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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朱老二命断阎王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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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之然给路相写了一份家书,报平安,顺道便打听了下迎福客栈,这原是陈年旧案,死者无姓名,只听说是半路出家的道士,从档案里找来找去,倒是找到厨子朱老二的信息。
白水乡,朱老二,卒。
再往下看,倒真是个老熟人,朱老二有个养子,叫做朱净崔。
先说,朱老二此人,他从迎福客栈跑回白水乡后,朱老二年纪一大把,却心里还想生个儿子,给朱家传宗接代,便娶了隔壁村改嫁来的寡妇。
寡妇嫁进来是带着一个拖油瓶,朱老二不喜欢那男娃娃,对他拳打脚踢,很是不好,等到过了几年寡妇肚子只生了了不值钱的女娃娃,怕是生不出男娃娃,朱老二见那拖油瓶木纳老实,他就认命当了个便宜爹,让男娃娃改姓朱,叫做朱净崔。
这朱净崔便是后来高居官位的朱相,也是路之然最大的宿敌。
路之然看着回信道:“这该遇到的,还真一个都少不得。”
他翻开下一页。
朱老二,好毒升星,没日没夜在赌桌上混日子,不过,这说来也真的邪门,朱老二的手气真的是实是好,十赌十赢,就几乎没见他输过钱,朱老二就这般好吃懒做,拿着赢来的钱财过了好多年年,成天的不着家,在外头鬼混,只有那寡妇在家里操持着家务,也让那朱净崔上了学,三人也勉勉强强的算是个搭伴过日子的人家了。
或许,是那顺风顺水日子到了头,朱老二猝死了。
这朱老二死得也玄乎。
这一天,朱老二刚下了赌桌往家里走,他怀里揣着赢来的钱,这就一路走到了阎王殿。
等到天黑,寡妇出去寻,半路上,朱老二被人一刀子戳空了肚子,肠子流了一地,官府的人来查却却只得到一个,土匪抢夺金钱杀人,于是,朱家人把朱老二的尸体,抬回家里匆匆下了葬,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路之然收起回信道:“这也算是应了那一句,恶人自有恶果。”
却见那最后一页,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写道:“朱净崔,时来运转,富贵平安,天降的紫薇星。”
路相为保路之然性命,从他人身上夺走了紫微星的命格,而这人,就是朱净崔,提起这个名字,路之然的心底升起一阵咬牙切齿的怨恨。
路之然知道,路七郎是恨他的。
朱净崔害得他家破人亡,坠入污泥之中。
这般的恨意,即便是路之然已经重生,也无法让心中那一口气消散。
路之然安慰着路七郎道:“你放心,我会替报仇。”
恨朱净崔的是路七郎,又不是自己,朱老二本就是个杀人犯,那自命不凡的朱净崔,这压根就是杀人犯的儿子!
路之然压根就看不上!
只是,朱净崔这紫微星命格,也来的奇怪。
他若真是紫微星命格,又如何会投胎到寡妇的肚子里,紫微星这般的人物,不是那谢渊那般的任务,也该是皇子皇孙,这种破落户出身,绝无可能。
改天,再入梦问问梦妖,她消息灵通,一定能问出个究竟来,这个瓜若是能弄明白,绝对是个大瓜!
相府的车队连夜赶了几天路,管家一点都不敢耽误,他是在迎福客照本吓趴了,宁愿住在外头,他都不敢轻易找客栈住宿了。
入夜,车队在湖边休憩,空气里飘着烤鸡的肉香。
玲珑问道:“七郎君不吃肉么?”
路之然道:“不吃,闻着恶心。”
路之然他宁愿捧着陶碗喝菜汤,他这段时间也不回再吃肉了,一想到吃肉,就想起那小二的脸,真心没啥胃口。
玲珑见他不想吃鸡肉,就让人下河里抓了鱼,给他手撕鱼肉:“郎君,奴婢的荷包绣好了,届时,找个机会郎君给谢郎送去。”
路之然咋咋呼呼道:“我和谢郎很熟么?”
已经到要送荷包的份上了!卧槽!
玲珑语带暧昧:“熟不熟,奴怎么是知道。”
路之然:可是你这眼神,搞得我们好像有一腿一样……
按照现在人的审美,谢渊就是名门的标杆,别人家的孩子,再加上他这个人的确是和别人不一样,除了优点就没有啥缺点了。
玲珑道:“谢家的郎君,最最好脾气的了。”
他?好脾气?
说给谁听啊!
路之然嗤之以鼻:“我看你倒是更想去谢郎身边伺候。”
以前,玲珑也没见路之然听不得谢渊的事情,这般暴躁,默默的把头低了,道:“奴还是个七郎君,去打点水来洗洗手吧?”
玲珑道:“郎君!有人来了!”
