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光之处》玉子纯情

9、08

　　“龙崎教练，请让我和越前比一场。”
　　“就快地区大赛了。”龙崎教练看向手冢，“关键时候这么做没问题吗？”
　　“没问题，没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手冢道。
　　“就是这个原因？”龙崎问。
　　“不是，只是场比赛。”手冢看向龙崎堇。
　　“我需要有一个好理由来解释这件事情，怎么办？”龙崎堇看向眼前这个因为伤情而比常人面对更多困难的学生道。
　　“理由的话，有一个。”手冢国光看向窗外的网球场。
　　“洗耳恭听。”
　　手冢看向龙崎堇，“越前现在的网球，完全是越前南次郎的翻版。力量，速度，柔韧性以及二刀流的打法也在一般选手之上；预知对方移动的能力也一样。越前南次郎曾经享有世界级的声望，可是。。。如果越前继续这样下去，他除了当个翻版，只能一无所成。”
　　“但是他真的很想打败南次郎，”龙崎看向手冢国光，“难道有这样的决心不够吗？”
　　“是的，并不足够。他需要的是提高自己的能力。”
　　“你打算为了这个牺牲你的胳膊吗？”龙崎严肃道。
　　“不，没事，你不要担心。”
　　“为什么要那么鲁莽？手冢，东京都大赛，可是要开始了。”
　　“这就是为什么这一点对越前很重要。”手冢认真道，“为了让青学胜利，这是必要的举措。”
　　龙崎堇认真地想了一想，最终选择了妥协，“我知道了，手冢。希望你是真的认真地思考过。”
　　“是。”手冢应了一声后，正向离去时，却被龙崎堇叫住。
　　“听说，你和藤原在交往？”
　　“。。。是。”
　　“这件事她知道吗？”
　　“是。她是最早发现的人。”
　　龙崎堇无力地靠着办公椅，“希望你的责任感不要打败你的感情，手冢。”
　　手冢国光愣了愣，低下眉眼，轻轻应了一声‘是’后离开。
　　走出办公室，只见藤原优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抱着两人的网球袋，看着地板发愣。
　　走廊上一片寂静，就连在楼下加练的柔道社社员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似乎发现到手冢出来了，藤原优站起来，扬起微笑，“怎么样？可以吗？”
　　手冢点了点头，“教练同意了。”
　　藤原优拍了拍他的背，勉强笑道，“嗯。加油。”
　　两人一路上难得没有说话，藤原优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以她那么多年的了解，自然知道手冢与越前的比赛，绝对不会点到即止。早就做好了很多心理准备，在他左手废了之后，他可以去研究他喜欢的世界史，当个教授；他那么聪明，也可以和他的爷爷一样进入法政界。
　　可是，那些都不是他要的。
　　他要当一名职业网球选手，她知道的。为了青学，为了那一句‘成为青学的支柱吧’，为了那些队员，他却面临着梦想或许会破灭的困境。
　　此刻的藤原优，无比痛恨那个拿着网球球拍打手冢手肘的学长，就算他现在已经被她搞得毕不了业，甚至没有大学上也没有公司愿意收留他当员工，也无法平息她内心的愤怒；可是更多的确实身为一直陪伴他的那个人，她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他消耗着自己的手肘，来巩固那所谓的胜利，而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为他加油，然后带他到医院复诊。
　　藤原优咬紧嘴唇，低着头，不愿意看向手冢。她很确信自己的表情已经在失控的临界点，这样的表情只会增加他的负担，而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手冢制住了安慰她的手。
　　少女并不喜欢把喜怒露于形色，更多时候，她更喜欢把自己藏在角落里，就像以前父母越洋工作，把她留在手冢家一样。表面上还是很活泼温柔，可是实际上却会默默地在房间里面抹眼泪，连哭泣都怕发出声音。
　　回到手冢家，少女果然抬起头，理了理表情，“我们回来了！”
　　“啊啦阿拉，回来了呢。”手冢彩菜笑。
　　“嗯啊。”藤原优笑着，“好累哦，彩菜阿姨，我先去休息了。”
　　“好。快休息吧。幸好让你们吃了晚饭才去学校。。。”手冢彩菜笑，“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好。”藤原优应道，然后回到房间去了。
