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瞄准》鲟虞

3、第三章：面试

　　林再飞是坐出租车到的明理，还未下车，就看见校门口站着一个女老师，很是眼熟。待她走近才看清，这不是她的初中同学薛汀吗。薛汀在初中时候与她玩的很好，她还许诺说让薛汀做她孩子干妈。于是她也有些激动，朝薛汀挥手：“薛汀！你怎么在这？”
　　薛汀薛主任转过头，给林再飞一个标准的笑脸，然后说：“我是来接你们去面试的。在会议室。”避免他们这些不认识路，学校很贴心地派了德育主任薛汀来接，应该说，这次招聘绝大部分的都交给了薛汀来负责。
　　“我就说昨天那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原来是你啊。”林再飞想起来，然后装作不高兴，“你也不打电话来跟我说一声，也给我透露点内部消息呗。”
　　“想得美你。”薛汀轻推了她一下，林再飞笑着。

　　两人等了半刻，还是没有下一个面试的人到来。林再飞不由得问：“所以我来得太早了？”应该不是，不然薛汀也不会早早就等在这。薛汀很无奈地看着她，然后说：“谁不知道你的脾气，能早到绝对很早，反正你闲着。”林再飞翻了个白眼，说她没有很闲。
　　后来陆陆续续来了七八个人，有男有女。只差一个人没到，据说是个男的，再看时间，马上就到1点50分。从校门口走到会议室大概要3分钟，林再飞在心里默默估算着时间，已经算好了最大区间，如果那个人在56分还没有到的话，他们就不等了。
　　55分21秒，一辆白色的车开到学校门口，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交代司机一些什么，然后拎着公文包走向他们。那男的走近了，林再飞看清他，眼睛要掉了，嘴角抽搐，心想我靠不是吧。她在心里祈祷商云琛和这个学校一点关系都没有。
　　薛汀笑着环视，然后说：“最后一位，商先生。人齐了，那我们就走吧。”然后拉着有些发愣的林再飞一个转身，大步往前迈。林再飞一个踉跄，然后反拉着薛汀，加快了脚步往会议室走，甚至有些小跑，仿佛她是接待老师而一身正装的薛汀才是来面试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但是那一通电话以后，她分外尴尬。没缘由的，总之就是尴尬。

　　商云琛跟着大部队走，也注意到最前面飞奔的姑娘，有些眼熟，却微微犹豫地没有认出林再飞，他只是笑，觉得大可不必那么急切。

　　到了会议室时，林再飞扶着门，然后微微喘气。她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中考体育都是压着线满分的，更别说那么多年的肥宅生活让她体力越发差。一看表，58分37秒，还好还好，没有迟到，还压着黄金线，她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然后跟着薛汀走进会议室。
　　薛汀把他们面试的安排到了一排，中间又留着一个椅子。林再飞挑眉，刺激啊，几年过去，明理越发会玩了，让那么多人看着一个人面试，抗压能力弱点的不得紧张死了？然后她往主席台望。
　　会议室最前方坐着九个人，再加上刚刚到场的薛汀，十个人。
　　这十个人是明理的代表。位高权重的校长、书记，然后是八个科目的教研组组长，只不过生物组组长就是校长本人，所以第十个人就是德育主任薛汀。林再飞笑了，然后朝大佬们小小地挥了个手，这十个人里边有一半都是她认识的。
　　几个女老师已经交谈起来，甚至还招呼着校长一起聊：“君逢，你觉得再飞会去哪个科目？”李校长没有参与她们的讨论，只是淡定地翻了翻林再飞的简历。他最后抬眼看了她一眼，又侧头对女老师们说：“她不是写了？数学。”
　　数学教研组长冲历史和语文组长比了个剪刀手。当初林再飞什么科目都不错，但是常常考第一的就是历史和语文，如今得意门生被别的科目拐走，两位老师当然不爽，历史教研组长已经瞪了林再飞好几眼。
　　时隔多年，林再飞被大姐大瞪还是有些心里发毛，心虚地笑了一下。
　　幸亏语文组长通情达理地转移了话题，为历史组长顺毛，她道：“我记得去年阿秋来的时候，也是很令人意外，他居然选了历史。”历史组长对这波安慰很受用，倒是英语组长“啧”了一声，说她并不稀罕程秋这小子。
　　林再飞淡淡地笑。当初程秋永远霸占着英语第一，对英语老师也是说一不二、俯首称臣，到后来却成为了历史老师。据他说是因为历史趣味性比较大，而且没什么作业需要他改，轻松。

