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梦妖报恩冤家相遇(修文) ...
-
若是猜的不错,谢泫,书中仙,便是谢渊那短命的爹。
“谢泫死得早,可他怎么会在书里?”
早知道,就不和那人抢了,总觉得是来历不明的东西,有妖。
路之然后背有些发毛,恭恭敬敬的供在案几上,阿弥陀佛念了一通:“书中仙,我胆子虽然不小,但是这幅身体太差,经不住您老人家的雨露恩惠。”
从黑夜到白天,马车出了京城,一路上能看到人就越少,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路之然颠着颠着,入了梦。
浓烟遮路,可见度很低,没了阳光,温度冷得瘆人。
有人对着路之然耳孔里吹起:“七郎。”
路之然道:“你是谁?”
那声音道:“七郎,我乃东荒梦妖受了郎君的恩惠,前来报恩的。”
化作女儿身,立在路之然身侧,这脸倒是有些熟悉,好似是那侍女玲珑。
“我不曾有恩与你。”
“七郎忘了么,那日相府管家要了我去,却是七郎出的头。”
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
东荒梦妖这般的妖,是靠吸食人的梦境为生,本身是没什么法力。
路之然道:“那你为何在那侍女身上?不选一个强一些的?”
梦妖道:“七郎君,你有所不知,我们这梦妖一生只能认一次主,宿主身体死了,也就跟着凋谢了。”
白日化作宿主样子,到了晚上才能显出真身,虚无缥缈,可入他人梦。
这才口口声声说要报恩。
梦妖见他盯着自己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七郎,莫不是不喜欢女人的脸,那我变一张男人的可好?”
这怕是不太好,他道:“不必了。”
那梦妖见他如此,也不好强人所难:“七郎,我虽然法力低微,却知道旁人不知道的秘闻,若是你要寻我,入梦后就可见。”
听着,似乎是不错的。
梦妖道:“七郎,有人来了。”
地面上传来马蹄沉闷的声音,向着马车的方向越来越近,管家在外头,哆嗦的道:“七郎,我们是不是遇到匪徒了?”
现在的流民聚集起来,专门抢过路士族的粮食和货物。
梦妖却道:“不是土匪,此人身怀凶煞之气,怕是会对七郎不利。”
路之然道:“凶煞对你等妖,最是厉害,你还是躲一躲。”
“多谢七郎。”
梦妖行了礼,退下去无。
路之然就从梦里,醒过来了。
管家见路之然还不行,有些害怕,道:“如今天灾人祸,田里颗粒无收,奴可是听说不少人吃人的事件,郎君年纪小,不懂那群流民要真是疯起来,也是顶厉害的。“
路之然淡淡道:“冷静些,你先派人去看看。”
管家忙不迭的应了。
他有紫微星加持,运气极好,不可能会遇到什么匪徒。
更何况,梦妖方才提了凶煞,那来的人,会不会是。
来得人并不多,是一群三三两两的马队,马上的那些人士族配了剑,也在打量路之然的马车:“乡野之地,这是何人的马车啊?”
马车四周都是侍女仆从,一个个都是面红齿白,也不像是什么落魄的士族。
“如此华丽的马车,怕不是哪位百年公卿的队伍。”
管家靠近路之然的马车:“七郎君,不是流民,这就好办的多了,奴这就去把人赶走。”
路之然道:“我听这些人的口音里,怕不是等闲之辈。”
管家不信这个邪:“这里又不是京城,哪有这么巧,能冲撞贵人!”
说罢,就要去教训这群人。
马蹄之下扬起呛人的尘土。
管家手持着马鞭道:“尔等好声无礼!见了相符车队!为何不避!”
那马队里的士族看了一眼,这说话的人,是那日在大街上,拿着马鞭要抽人的管家:“原来是相符的狗。”
这群人里还有人认识他:“尔等好生无礼,这是相府的马车,还不快速速退去!”
“我们可不用给相府什么脸面。”
那紫衣的少年郎,脸上戴的是面目可憎吃人的鬼差,不过,他的声音,却很是清越好听:“低调行事。“
这声音,像是从哪里听过。
路之然坐在马车里,虽然见不到人影,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书局的那位。
真不会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管家见自己被几人取笑,扯着脖子喊道:“这可是路七郎的马车!”
几个士族就高声呵斥:“放肆!这可是小侯爷,你见了小侯爷还不下跪!”
不对啊,这来的人是小侯爷,而不是他?