　　只听见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手冢国光看向手冢彩菜。
　　“母亲，我也先回房间去了。”
　　“等一下，小光。”手冢彩菜把饭桌抹干净，“坐下来吧。妈妈有话和你说。”
　　“是。”手冢国光犹豫了一阵子后，还是走到了餐桌前。
　　手冢彩菜看着手冢国光，叹了口气，“左手手肘怎么样了？”
　　“明天去看医生复检的时候，想来会有结果。”
　　手冢彩菜敏锐地感知到儿子语气当中的犹豫，“小光是要做什么任性的事了吗？”
　　手冢国光低下头，“为了团队，身为社长，这是不得不做下的决定。”
　　手冢彩菜点点头，“是呢。不过。。。小光，在你加入团队之前，也不要忘了身为儿子，身为男朋友的责任，毕竟你不是一个人在奋斗呢。”
　　手冢国光看着手冢彩菜，认为这话绝对不仅于此。
　　“要做任性的事情的话，优酱绝对是会支持的吧？可是，小光，优酱她可是很努力地在为你实现你的梦想。网球也是，学生会也是，钓鱼也是，登山也是；优酱，可是很努力地照顾了你的感受呢？”
　　”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母亲。在社团和优之间。。。我答应了大和学长，会把青学引向胜利，可是。。。“这个决定似乎伤害到了身边的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被身边的人放在了自己最想要的立场，而对方默默地承受着这个决定所带来的压力和痛苦，一步步地看着自己伤害自己。
　　手冢彩菜温柔地拍了拍自家难得示弱的儿子。
　　”想个办法，让优开心起来吧。妈妈希望妈妈的儿子，不仅是个令人依靠的社长，还是一个能让妻子安稳的好丈夫。“
　　”。。。是。“
　　藤原优懊恼地躺在床上。
　　怎么就突然难过了。
　　糟糕，这下肯定会影响手冢国光得情绪。
　　藤原优急忙到厕所把脸洗干净，把泪痕抹去。看了看红肿的眼眶，她一把攥起冰凉的眼罩往脸上一盖，倒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叩叩叩。
　　藤原优打开门，“怎么来了？”
　　手冢国光看着少女红肿的眼眶，用力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
　　藤原优咬唇，不让自己如洪水般落下的眼泪把自己的哭泣声带出来，只能默默地咬紧牙根。
　　手冢国光听着怀里的人拼命压抑自己抽泣，亲了亲对方的眼睛，“对不起，优。是我任性了。但是。。。很抱歉。”
　　这一场球，他非打不可。
　　藤原优坐在房间的床上，看着手冢国光衣服上面的一片湿润，脸色爆红。
　　手冢国光面不改色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少女难得爆红的脸。
　　“好了。别看我了。去休息吧。明天大石会带你去看医生的。”藤原优说。
　　“你呢？”手冢问，“不去吗？”
　　藤原优一脸冷漠，“我要去监督网球场的说。毕竟大石和那位医师比较熟悉，所以明天还是他带你去最好。”
　　手冢看了看少女为了避免尴尬而板出的脸，微微一笑，“优。”
　　“干嘛。”带着莫名的羞耻心，藤原优扭头看向手冢国光，一脸愤怒。
　　手冢国光并非心思细腻的人，不过他和藤原优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长，所以一眼就看出少女并非真的生气，更多是在恼羞成怒。
　　“。。。你的这封信，不是昨天送出去的那一封吗？难道还有修正？”
　　藤原优看向不解风情的手冢国光，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睛也眯成一条缝，“小光的话，还是出去吧。”
　　说完，把人推出房门外，锁上了房门。
　　看起来似乎还不高兴的样子。
　　手冢国光懊恼地坐在床上。
　　在外颇受拥护的网球部部长和学生会长，事实上和自家学员一样；在情商上完全没救。
　　第二天，大石和手冢便带来了好消息和坏消息。
　　手肘基本已经痊愈，坏消息是医生嘱咐要尽量减少使用削球这个技能。
　　而这对于手冢来说，显然是不可能的。尤其当这场比赛，关乎学弟的未来时。
　　藤原优看看在训练的手冢，为了这个越前这个小瓜，确实是没办法了。
　　藤原优把冰袋，毛巾，水瓶准备好，来到两人的赛场旁的走廊，果然已经在了。和自己在一旁的，还有大石秀一郎，他背着网球袋，也是一脸担心的样子。