　　李校长咳了两声，然后对快要聊起来的老师们说：“行了啊你们，面试开始了。”
　　不得不说，明理的老师还是素质高，瞬间安静下来。然后薛汀翻开简历，大声念：“林再飞。”
　　林再飞从容地走到前面，先将双肩包里的几份简历拿出来依次递给各位大佬，对大佬们鞠了一个标准90的躬，然后坐到了中间的位置上。商云琛在她的脸上看见了志在必得的、得意的笑容。太耀眼了。
　　商云琛早就看出了林再飞，也明白了林再飞前面是在避着他。但是这姑娘从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就放飞自我，完全没有什么逃避的心思，甚至还对他挑了一下眉，大概是想骄傲地炫耀一下她认识很多老师。而商云琛也回以微笑，看着这只得意的小孔雀，并不带怕的。

　　林再飞开始自我介绍：“各位老师们好，我叫林再飞，我来应聘贵校的数学教师一职。我有宁川大学心理学和法学的双学士学位，后来在A国LHU取得数学系硕士学位。我在2027年通过了英语6级，在2030年后半年通过了大学水平的数学教师资格考试。我在高中、大学期间都有勤工俭学做家教。今年年初，我跟着导师在宁川进行了两个月的数学辅助教学，有实习经验。”
　　而且我很年轻，今年才25岁，能够和学生打成一片，并且我有较高的文学素养，语言风趣幽默，能够构造快乐的课堂氛围。我是明理的第三届学生，来自李校长亲自带出来的班级，也是他培养的优秀班级干部，坚决贯彻明理的立校思想和办学理念。而且这里的老师许多是我的故人，我能够与老师和谐交往，处理好人际关系。”
　　我选择明理，是想要在母校大展宏图，实现我的教师情怀，我认为明理自建校以来一直是中学的典范，在明理城起到带头作用，有很好的工作环境，并且管理系统完善，是理想的学校。”
　　以上，就是我的介绍。请各位老师提问。”
　　在自我介绍的过程中，她与每一位老师都对视了几秒钟，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大方有礼。虽然了解她的人如薛汀，听到她说的什么“教师情怀”啊，只是嗤之以鼻，心想：你就瞎扯吧你。

　　首先开口的是历史组长，她开口就是林再飞最不愿意答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来历史组？”
　　“因为我高中到出国留学学习的理科专业多于文科，我担心教不好。”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另外的原因她不敢说。却没想到大姐大看穿了她，瞅了她一眼，说：“放心，只要开会的时候你和程秋凑在一块，总会吵架的。”林再飞干笑。
　　然后，林再飞不认识的人——书记，一个三十多岁，带着眼镜的男人凌厉地开口问：“李校长的学生在这的很多，包括我们德育主任薛汀薛老师。但是他们都没提是李老师亲自带的学生，为什么你说了？”
　　“……那李老师不是才当上校长不久吗？”林再飞果然直女，不愧是胆子大的牛人，“我认为这是值得骄傲的，是我的资本，所以我说了。”
　　听到这，李校长笑了，然后拍拍手，说：“很好啊，不卑不亢，还说的那么有道理。”林再飞一听，这就是成了？眼睛忍不住发光，忍不住笑。没想到李校长下一句就把她打回谷底：“是太惯着你了怎么着，还挺狂。”
　　林再飞被老父亲批了一句，莫名就有点委屈地说：“李老师……我已经收敛很多了，我现在这叫自信，不是狂。”
　　几个老师都笑起，李校长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最终书记很是欣赏地看着林再飞，书：“恭喜你，林老师，下周末晚上可以来实习了。你确实很有资本，我很欣赏你。”
　　虽然有自信自己一定会被录用，但是结果出来那一瞬间林再飞还是有些恍惚的兴奋，她站起身来向大佬们再鞠了一个躬：“谢谢。”
　　然后她又有些不知所措：“那个……那现在我是可以走了，还是等着伙伴们面试完？”
　　李校长瞥了她一眼，说：“随你。”
　　林再飞听罢，瞬间精神了。她可是特别想看商云琛面试啊！
　　然后她很不要脸地把自己原来在后排的椅子搬到了薛汀旁边，然后对着校长和书记两个权高位重的大佬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小撒娇地说：“我还是有水平的，我看不上的你们也不一定看得上，而且我是学心理学的，让我看看他们的微表情呗。”
　　李校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想果然是天之骄子放纵惯了，和老师们熟点就毫无底线。而书记不愧是书记，就是那么高端，他笑得潇洒，然后说：“没事没事，让我见识一下李老师带出来的得意门生是什么样的。”
　　然后林再飞对李校长比了个剪刀手。没办法，她这种性格就是在明理养成的，和老师相处，就是要该严肃时严肃，该快乐时快乐。
　　这一幕被商云琛尽收眼底，他暗自笑她，真是一只得意的小孔雀。

