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沙》羸青

2、第 2 章

　　道格尔小心翼翼的从水中探出小脑袋，好奇的看着那个人类。

　　那个人类一直在忙忙碌碌的搬箱子，看都不看他。道格尔看了一会儿后，对着他大喊一声：“请问一下 ! 您知道这是哪片海域吗 !？”

　　帕特里克听见这句话，轻轻的笑了笑。他转过身，靠在一堆箱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尾有趣的美人鱼。

　　直到道格尔被他看的尾巴发凉，帕特里克才眨眨眼睛，回答他：“这儿是桑迪采珠场，在印度洋沿岸。”

　　说完，他搬起另一个箱子，又问道格尔：“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从哪片海域来？”

　　道格尔扑闪扑闪自己的大眼睛，向帕特里克展示自己漂亮的鱼尾：“我是道格尔·默里，从大西洋深海来的。我是家里最爱玩儿的美人鱼孩子。”

　　帕特里克假装很惊讶：“哦？你是美人鱼啊？”

　　“对啊，美人鱼都有很漂亮的尾巴的，你不知道吗？”道格尔炫耀似的甩甩尾巴。

　　“嗯，还真不知道。”帕特里克笑意满满，可是“真不知道”：比如他不知道美人鱼的鳞片可以做刀刃，若是做成盔甲便固不可破。比如他不知道美人鱼的记忆是储存在北冰洋的长老们那里，比如他不知道桑迪采珠场是大西洋美人鱼族的庇护。

　　“那你们吃什么？”

　　“哼，真是愚蠢的人类呢，当然是鱼啊 ! ”道格尔看着帕特里克的眼睛，也问了一句：“那您是谁啊？”

　　“帕特里克·雅什夫。”说完，他走到道格尔身前，拍着他的头说：“但是啊，道格尔。我们人类是需要通过劳动来获取食物哦。”

　　帕特里克将道格尔长长的蓝发用一根布条随意扎了起来，便绑边说：“你得帮我干活儿，明白吗？干活儿才有鱼吃哦 ! ”

　　道格尔点了点头，乖巧的听着，没有一丝防备。

　　“人鱼到了陆地便可生出双腿，对吗？”帕特里克起身，有抱起一个箱子，问着道格尔。

　　“似乎是的，可我没有试过。”道格尔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他太喜欢水里面的自由。想了想帕特里克眼中的笑意，道格尔狠狠心，踏上了沙地。

　　“先生 !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第一次到陆地上来，道格尔新生的双腿有些疼，像是人类被压了好久的胳膊又抽出来一样，所以道格尔的腿直打颤儿。

　　“当然啦我的孩子，”帕特里克将一箱珍珠放在浅滩里，又说：“到我这儿来 ! 我告诉你要干点什么。”

　　道格尔还是有些舍不得水，他留恋的看了看那湾浅水，最后毅然离开。

　　帕特里克看着刚刚到自己腰部的道格尔，嗤笑一声，说：“原来是小个子。”

　　道格尔听他如此说，有些好奇：“小个子是什么？不好吗？”

　　帕特里克拍了拍道格尔的蓝毛脑袋，说：“小个子就是比其他人的身高少很多。不好？怎么会呢？小个子更好，更加灵活。”

　　他说着说着，回忆起老相好儿当初因为这个和他掐架的情景，不觉怀念。

　　道格尔却忽然大喊大叫：“先生 ! 先生 ! 您看那只箱子 ! ”他惊奇的蹦了起来，白嫩的手指着浅滩那半透明的箱子。

　　帕特里克有心要逗逗这没见识的：“哦，没事没事。你可以去把他捞上来。”道格尔顾不上帕特里克语气中的戏谑，跑的飞快。

　　他撩起衣袍，从浅滩吃力的搬起水晶似的箱子，艰难的拖到帕特里克面前。

　　帕特里克看着道格尔和箱子，渐渐失去了笑容，觉得有些不妙。

　　有生物能徒手拿起浸过水的贝尔箱了。

　　他神情严肃的走到箱子前，敲了敲箱子。好么，还他喵成水晶的了。

　　无法，只能撬下他的情报。

　　“先生 ？”道格尔搬着箱子跟帕特里克走了一路，从阳光明媚的浅滩走到了黑漆漆的通道也未见他言语。他有些担心。

　　帕特里克看着通道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便停下来询问：“道格尔·默里，对吧？”道格尔点点头。“默里……默里……唔，你的母亲是……”

　　“是多丽丝 ! 多丽丝·奥德列特 !”

　　小人鱼欢快的抱着箱子，没注意箱子上长出了的鸢尾花。

　　帕特里克把鸢尾揪了下来，扔在石洞上，牵着道格尔的手向密室内走。

　　帕克里特一边走一边想起了多丽丝还是少女时，直接整天发疯似的到处跑着玩儿。大西洋和太平洋之间的每一座孤岛她都记得。

　　偶尔，帕克里特也会听人说起那条美人鱼，也一直在好奇她。

　　直到有一天黄昏，泽西划着船，在箱子堆找到他，满脸不耐烦说：“里特，”

　　听到声的帕克里特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身说：“什么？”

　　泽西皱了皱眉，拉着他就往后海跑。帕克里特神色诧异的跟着他。最后泽西在一个礁石洞前停下来，指着里面。

　　帕克里特顺着他指的方向走了两步，清清楚楚的看见礁石洞里有条鱼。

　　呃……准确点来说，不算是纯鱼。

　　那是条蓝色的美人鱼。

　　想起后来的事，帕克里特用手捂着嘴轻笑一声。道格尔歪了歪脑袋，问他：“先生想到什么好玩儿的事了？”

　　帕克里特说：“是挺好玩儿的。”他顿了顿，慢悠悠的接上：“是你母亲幼时的事。”

　　他一边说一边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道格尔。道格尔抱着箱子不明所以，歪着脑袋问道：“先生看我做什么？”说完他晃了晃蓝毛脑袋，帕克里特看见了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帕克里特：“道格尔，你……耳朵上的耳坠是你母亲给你的吗？”

　　他曾经送了多丽丝一条珍珠项链。那时候多丽丝看玩笑般说会把项链里成色最好的一颗取下来给最小孩子。

　　道格尔点点头：“唔，确实是母亲送我的。祖母说，我出生之前母亲一直在打磨和雕刻耳坠。”他说着说着拨开蓝发，莹润的珍珠镶了一颗小小的钻石。

　　帕克里特看着那耳坠，慢慢垂下了眼。多丽丝……只给了道格尔一只耳坠。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