　　藤原优拍了拍大石秀一郎的背部，“好了。不要担心。手冢国光，是最棒的。”
　　为了安慰对方也为了安慰自己。
　　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对青学有任何动摇。
　　“越前，有信心能打败我吗？”手冢认真道。
　　“你想要我打败你的话，当然没问题。”越前龙马说着，把外旋发球发了出去。
　　手冢轻易地打回去，“外旋发球，对我没有用。”
　　“越前，你打网球是为了什么？”
　　“我有要打败的人。”
　　“只是为了打败一个人而打得网球，这样可以吗？越前？！”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样做，有意义吗！？”
　　藤原优看着手冢用一招一式传达着对学弟未来瓶颈的担忧，把手上的水瓶攥得紧紧的。
　　不要让我们失望啊，越前。
　　手冢他对你。。。可是用足了心思啊。
　　“打倒了那个人之后，你还要干什么？到那个时候，你又得到了什么？！”
　　“在想这些事情前，现在我只想集中精神打败你！”
　　只见一招零式削球，把球打到越前界内。
　　“越前，尽管来打倒我！”手冢道。
　　藤原优看着手冢肿起来的手肘，心里一紧。
　　“优。水瓶。。。”只见大石小声惊呼了一声。
　　藤原优看向场上的两人似乎没有听到，看看自己的手。
　　糟糕。
　　水瓶裂开了。
　　“没事。”藤原优说，“看比赛吧。”
　　藤原优看看写着手冢名字的水瓶被攥得五马分尸。
　　默默地收拾残局。
　　“GAME SET。只听见少年稳重的声音传来。
　　藤原优看向场上的两人，只见手冢国光看着越前龙马，“越前，成为青学的支柱把。”
　　藤原优看向越前龙马，只见他一脸迷茫地看着前方，背起网球袋，若有所思地回家去了。
　　走到场上用冰袋枕着手冢国光的手肘。
　　两人看着越来越小的背影，藤原优道，“希望你的努力没有白费。”
　　“嗯。”
　　大石秀一郎接到了教练的电话后，就立刻向她汇报去了。
　　“现在，和我去医院吧。”藤原优说着，把冰袋固定在手冢国光的手上，“自己拿着，我昨天已经给你预约了医院的骨科医生，他今天刚好有空，走吧。”
　　“。。。水。”手冢无奈提醒道。
　　打了一下午的球，可不是一般的渴。
　　藤原优默默地打开手里装着碎片的塑料袋，把其中一个刻着‘TE’的碎片拿出来，“你的。”
　　。。。
　　藤原优把袋子塞进垃圾桶后，从自己的书包拉出来一个水瓶。
　　“剩下这个了。”
　　。。。
　　手冢接过少女手上粉色的水瓶，无奈地喝下里面的水。
　　“力气又大了不少，优。”
　　“。。。闭嘴。”
　　手冢在内心暗自发笑。
　　藤原优把手冢拉到医院去后，医生说了没有大碍，这才放心地把人带回家。
　　“彩菜阿姨，我们回来了！”
　　“欢迎回来！”
　　铃铃铃！
　　手冢打开手机，藤原优眨眨眼，不解歪头，“怎么了？”
　　“没有。龙崎教练，让我去复诊，说是不放心。”
　　“这样啊，对呢，虽然今天去看了医生，不过和章高医生再确认一下就更好了。”藤原优道，“明天务必让我和你一起去。”
　　“是。”手冢国光点点头，为了让少女放心，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在医生再一次确认没有大碍后，手冢和藤原优放心多了。
　　但是医生再一次开口，问，“你使用过吧？削球。”
　　“是。对不起。”手冢承认了这项错误。
　　毕竟在知道医嘱的情况下，自己还是没有遵守。
　　“作为你的医生，我想我有权利知道原因。”章高医生道。
　　“才能是要经过测试才能知道的。我们要做的，不只是紧跟上一步选手的脚步，而是创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的网球；为了这个目的，我不得不使用。”
　　藤原优看着手冢，毫无办法的苦笑，“是的呢。”
　　章高医生看向藤原优看向手冢国光，叹了口气，“知道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最好不要在使用削球了，不然网球肘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
　　“藤原桑，请务必帮我监督好手冢。”
　　藤原优看向手冢，看向医生，“好。我尽力。”
　　两人走出医院，藤原优和往常一样，轻轻挽上某人的手肘，一点力量都没有施加，单纯地为那个手肘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