　　林再飞开了个好头，后面的四五位应试者也都信心满满地大展风采，我方唱罢你登场，不过一个小时，已经只剩下商云琛。让人讶异的就是，除了林再飞真是出色的让书记当场放话留下之外，其他的都被要求回去等消息。
　　既然说要帮大佬们挑人，林再飞必然也是认真听了各位的面试的，但是据她观察，只有两三位完全符合标准。其他的要不在关键时刻结巴，要不就是学历不够高经验不够多，要不就是语言运用不合格，要不就是没有回答好问题。总之在挑剔的林再飞面前，不行。
　　那些小伙伴们，多数都是讲完就走，有些多留了两场也走了。到最后，除了十位大佬，竟只剩下林再飞和商云琛。
　　压轴的宝藏当然是要等一下再观察，只见李校长笑着，将商云琛的简历递过去，问正在打哈欠的林再飞：“你觉得这最后一位，怎么样？”林再飞翻了两下，实际上什么都没有看进去，只看见身高和生日。然后她顺口敷衍道：“还行吧，长得挺帅。”
　　然后她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来自班主任的死亡凝视，她抬眼看，那眼神仿佛再说：你再说一遍？
　　林再飞打了个寒颤，赶紧瞟一眼，正好看到硕士学位这点，就假装啥都知道了，正经地说：“这帅哥学历挺高，也比较厉害。”李校长这才收回可怖的目光，笑着和书记说了两句。毕竟连林再飞这种自认为天下第一的人都觉得厉害，那就是真厉害。
　　谁知道林再飞压根什么都没看，就记得那两串数字了。
　　然后，书记缓缓开口：“压轴大戏，商云琛。”意思是商云琛的面试开始。

　　商云琛拿出自己的简历，分发给各位大佬，甚至林再飞也有一份。但他却没有像林再飞那样浮夸地鞠躬，只是微微俯身表示敬意，也并没有坐下，然后他看了林再飞一眼，开始自我介绍。
　　“各位老师，你们好。我是商云琛，今年26岁，我来应聘贵校的物理教师一职。我在宁川大学取得哲学和法学的双学士学位，后来留学A国，在LHU取得物理系硕士学位。2024年通过了英语6级，并且在2030年后半年通过了大学水平的物理教师资格考试。但是很可惜的一点，我没有任何国内的实2习经理，我只在A国时辅导过俩孩子。”
　　林再飞听的时候也在看简历，听到学历时，微微挑眉，大学和留学都在一个学校，他们的学历有些惊人的相似了。去看商云琛，只见他保持微笑，用不紧不慢的语速说完了个人简介，且气质卓然，给人以赏心悦目的感觉，林再飞真觉得他稳了。但是他沉默了，点头致意，然后坐下。
　　“这就没了？”林再飞怀疑地抬起头，几个大佬也抱有同样的疑问看着商云琛。
　　而商云琛从容微笑，平淡地说：“没有了。请老师们提问。”
　　“你为什么选择我们学校？”李校长眯起眼睛，锐利地看着商云琛。而商云琛很坦白，也不在乎能不能通过面试，直接就说简历是母亲投的，学校是弟弟选的。然后他也表示说，这是他弟弟的母校，当初既然选择这所学校让商风珉就读，一定有过人之处，于是他没有什么意见就来了。
　　林再飞一听，原来这位帅哥不是自己想来明理啊，那么……他一定不会如愿。就凭老李那性子，遇到那么有趣的孩子一定不会放过，更别说高学历人才一定是要被留下的。而且老李平生最大爱好，就是把所有他认为幼稚的男性都培养成成熟男人，商云琛这种听从父母的“无主见行为”在他看来一定很幼稚。
　　果不其然，李校长说：“我认为你整个面试下来都还算是重视的态度，也没有夸大事实地吹嘘，为什么不愿意来明理呢？”林再飞咂咂嘴，人家只说简历不是自己投的，也没说不愿意啊。
　　商云琛听着，却没有看李校长，而且偏着头看角落里看着李校长咂嘴摇头的姑娘。他不想当老师，也不想服从父母的安排来明理，但是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很想要留下来，而那个姑娘是他留下来的导火索，他有些恍惚。后来看着姑娘那一言难尽的表情，也觉得自己是不能如愿被淘汰了，也只能破罐子破摔。

