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周目的我一定能打出he》岁瑞安

37、灿阳

　　[东京府立咒术高专，个人赛场地]

　　夏油杰在注视场地中心悬浮的黑色球体长达几分钟之后，把视线移向了同在前排的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老师。

　　肉眼可见的，家入硝子的心情不太美妙，她已经开始在一群平均年龄都可以算得上她爷爷辈的老人们面前不再克制自己的坐姿，平日放在兜里的打火机也掏了出来，直接握在了手里，银白色的金属在阳光下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辉。

　　而在她的身后，身为一级咒术师的夜蛾正道就表露出了为人师表的良好榜样，身材魁梧的男人沉稳地挺直腰杆坐在座位上，如同铁塔一般不可撼动。
　　唯有后颈上滚落的汗珠和膝盖上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一丝担忧的情绪，不过这反应也可以推为夏日的炎热就是了。

　　嘴角始终保持着清浅弧度的少年把注意力又挪回了身侧的好友身上，夏油杰在诡异的摩擦声响中习以为常地承担了那个主动提出问题的角色：“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佐原真依应该早就打完了，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没出来。”
　　不知何时已经把坐姿调成了相对正常人版本的五条悟在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后用一种有些低沉的声音回复道，“领域内的时间规则可能和外界有所不同，但是佐原真依的领域我们都进入过，常态下的她的领域虽然内部景色不会有明显变动，但是时间流速是相差不大的。”

　　身为任务搭档，进入佐原真依领域的次数比五条悟多的夏油杰在短暂地回忆后轻声符合了挚友的观点，“确实如此，而且佐原同学的领域优先度一直很高，哪怕是准一级的咒灵，也会很轻易地被全面压制住的程度。”

　　“先不提她领域里那群被称为[家人]的那些奇怪的人形式神，光是那片带有毒性的花朵就足够解决很多问题了。”
　　想到了自己大意之下直接吃瘪的历史，五条悟在短暂地卡顿后继续说道，“我不觉得那个加茂家的抗毒性会比我强，而且佐原真依已经动了那个精神污染的术、等等。”

　　“精神污染的术、她那个术式不就是第一次用的时候直接炸了训练场的那个吗？”
　　白发的少年弹身正坐而起，本来努力把视线转移到擂台侧面的五条悟直接一把拽下墨镜，看向了场地中心的暗色球体。

　　那种更多是表演意味的扭曲嫌弃神色从五条悟的脸上消失了，那双透亮而绮丽的眼瞳直视着散发出奇特污染色泽的晕眩领域，庞大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视野，熟悉而陌生的神经疼痛症状出现在了五条悟的身上。

　　同样严肃起来、收敛了笑容弧度的夏油杰适时地把手中的矿泉水递给了重新戴上墨镜的挚友，在被用肢体语言婉拒后收回手，等待着对方自己平复气息。

　　“没有那种看不到的屏蔽效果，换言之那个叫田县的家伙还没出来，整个领域充斥着紊乱的精神波动，再里面就看不太清了。”
　　不自觉地用手按压太阳穴的白发青年继续陈述，“我就说佐原真依那个术式是有问题的吧，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她要出事、不过领域的整体架构看起来很完整，外围咒力流狂暴了点但是也足够自恰，也就是说起码佐原真依本人应该还是挺安全的。”

　　夏油杰点头，他心有灵犀地跳过了领域内另一位参赛者加茂秀元的人身安全的问题，直接进入了下一个阶段：“也就是说，我们不用开始思考怎么把佐原同学从她自己的领域里捞出来这个问题了，接下来只要等她作为胜利者解除术式？”

　　已经开上手给自己掐人中的五条悟发出了一声嗤笑，随即直接站起身，在一片喧哗的声响和惊诧的视线中回答了夏油杰的问题。

　　“是啊，杰。我们现在大概只要想怎么从京都高专禁闭室里把佐原真依同学捞出来就行了。”

　　“往好了想，起码京都高专禁闭室里面没有一个连大名鼎鼎的五条悟都感受到威胁的神明大人驻守对吧，悟？”
　　夏油杰在庵歌姬震惊的眼神和冥冥意料之中的笑容里紧接着五条悟的动作站起身，而且非常有责任心的把自己和五条悟仍在一边的饮料瓶都拿起来了。

　　“……这不是我的错觉吧，你和硝子那家伙最近是不是都有点针对我？”本来有几分严肃的五条悟瞬间破功，一种憋闷的神色攀爬上他的脸庞。

　　“不是，”看着挚友多云转晴的神色，夏油杰用一种风淡云轻的语气把自己的话说完了，“我是说，那可能确实不是你的错觉，悟。”