路之然应着火往那头一看,一辆高规格的马车带着浩浩荡荡侍卫,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与众不同的身份,向这边靠近过来。
管家如临大敌的说:“这是谢氏的人!”
路之然道:“莫慌,我去看看。”
几人按耐不住,就凑着脑袋去看,又不自觉的看向坐在远处的路之然,他倒是奇了怪了,大家看他怎么那个眼神?
一阵喧闹声后,就安静了下来,路之然就盯着那一身白衣的少年穿着宽大的白色衣袍,仙气飘飘的向他走过来,他脸上并没有戴面具,黑色的瞳孔比一般人都要深邃一些,唇红而薄,典型的薄情男人特征。
他不是走了么?
再说了,路之然和谢渊的关系又不好,瞧瞧那傲气的眼睛根本不看他,这么大块草坪哪儿都好坐,却偏偏挨着他。
几个脑袋看好戏的都凑过来,大家都非常笃定路七郎这是终于要告白了啊!着走了一路了,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遇上了谢渊。
谢渊比他高一些,眉眼之间有高山翠柏,缓缓向他走来。
谢家独苗的谢渊,根正苗红,又有着神格,可怎么这般像是要亲他?
路之然的嘴皮子动了动:“我说,你能不能别靠这么近。”
谢渊低声:“不能。”
啥玩意儿?没见过这么欠揍的啊!
路之然平复心情,咬着牙说:“谢郎,你怕不是对我动了什么歪心思,我都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就不能了?”
谢渊道:“路七郎,你可知道你命不久矣。”
咒他呢,路之然笑着道:“我能不能活,关卿何事?”
谢渊拧着眉头:“路七郎,妖是歪门邪道。”
这世道,谁还不会些法术傍身。
谢渊见他一脸无所谓,断然是知道那妖物的,人同妖物一道,那便是作死,对路之然的失望,现于脸上:“自作孽不可活。”
路之然推了推他:“还有完没完了,你说完了么,说完了,就给我滚远一些,我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坐。”
无语。
不知道谢渊为什么要来找他,喉咙里就有一股血腥味蔓延上来,路之然别过脸,止不住的咳嗽几声:“我有病,离我远一些。”
谢渊在靠近,问道:“装的还挺像。”
一滴冷汗从额头流下来,路之然面上火光熊熊:“谢渊,你这心肠是老鼠屎做的,漆黑的吧,你特么给我装个病,试一试!“
谢渊凉飕飕道:“生病了,就别这么大气性。”
不打死他,路之然就不姓路!
后背上,落下一双手,一下一下的安抚着他。
这一瞬间,他跟下了降头似的,不能动了。
谢渊果然不愧是谢渊,不怕对家凶残,就怕对家人模狗样。
路之然脑回路短路,磕磕巴巴的说:“你做什么?“
这搞得多么不好意思。
路之然抬起脸道:“不用拍,我又不是小孩儿。”
谢渊捏了一道符咒,拍在他的后背上:“此符,可驱逐那梦妖。”
“你老是来驱妖的啊……”
谢渊疑惑的看他:“正是,你以为我为何而来。”
卧槽。
真是慈悲为怀,在世的菩萨。
路之然反手就把背后的符咒,撕下来:“不必了。”
谢渊就见着那路之然,将符咒捏在掌心里,团成一个球。
这真是彻彻底底的再寻死,别人想拦也拦不住,谢渊收回手,道:“路七郎,等你到了宫学,就不要假装认识我。”
路之然笑道:“说了这么多,你是特意来和自己划清界限的啊?”
他可看错自己了。
路之然的脸凑到他跟前,瞬间笑脸收起:“谢郎,我这人吧,最烦别人来烦我,到时候,我可管不住自己的嘴,坏了谢郎的名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谢渊站起来,居高临下:“路七郎,你再说说。”
路之然手指勾了勾谢渊的一缕黑发,道:“还有把,我这人眼里是不容人的,认定了东西,就只能属于我,不相干的,我见一个,杀一个。”
谢渊对他真是失望之极:“匪类。”
星空下,湖水平静,两个少年闹的不慌而散。
玲珑小声道:“谢家郎君,他好不容易来的。”
路之然笑道:“你这么想去,不必来问我,自己去就是了。”
那玲珑的声音就不敢往下说了:“奴是见七郎君想。”
想什么想!
他一点都不想!
路之然拍了书案,道:“来人,把谢家的人给我轰走!”
谢渊牵了马,目光向那华丽的马车看去:“作死。”
只能怪紫微星对凶煞吸引力太大。
那日在昏睡的时候,清风吹在自己的脸上,他很想看看路之然的脸,他那肆无忌惮的笑声,谢渊捂住自己的心口。
“谢郎,这是怎么了?”
谢渊的手指捏紧马绳,自己真是昏了头了:“无事,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