路之然迟疑了一下,那低沉的声音,不会听错。
管家大喊一声:“小侯爷?颜家的那位?可真是遇上什么人不好,居然遇上了这位主儿,颜氏的小侯爷,往日里,可是和路七郎最过不去的了!”
士族见这管家生得猪头肥耳,有辱斯文,厌恶道:“正是颜氏的小侯爷!”
管家是个小人,他在真正的厉害角色面前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他跪到了地上往前爬了两步:“奴是相府的管家!莫杀!”
“你家主人是路七郎?他为何不来救你。”
管家跪倒马蹄前,点头如捣蒜:“我家七郎君人最好了!”
紫色少年尾音一扬:“哦?怎么个好法。”
“我家七郎君自然是很好的!”
紫色少年似是不信:“若是你家七郎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不杀你。”
他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有几分认真。
在路之然看来,杀人还是不杀人,那少年都不会因为别人的话改变初衷,他要他开口求他?搞什么鬼?
侍女玲珑被这压迫的气场给吓到了,全然没了梦妖的影子。
她咬着手帕担忧的道:“郎君!这可如何是好啊?管家,莫不是要被打死了!”
路之然闭着眼:“管家已经自报了家门,打狗那也是要看主人的,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顶多就是羞辱一番。”
玲珑对路之然的话,深信不疑,缩着身子躲在马车角落里。
管家跟着出门,没准就是路相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他早就想让那管家吃吃皮肉之苦,让他长些记性,免得以后他不服管教给自己带来麻烦。
过了以会儿,管家灰头土脸的到马车外头:“七郎君。”
教训完了?他这么快就被放回来了?
那小侯爷不是说是个纨绔子弟,怎么没多教训一会儿!
路之然有些失望:“何事?”
管家又提了声音:“郎君,莫要睡了,我们遇到了小侯爷的马车。”
“哪位小侯爷?”路之然慢悠悠的问。
“就是颜氏的那位!”管家哎呦哎呦的叫了几声:“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了,奴被打了不要紧,可是,相爷的脸面。”
莫不是当他是耳聋的?
明明他就告诉过管家的,来人不简单,可是管家自己惹怒了对方。
现在还恬不知耻的倒打一耙。
路之然不紧不慢的说:“小侯爷的为人坦荡,我觉得不是那般的人啊?”
管家嚎啕大哭:“怎么不是了!小侯爷要奴才的命啊!”
那头几个士族大声催促:“还有完没完了!你家郎君,到底是个什么说法?“
怎么也是府里的奴仆,八成是要求情的。
管家害怕的哆嗦起来:”郎君!一定要为奴做主啊!”
要他去求小侯爷?
路之然可没有这样的打算,他轻笑一声:“管家啊,你又是哭又是跪的,这主人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你是不是要表忠心,比如,自行了断?”
什么!这是要让他去死!
管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瘫坐在地上。
众人起哄:“相府的管家,你家主人让你自行了断呢!”
那马上戴着面具的少年诧异道:“相府之人,果真心狠。”
路之然说:“我不过是随了卿的心意,怎么就心狠了?”
这话他很不同意。
那戴着面具的少年不想久留,更不想和路府的人多费口舌,暴露了身份,他想路七郎不愧是路相之子,心也是臭水沟里泡过一般的漆黑。
这一回,路之然却不肯放他走了:“小侯爷,且慢。”
那戴着面具的少年盯着车帘子,他皱了眉:“胡搅蛮缠。”
车帘被挑开,一双素白的男人手。
谢渊觉得这人很是眼熟,目光在路之然脸上停留了两秒:“你就是路七郎?”
“你认识我?”
这青面獠牙的鬼面具下头,到底是一张什么脸?
他可不像是这群人,被他的几句话就给吓唬住了。
在京城的时候听说小侯爷嚣张跋扈,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不过,眼前这位不一样,还是有商有量的。
他说不要杀管家,他就真的不杀了啊?
大雾里,只有挨得近才能看清对方。
那戴着面具的少年牵着马,靠近一些:“怎么会是你?”
马车里的书翻了几页,书中仙显出了身形,和那马上的少年,眉宇间竟然有两三分相似,像是白日撞了鬼。
“怎么不能是我了?”
路之然这几天都在马车上,一路颠簸,睡的并不好,本来他那小身板瘦的就没几根骨头,如今,更是清瘦的不像样子,头上只束了一根洁白无瑕的美玉,眉眼也是倦怠,端的是病弱之美。
他笑着问道:“小侯爷,我段然没有想到你是这样无趣的人?你若是一开始就想杀人,就痛痛快快给他一刀,若是不想杀,又何必捉弄我家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