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哭包阿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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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拦路虎，后有追魂鬼。阿昭小小的年纪，就知道了生活的恶意。
在他犹豫的时候，一只青白的手，搭上他的肩。
“你想去哪儿？”
怪异的刺耳笑声在耳边炸响，阿昭突然想起那个吵醒自己的笑，心里发颤。眼角余光看到“颜槿”苍白的容颜，更让他提不起逃跑的勇气。
“颜槿”似乎知道他胆怯了，笑容逐渐变大，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尖细的牙齿：“你不是我的仆人吗？你还想去哪儿？”
阿昭面无血色，如果不是那只手还攥着他的肩，恐怕就要瘫到地上去了。
“颜槿”桀桀笑着，吐出猩红的舌头，马上就要舔到那张白嫩嫩的脸，突然惨叫着仰面倒了下去。
感觉到肩上的力道消失，阿昭没有迟疑，眼一闭，一头扎进了血雾里。
一闯进血雾的范围，阴冷气息席卷而来，伴随着各种惨叫低笑，让他打了个冷战。
在一众凄厉的声音里，最让他心慌的，是一道若有若无的唱词声。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唱词声缥缈，似乎从心底涌现，让人毛骨悚然。
在人最无助的时候，通常会想起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对于年幼的阿昭，能想起来得，嘴里说得，当然只有：“娘！”
阿昭闭着眼睛，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僵硬着不敢动弹。
“阿昭……”
耳边传来的声音，似乎是从记忆里飘了出来，让阿昭没来由红了眼眶。
“你是谁？”阿昭睁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只是看不清面容。
“阿昭，我是娘。”人影抚摸着阿昭的发顶，言语中带着安抚，“你受苦了。”
“娘……”阿昭顾不得思考为什么娘亲会出现，眼泪从眼眶涌了出来，“昭儿好怕。”
人影的脸逐渐清晰，最先露出娟秀的眉眼，带着几分慈爱：“娘知道，昭儿这些年受苦了。”
“娘亲为什么不要昭儿了？为什么要丢掉昭儿？”
面对着孩子的哭声追问，人影沉默了一会，迟疑开口：“昭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阿昭顺着人影的话，陷入了回忆的漩涡，脑子里突然响彻嗡鸣声，仿佛在剐蹭头皮，让他抱头痛呼，“娘！好痛！”
“昭儿！”人影的手又抚上了阿昭的头，想要再次安抚他，却只能看着他痛苦惨叫。
人影仅仅露出的眼里，露出了疑惑，轻咦一声：“奇怪……”
“奇怪，真是奇怪。这年头，魅妖改喜欢当娘了。”
在阿昭头疼欲裂的时候，又是熟悉的声音钻进了耳朵里，他浑身抽搐着，喃喃：“娘……”
“见了谁都叫娘，你到底是哪儿来的小蝌蚪？”
阿昭头痛突然缓解了不少，苍白着脸看向来人：“你是主人？”
看着他还能说话，又没什么外伤，颜槿心下一松，倒是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你等着你娘来救，还是你主人来救？”
阿昭哭着打了个嗝：“主人……”
颜槿瞪他：“那还叫娘？”
阿昭哭噎着不回答。
颜槿又问他：“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
阿昭看了眼颜槿，怯怯开口：“那人没有你凶……”
“迟早让你给气死。”
颜槿说笑着，眼睛却看着面前，正逐渐变成自己面容的，魅妖。
本打算先下手为强，让阿乌去揭了魅妖的皮，结果一不留神，就反被端了老窝。
颜槿气得牙痒痒：“呦？不当娘了？”
魅妖顶着颜槿的面皮，手指在阿昭脖颈扫过，感受到肌肤的战栗，笑得温柔：“他都说你凶了，肯定是不喜欢你，不如把他让给我？”
颜槿嗤笑：“打是亲，骂是爱，我别提多疼他了，对吧？”
“可他不喜欢你。”魅妖抬起手指，卷绕着一缕秀发，一派婉约举止，让颜槿恶寒。
于是，颜槿问道：“说实话，刚才你是不是因为她没我好看，才认出来的？”
阿昭张了张嘴，看了看身边的魅妖，又看了看颜槿，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打了个转：“她没有你好看。”
颜槿哈哈大笑，冲魅妖挤了挤眼：“看吧，都说小孩子眼最灵，一眼就看出来了。”
阿昭连连点头的动作，让魅妖搭在他脖子上的手，瞬间收紧。