　　他笑了，没有正面回答李校长的问题，只说：“尽管我曾经对于要任职明理有些抵触，但是现在我很愿意来明理任教。不过我想说的是，我只会带一届学生，他们毕业我也会辞职。”抬眼正好与李校长的眼神对上，他不慌不忙，从容也果敢。掷地有声。
　　过来一会儿，李校长对他投来赞赏的目光，林再飞也笑。很奇怪不是吗？这样嚣张，却偏偏获得了李校长的青睐，别人不知，林再飞却明白。
　　当初李校长还是李班的时候，无数次对林再飞他们说过，他带完这个班就再也不会当班主任了。历史组长也说过，这是他们的第一届学生，或许经验不足，但一定是最呕心沥血的一届，最是情怀。倒不是说后面的不尽心没情怀，只是第一届毕竟是证明自己的最好的证据，也是新生。
　　商云琛这句话虽然说的有些嚣张，但却是最好的保障。这代表着，他承诺一定会尽心尽责教完这一批学生，并且不会放任他们差，一定会教好的。恰到好处的，正中李校长下怀，林再飞“啧”一声，却也欣赏——商云琛整个过程中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地笑，除了说明简历不是自己投的之外完全没有表现出对面试或者对学校的不满，最后还把僵局挽救回来了。很稳。

　　物理组长立马趁热打铁，说：“我觉得这孩子不错，LHU的孩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导师叫去上课，经验什么的完全没问题啊！”
　　书记也说：“你看看人家多有自信，直接说只教一届了。这意思大家都听得懂。”总之就是看着李校长的脸色，然后一把拍了拍他的肩膀，拿着保温杯走出会议室。
　　其它几位老师也跟着书记出去，而林再飞拉着薛汀说：“你先走吧我避避大姐大，我就怕她质问我为什么不去历史。”薛汀表示理解，当初她选择了政治而没有选择历史的时候也是被历史组长瞪了好几眼，于是她挥挥手，跑了。
　　林再飞把椅子放回原处的时候，李校长走下台。搭着商云琛一边肩膀，语重心长地复盘面试时候的问题： “我问的那么刁钻就是为了引你入坑，没想到你镇定自若，既然还说出那么厉害的一句话。”商云琛也笑着，很自来熟地就和他聊上了。
　　林再飞要竖起耳朵听，然后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回头。只见李校长看看她，又看看商云琛，说：“林再飞你过来。”林再飞嘴角抽搐，最终还是走过去：“李老师，有事？”
　　然后李校长便没有理她，反而对着商云琛，拐弯抹角地问：“我问你的时候，你不看我，看这小子干嘛？”被称为“小子”，林再飞习以为常。但是她不太愿意听商云琛的答案。
　　不管真话假话，她都听不得，她不能放任心里边有脑补能力的细胞疯狂分裂，她害怕心动。于是她很着急地插嘴，代替商云琛回答：“因为我在看你，而且我表情非常无语，他可能是想通过我看出你到底什么想法。”商云琛看她，她看回去，然后又避开有点灼眼的视线。
　　李校长很有兴趣地看商云琛，问：“是吗？”
　　“对，当时她冲着您咂嘴摇头，好像对您下套引我上钩的举动很不满。”他确实是没让林再飞想入非非，但完完全全地出卖了林再飞。
　　林再飞瞪他一眼，然后有些心虚地对李校长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她从初中养成这样的性格以来就经常对着上级长辈这样干笑，不知为何的，似乎是因为他们都不会怪罪她，而她也能以此表示尴尬。李校长看他们两眼，哈哈笑着走了，留下一句：“再飞顺手把会议室门关上啊。”
　　林再飞：“……”

　　/2031.03.18

作者有话说

　　重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