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国王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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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了？”
金麟递给木薇一瓶冰的水，又反手抛给白止一瓶。
“想好了。”
木薇捧着手里冰冰凉凉的水瓶，形状与21世纪的矿泉水瓶一样，但是用料更加光滑柔韧，好似保龄球一样浑然一体，只是瓶盖处有一个蓝色的贴纸。
“你还真是提出了一个难题啊。”金麟用手扶住额头，“你还不知道死星是什么，对吧？”
“不知道。”木薇用拇指在水雾中滑出一条清晰的痕迹，她老实地求教，“请你告诉我吧。”
“你知道吗？木薇，”金麟的眼睛望向着窗外的黑夜，没有动物的伴奏，千万双闪烁的星星与水面的倒影沉默对视，“新历以前，人类的目光一直眺望向着深邃的宇宙，那时候，人类发疯般的派出先遣队，欢送的人群像海洋一样挥舞着手臂，各色的国旗飘扬，宇航员们誓要找为人类到一颗类地行星，迁徙。”金麟闭上眼睛，“因为太阳要熄灭了。”
“人类本想在那之前先逃出太阳系，但是，灾难先降临在地球上了。”
“首先出现异常的是植物，植物无缘无故大批死亡，科学家试了各种办法，也办法阻止颓势，接着是动物，像多米诺骨牌，无论是最小的虫子，还是顶尖的猎食者，都随着食物链一个一个的消失，最后是人类。”
金麟缓慢地换了一口气，他神色平静地看向木薇，好像曾身临其境，又带着第三者冷漠说：“但是人类没有放弃，他们善于利用手里的一切资源，这时候，地表已经非常脆弱，迅速沙漠化了。人类需要作出决定，但分歧在所难免，一部分人主张，用最后的力量逃离太阳系，另一部分则力求建立一个伊甸园，他们已经发现土壤里金属含量超标，在僵持不下时，一个必然的发现扭转了局面，某种神秘的矿物取代了地壳，地核已经完全探测不到了。”
“原石，原初之石，这是最早那个没留下名字的科学家命名的，据说，那位科学家找到一块叫做国王之心的原石，他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他相信原石可以帮助进化人类，让人类变得更加强大，自由翱翔于太空，于是他开始了疯狂的实验，他用优秀的口才和表演天赋，搜集了一大帮志愿者，人类、动物、植物，他把所有的道德和法律踩在脚下，搜刮最优秀的基因与人体结合，制作出了一大批人形的怪物游荡在荒野，有人说他是突然清醒了，有人说他是终于疯了，他开枪自杀了，发现的人说，他的眼睛一直望向天空，国王之心消失了。”
“国王之心消失了，好似所有的秩序也消失了，人类开始了与怪物的殊死搏斗，他们已经没有力量逃出去了。”
“雪上加霜的是，又出现了新的敌人，虫族，这是一种追逐着原石而来的生物，它们以原石为生，要是放任它们，地球就会完完全全被吃掉了吧。完全无法忍受对吧？”金麟看着木薇义愤地表情，眨了下眼睛，“人类可以忍受地球被太阳的塌陷吞没，但是完全无法忍受被不知哪来的外星虫子蛀空，完全是吊着一口怒气，在最艰难的时刻也没有放弃赢的希望。”
金麟轻笑一声，他的看着自己的右手，虚空中好像握着什么东西：“就像是故事一样戏剧性，在血染遍山河的时候，奇迹发生了，救世主带着国王之心出现了，人类按着那位科学家的设想，进化了，兴奋之余，人类一举消灭了大半的虫族，但很快，人类就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虫族是源源不断，无法消灭的，而人类的损耗却无法迅速再生。”
“又是一次抉择，离开还是留下，而这一次，没人选着留下来，人类消灭地面所有的虫族后，带着新的力量，异能，离开了太阳系，与先遣部队汇合，在兆亿光年外的帝王星定居了。”
“从此，新的纪元开始了。”
金麟的手中出现一颗方形的，金色的，不规则的矿石，像是从地平线上升起的第一缕阳光，生机勃勃；像是地核深处跳动的熔浆，力量磅礴。
他坐得优雅而端正，犹如握着权杖坐在王座，似笑非笑、不怒自威的国王。
“这难道就是国王之心。”听了一个漫长的故事，木薇还没走出来，看见此情此景很自然就联想到了。
“没错哦，”金麟故意停顿一下，“这就是——国王之心的仿品。”
“......没想到你也会开这种玩笑。”
“因为王族带领人类打败虫族建立帝国的故事实在是太有名了，所以国王之心的仿品非常多，虽然不知道这个统一的形状他们是真的看见过还是想象出来的，喜欢就拿去吧，我这还有很多哦。”金麟抛了抛那颗美丽的岩石。
“不用了......”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明明他的表情非常和善，木薇默默地想到。
“你说了这么多，渴了吧，先喝口水。”木薇撕开那个蓝色的贴纸，里面是倾斜着的入水口，刚刚悄悄看白止喝水，她已经学会了，她还在心里感叹了下，白止居然跟家猫一样，乖乖盘腿坐在那听他们讲话。