空气被强势掠夺，阿昭呼吸变得困难，胸口好像压上一块巨石，他下意识张大嘴，却只能发出嗬嗬声。
魅妖笑声猖狂：“这么好看的脖子，要是被我掐断了，就可惜啦。”
在意识逐渐远去的时候，阿昭好像看到颜槿笑了，是他熟悉的嘲讽微笑。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一根手指落在他的脸上。
士可杀不可辱。阿昭脑子里突然飘过一句话，张口咬了过去。
“狼崽子，你恩将仇报呢！”
熟悉的刻薄声音溜进耳朵，阿昭睁开了眼，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心有余悸。
“你……你……”沙哑的声音还没出口，冷空气灌进喉咙，就引起了他的猛烈咳嗽。
“你什么你？”颜槿一巴掌就要拍上他的脑袋，看他咳得难受，转而揉了揉毛乎乎的脑袋，“闭嘴别说话，不想听你叨叨咕咕。”
阿昭憋红了脸：“嗯！”然后将头埋进颜槿怀里，蹭了蹭。
颜槿这才看向趴在地上，气息奄奄的魅妖：“真丑。”
魅妖抬起头，已经褪去了和颜槿相似的脸，面容布满狰狞伤疤，张嘴咆哮：“丑？你说我丑？”
颜槿抱着阿昭，突然悔恨怎么没多长几只手，只能闭了闭眼，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就算顶了我这倾国倾城的脸，也盖不住你的丑。”颜槿啧啧称奇，“果然，真容不是一般的丑。”
阿昭躲在颜槿怀里，笑出了声。
魅妖许久没有受到这种嘲讽，额角青筋暴起，慢慢延伸到了整张脸上，像是有蜈蚣盘踞纠结，诡异万分。
于是，再次得到了颜槿的一句评价：“不堪入目。”
“狼崽子啊，你要记住，长大以后可不能娶这种丑不拉几的女人。”
颜槿的话，引来了阿昭的抗议：“我不是狼崽子！”
“狼崽子和狗崽子，你选一个。”
阿昭不说话了。
魅妖的异变还在继续，随着青筋的蔓延，身形开始萎缩，渐渐的挂不住衣服，直到缩成了一个肉球，鼓起可怖的青筋。
颜槿捂住了阿昭的眼睛，看得直咋舌，嘴上却道：“狼崽子，你错过大饱眼福的机会了，这简直丑得惊天地泣鬼神。”
随着颜槿的又一个丑字出口，肉球突然伸出了无数触角，顶端长着倒钩，扑向她的面门。
颜槿看着在她身上一尺停住的触角，不急不慌挑衅着魅妖：“就这？除了丑，你还会什么？”
魅妖如果还有嘴，这会铁定气吐血，可惜这会只剩一个肉球了。
阿昭在颜槿怀里趴着，被捂着眼，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颜槿笑嘻嘻叫了阿乌的名字，还有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阿乌，出来收魅皮了。”
魅皮是什么？阿昭正要开口问，一缕奇异的香，钻进鼻子里，他就只来得及攥紧颜槿的手，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看见颜槿在床边捣药。
阿昭眨了眨眼，想起之前那颗苦药，嗓子眼泛上怪味，差点呕了出来。
“这破小孩儿不会是傻了吧？”阿乌看着阿昭捂着嘴，要吐不吐的样儿，嫌弃地往颜槿脚边蹭了蹭。
颜槿轻轻踢开了阿乌，更是嫌弃：“少沾我一身毛。”
“你这药？”阿昭瞪着颜槿手里的研钵，往后缩了缩。
“这？”颜槿的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这可是好东西。”
“给我的？”若有若无的怪味，让阿昭胃里一阵抽抽。
颜槿啐了一声：“想得美，这可是留给我的。”
阿昭低呼一声：“你受伤了吗？”
“怎么不盼我好呢？”颜槿放下研钵，抬手要打，“什么你啊你啊，叫我主人。”
阿昭撇了撇嘴：“好的，主人。”
颜槿笑着点头：“孺子可教也。”
“昨天那个，是什么？”阿昭想起昨天的事，一阵后怕。
“魅妖。”颜槿坐到床边，推了推阿昭，“你睡好了就下去，你家主人要休息了。”
阿昭似懂非懂“哦”了一声，又茫然看了过去：“你……主人昨晚上没睡吗？”
“好不容易收了个魅皮，不抓紧拾掇出来，睡不着。”颜槿说到魅皮，看了研钵一眼，阿昭却没有注意到。
阿昭爬下了床，转了圈，没找到衣服，又爬了回去：“我没衣服穿。”
颜槿躺在床上，不想睁眼，随手一指：“让阿乌帮你找衣服。”
这似曾相识的话，让阿昭浑身一抖，好像又回到被魅妖盯上的时候。
“昨天，她也是这么说得……”
“谁？”
“魅……魅妖。”
颜槿即将被周公勾搭走的意识瞬间回笼，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就看见阿昭抱膝缩在床位，头埋在臂弯，肩膀微微耸动。
“我怎么就捡回来一个哭包呢？”
颜槿抱怨着，掀开被子一角：“自己滚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哭包阿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