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日月共存》say君

15、来生是什么

　　“楚…楚岚？”
　　元玉笙也收回散开的炁，她试探性的叫了声张楚岚。
　　“我想起来了。为什么我从一开始见到你就会觉得熟悉…原来是你啊。”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元玉笙眼熟，他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这些天的疑惑终于在看到那白色的水脏时解开了。
　　“你…”
　　张楚岚看着地面，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脸。儿时那些记忆，那些想不明白的问题，在这一刻，一一涌进脑袋，一一有了答案。
　　“为什么孤儿院里我每个季节都有新衣服穿。为什么每年生日我都有礼物和蛋糕。为什么我的学费永远都有理由免掉！为什么我大学期间学校每个月会以补助给我两千块钱当生活费！为什么每次我被欺负的时候都有人帮我解决！为什么我喜欢的东西总能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身边…”他仰起头，脸上全是泪，蓝汪汪的眼睛看着她，“你很早以前就在我身边了吧…啊哈哈哈哈哈哈！笙姐儿！”
　　张楚岚直接朝元玉笙扑过去，惯性让她被扑坐在地上。元玉笙没想到的手这小孩会记这么多事情，她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记得这白色的水脏…要知道，这白色的水脏只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一瞬间罢了…
　　张楚岚紧紧抱着她，他在哭。
　　从小到大，他只要喜欢的东西，不管是玩具，是衣服，还是鞋子…不出三天就都会以各种理由出现在他身边。不论多贵的东西都是一样。他问过院长为什么，院长总是告诉他…因为他乖，因为他是被圣诞老公公选中的人。
　　张楚岚记得小时候他站在一家玩具店门口，看着橱窗里的新款游戏机，有一个声音很好听的姐姐问他在做什么。但他当时目光被游戏机吸引了，根本没有在意那姐姐的样貌。大概是两天后的一个早晨，他一觉睡醒就发现床头放着这款游戏机。
　　张楚岚一直以为是他那个失踪了的父亲在暗中所做的。但这点很快被一件意外发生的事情否决了。
　　那时候他刚上中学，因为新款的球鞋，他被校外的小混混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小孩，那天放学他被堵在学校厕所的围墙后面。在那个为首的小混混举着铁棍砸向他的那一刻，张楚岚有看到一条白色的流动着的雷缠住了那些混混。
　　他一直记得…那条像蛇一样的雷…
　　元玉笙一边听他讲，一边回抱他。她没想到这小子会这么心细，也没想到他会因为那么点小事记这白色的水脏记这么久。
　　她突然后悔这会才出现在他面前了。如果早一些，这小孩是不是会活的更快乐一点。
　　张灵玉紧握着拳头站在那。他看着场上紧抱着元玉笙的张楚岚，心里对他的“讨厌”又多了几分。
　　张灵玉觉得自从张楚岚出现后，他身边的很多东西都开始往张楚岚那边去了。张楚岚抢走了他的师父，“抢”走了他的阳雷…这些他都能忍！
　　但是他连自己唯一在乎的师叔…也要抢走吗？
　　所有东西他都不在乎，张楚岚要！他拿去便是！
　　但是师叔，他不想与人共享。
　　“张灵玉。你讨厌张楚岚的理由在这吧？”
　　祁北揉了揉发麻的头皮，他站到张灵玉身边，同样看着场上的俩人。
　　“我不是讨厌他。”张灵玉垂下眼眸，他审视了自己的心，得到的结论是：“我…是在嫉妒张楚岚。最开始或许是因为他可以修炼阳五雷。到后来我更嫉妒的…是他可以得到笙儿的关注。虽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羡慕他。有的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是张楚岚。”
　　从大会开始的那天张灵玉就注意到了。元玉笙的目光似乎总会停留在张楚岚身上。她异常的关心、在乎张楚岚。他以为只是因为老天师关注张楚岚，她才会顺带着也在心里记上几分…但今天开来，这份“关心”绝不是这几天才开始的…
　　果然，当年他就不该那么轻松让祁北带元玉笙下山！要是他闹…以元玉笙的性格，说不定她会留下来。
　　张灵玉越想越气，一下没忍住，他抬手又照着祁北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看台上的裁判也摸不清场下的状况，他为了稳住看台上的人，朝着台下的元玉笙问道：“元堂主？怎么样？要不要暂缓比赛？”
　　元玉笙见张楚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她拍了拍他的背，替他顺了顺气。这也不用比了…结果不明摆着吗？
　　“不用了。他能近我身，那便是我输了。”
　　元玉笙看了一眼看台上站着的老天师。她也算明白她这个师兄做的是怎样的打算。
　　张之维要的…不是让元玉笙去保护张楚岚。他想的是让张楚岚保护她，站在她身后，陪着她。
　　张之维不想让她孤独。
　　千千万万，他总是在为元玉笙着想。
　　张之维站在看台上，他朝着元玉笙笑了笑，低下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田晋中。
　　他想起那天晋中见到云仲后，他们晚上的谈话。
　　张之维说：“这世道不一样了…祁管仲说九重堂做好了从幕后走到台上的准备了。”
　　田晋中脑袋里全是过去的记忆，他担忧的问了句：“所以你是要笙儿一个人？”
　　张之维看着手里水杯中淡褐色的茶水，他开口解释道：“这场罗天大醮，不只是为了楚岚所办。更多的是为了笙儿。我们还能活几年啊…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让她融入这群新生代的圈子里。诸葛世家也好，天下会和公司也好。若真的想让笙儿融进这个圈子，她不能少了楚岚的帮助。”

　　看台之上，田晋中突然说了句：“师兄…我当年若是把她房门锁起来…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直到现在田晋中都不明白，为什么云仲无论如何都要和张怀义一样下山…为什么她非要和怀义一样卷进三十六贼之中…
　　从她下山回九重堂举行及笄之礼后，她回到山上总是一个人站在院内的巨石上看着远方。
　　那段时间里，元玉笙问他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来生是什么？”

　　“张楚岚！”
　　场下张灵玉“怒气冲冲”的突然从入口处走进场地。
　　张灵玉这一声喊的有点大，张楚岚被吓得停止了哭泣抬头看着他。元玉笙也想去看张灵玉的，但她还被张楚岚抱着，实在没办法转头。
　　“张楚岚！你哭的累吗？要是不累，咱们的也一起比了吧！”
　　张灵玉看着张楚岚还紧抱着元玉笙不撒手，他走到张楚岚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里满是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