的：“然后我就被强迫着求他给我药。”
“我之前是骗你的，我骗你说我男朋友会给我带药，他很喜欢我。”
“其实我没有男朋友。”
也没有人来救我，那段黑暗的时光里，那个小到让我喘不过气的卫生间里，没有一个人能来救我。耳边的嘲笑声，让我渴望见到希望，见到光明，见到你。
可是我撕不破黑暗，我是一个懦弱胆小的人，我只能用谎言来麻痹自己，用时光来遗忘过去。
“我也在骗自己，骗自己那段时间里你来救过我。”叶成页伸出手轻轻抹过李子博眼下的小痣，“我很想你，一直都是。”
在我卑微短小的生命里，十六岁到二十二岁之间，六七年的时间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这么多年，我都很爱你。
可惜爱没有声音，可惜我们都太执着。
叶成页掩藏了一部分，他没有说许聪是怎么一直校园暴力他，也没有说事情的结果是什么，但李子博大概能猜出来。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给叶成页出头的，只有他了，也只有他了。
“如果我当初没有跟你说分手，”叶成页的声音微微哽咽，“我是不是能去六中找你？”
他没有在回忆中哽咽，他只觉得自己最委屈、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李子博提了分手，就是做了那场手术。
李子博揽过叶成页的手，刚放到唇边就着热泪亲吻他的手指：“我们从来都没有分手，我的太阳，我们永远在一起。”
叶成页吸了吸鼻子，眼前腾出一团水雾，他露出一个暖心的笑容在李子博面前，“你掉小珍珠了。”
“这么多年来，只有你才是我的药。”
总有人说，深秋和凛冬是最意难平的季节，就连诗人写分离与相思也都在这两个季节里。但李子博并不觉得它悲凉，只觉得它美好，秋高气爽，硕果累累，就连银杏树都为它欢呼，在秋风中与之共舞。
秋天，叶成页也回来了。
叶成页如春天般温暖，李子博如夏天般炙热，他们相识相爱皆在爽秋。
每当秋冬季节，叶子簌簌而落。
叶落的时候没有死，你捡起他，再丢掉它，它才死。
如果我脱落，不是离开，而是竭尽全力，抽骨剥筋，无可救药地再一次爱上了你。
落叶归根，爱得更深了。
爱迎万难，爱赢万难。
“叶成页，我送你一个东西。”李子博将手上的运气瓶放进口袋里，动作很轻，像是害怕他会碎掉一样。
“什么？”
李子博站起身，走出包间，没有戴帽子、口罩、墨镜。
叶成页拉开窗帘，顺着小窗看着李子博的背影，他看着周围人脸上的表情，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你看，李子博到哪都会成为人群中的最耀眼的存在。
李子博将自己的长发散下来，走向卫生间梳了一个自己觉得最满意的半扎丸子头，随后走到一楼的驻场位置。
他跟工作人员打好招呼，然后拿起一旁的吉他调了调音，再抬头的时候对上了许多摄像头，眼前乌泱泱的人群。
很好，他就是要这种效果。
李子博拿起面前的麦克风，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到店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大家晚上好，我是李子博。”
“认不认识我不重要，接下来我想唱一首歌送给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大家如果会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唱。”
李子博说完没有管那些掌声以及喝彩声，他轻轻拨弄琴弦，音乐似流水般穿过。
“mu hly pur la”
第一声出来的时候下面愣住了几秒，紧接着就是一顿掌声，带着一些喝彩卷着浪传到二楼叶成页的耳朵里。
“ma hxa jjip la”
“mge qi ci la”
“syr qy syr la vex”
“nyix ke pur la mu chur pur la”
“hxie mop pur la vex”
“cyp kur cyp vit ox”
“syp shyr cyp hlep op”
“ap jie lop ap jiep lop”
唱到高.潮部分的时候人群中也零星响起了声音，随后越来越大。
李子博抬眼看向二楼的位置，抬头便对上了叶成页的眼睛。
你听的见么？这是我给你的祝福，也是大家给你的祝福。
这么多人呢，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所以不要害怕，我的小太阳。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不要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