“没关系，这不算什么。”金麟一只手轻轻推了回去，“好了，来说说你的请求吧！”
“再确定一次，你现在还希望为地球恢复生机吗？”金麟蜜色的眼睛居高临下，此时泛着金属的光泽，锐利又冷酷，“你可以提出更实际简单的请求，智慧、知识、美貌、权利、财富，等等，说不定都比这个请求容易，你还可以改变主意。”语气却极尽柔和诱惑。
“没错。”木薇握紧拳头，“我知道困难重重、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是我还是会努力去做的，地球不是随便就可以抛弃的星星，只要她存在，她就是永远得灯塔，我想要她恢复过去的美丽，这是我目前为止唯一的愿望。”
“无可救药的个人英雄主义，”金麟扶额，长发掩盖了他的表情，“和那个白痴一样，最后还不是快死了。”后面的话微不可闻，但是他忘了白止耳力过人。
“不是的。”木薇还没说完，一个愤怒的声音就强势插入，凌厉的拳风擦过她的脸颊，带起一片狼藉。
“即使你很聪明，也不可以骂她是白痴，更不可以咒她！”白止恶狠狠地攥着金麟的衣领，散发着可怕的气势，那坚硬的拳头堪堪停在金麟的脸上。
透明的瓶瓶罐罐落到地上，此起彼伏，发出木琴一样清脆的响声，蓝色的冷光沿着光滑的瓶身跳跃。
对于白止来说，木薇是特别的人，他喜欢的她气味，小心地带了回来，就是他的人了，他得罩着。
木薇手里的水飞溅了出来，泼洒在在空中，像是芭蕾舞者一样散开了透明的裙摆，一颗调皮的水滴，独自在空中高悬，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凸透镜，可以清楚看见两人交汇的目光，一个目光如炬，一个平静如水，火焰燃不透水面，水面下也未必波澜不惊。
“放轻松一点。”金麟先打破僵局，他循循善诱，“我差点都忘了，你的目力和听力有多优秀，那你听清楚了，我说的绝对不是木薇，”他伸出手指，微笑着，轻松又愉快，直指白止的心脏，“还是你内心深处觉得，如果她走上这条道路，你和我无法保护好她？那你应该去阻止木薇才对，所以，松、开。”
白止的手在金麟的目光下一根根松开，金麟露出一个礼貌略带嘲讽的微笑。
“果然看你这张脸不爽，”白止的拳头绕了个弯，直直碾碎冲着金麟的鼻梁，卡啦，木薇听见清脆的骨折声，“要是你能恢复，我一定要把你按在地上打一顿。”
“我也期待着能有一天可以与你战斗。”金麟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好似只是被家猫抓乱了衣服，带点愠怒与无奈，或许是因为鼻子受了伤，他的声音显得凉薄冷硬。
他俩十分有默契地背对着离开，白止像猫一样，身手矫健地消失在门口。
木薇就像是第一次去朋友家，朋友的父母突然吵架，吵架的原因似乎还与她有关，出声又显得自作多情，只能默默在原地看戏的尴尬。
金麟在生气之余也没忘记礼仪：“对不起，我们休息一下，明天再谈。”他看出木薇的窘迫，建议道，“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现象，要是不放心，就出去看看他。”
木薇知道这是逐客令，木薇假装没看见他鼻子上的血迹，要是问他，说不定他会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好，但是我想申明一点，”木薇的目光清澈又坚定，“我绝对不是能够成为英雄的那种人，也不想成为英雄。”
“我知道，我不够聪明，我是个普通人。”
“奇迹是你和白止这样天才的人才能够创造的。”
“但是，普通人也有能够做到的事，我想要成为基石，传承希望的火苗。”
“总有一天，真正的英雄会出现，带来奇迹。”
“在那之前，我希望能借助你的智慧，作出自己的努力。”
“况且，我并不是独自一人，这颗星球上还是有很多人在努力着，不是吗？”
木薇微笑着问道，她的眼睛里是温和的光芒，她是真的心怀希望。
“嗯？”等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木薇歪着头，又轻轻问一次。
“我听见了，我有些惊讶，”黑暗中，看不见金麟的脸，只能听见温凉如水的声音，“第一次见到你这样温和的决心。决心难道不是更凶恶的，就像是拿着匕首，被逼如角落的恶徒，耗尽心力，去乔装、欺骗、布局，用匕首、用牙齿去战斗，排除万难、不择手段，也要踩着敌人的尸体，登上胜利的宝座？”他轻声的疑问和窗外的波涛声混合在一起。
“越说越可怕了啊......”木薇额头上流下了冷汗，“你也可以试着相信一下他人，比如说，白止和我，团结力量大嘛......我看得出他很关心你的。”
金麟不置可否，他像帝王一样掀开格档的门帘，声音带点疲倦：“我真的好像有点累了，明天见吧。”
“嗯！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国王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