　　***

　　五条悟凭借着他的出身和物理意义上的脸面成功地从后排一路走到了前排，期间被影响了观看比赛的嘈杂声响不断响起，又在见到那张知名度很高的脸之后压低下来。

　　身为五条家的御曹司，五条悟走得嚣张而大胆，凭借实力和资本清出了一条路。
　　最后这位五条家的六眼在一众高层不满而隐忍的目光下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涉，成功换位坐到了正数第一排，而在他的身侧，夏油杰在轻车熟路地露出标准的温和模板笑容之后同样得到了一张属于自己的座位。

　　已经通过声响察觉到他们的到来的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随即她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同伴和老师都在她的身边这一事实让这位反转术式能力者本能地感受到了稍许的心安。
　　随即，理智重回高地的家入硝子就感受到了心底骤然攀升的紧张感，虽然五条悟一向肆意妄为，但是他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大概率是确实有事情将要发生，而目前场上最大的不确定要素就是擂台上的领域和术式的主导者佐原真依。

　　身为医者的优秀情绪管控能力让家入硝子保持着平静的面容暗自攥紧了手中的打火机，但是她并没有尝试通过与可信赖之人进行互动的方法，排解出内心隐约的焦虑。

　　家入硝子只是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端正坐姿，继续注视这场地中央静默而散发出浓郁威胁气息的球形领域。

　　“’只要有人注视这佐原真依，我就不会输’什么的，我可是当真了啊，你最好也给我争气点。”
　　家入硝子眨了眨因为注视发光物体过长时间而有些酸涩的眼睛，继续践行着她们的约定。

　　***

　　佐原真依的领域展开全面复写加茂秀元的高阶结界时的场面称得上是一次光影特效，而她解除结界的样子在五条悟的推演下应该也不会太平静。

　　“领域底层术式架构开始崩裂了，”五条悟压低声音，他周身的咒力开始以一种稳定的频率开始攀升，“佐原真依那家伙终于要出来了，按照这个速度大概在一分钟、不，差不多三十秒内——”

　　夏油杰垂下眼眸，他原本平放在腿上的手掌虚虚隆起，下扣的掌心处有粘稠涌动的咒力缓慢聚拢成团，被调伏成功的咒灵即将顺应主人的召唤从中浮出。

　　第一时间察觉到他们动作的夜蛾正道快速扭头，在短暂地凝视了一下自家咒力攀升的搞事预备双人组之后，刚准备出言询问的一级咒术师凭借着本能的战斗反应快速从座位上站起身，回身直视突然泛起细微波纹的球形结界，亮蓝色的咒力从他的身上燃起。

　　在看台前排面露不悦之色的高层出言驳斥之前，某种奇特的波动从场地中间向外扩散。
　　结界的解除一般都是在破碎后伴随着清脆的声响化为最基础的力量粒子溢散在空气中，而擂台上的结界表面虽然泛起了剧烈的波纹，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扭曲起伏出可怖纹路的领域静默地消融，而与这片寂静相反的，是观众席骤然纷乱起身后撤的声响。在暗色的阴影消失之后，从场地中心一路溅射到外围的咒力残秽显露而出，与此同时，随着流动的空气而变得有溢散趋势的艳红咒毒分外显眼。

　　“这比我想象中的强多了，毒性术式还在控制范围内，只要不触发大规模精神鉴定就都有操作余地。”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五条悟反而是纷乱中最冷静的那个，六眼的持有者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做出了判定，“真是的，旁边那个趴着的加茂家的还有着气呢，他都没死，在场的各位惜命老爷子也就完全没必要这么丢人吧？”

　　夏油杰吞下了已经到嘴边的“悟啊，想想你自己第一次见到这片咒毒的反应”这句话，转而从另一个角度做出了回应：“也有可能是因为姿势原因，他们已经觉得那位是彻底没救的尸体了…所以说现在这个情况…除了佐原同学可能没人可以用这个擂台了吧，个人赛要推迟吗？”

　　看着已经开始主动收拢咒毒，在家入硝子的目光下扬起一如既往灿烂笑容的佐原真依，夏油杰彻底把话题转向了相对轻松的角度，“哪怕是把咒毒都控制住了，站在这片充斥这佐原真依咒力残秽的场地上比赛，也可能会对接下来的参赛选手造成心理上的不适吧。”

　　“冥冥小姐是不会的，天天和佐原真依打，她估计早都习惯了，”危机解决也就完全没下场的五条悟在欣赏了一番惜命老爷子们的逃跑现场调理心情后，继续说道，“她的对手就不一定了，但是那又关我们什么事呢？不过话说回来，看这个残秽，佐原真依这次是真的很生气啊。”

　　在扫视了一眼场地上生命特征稳定的加茂秀元后，又定睛看了眼隔着一段安全距离和硝子笑着道歉的佐原真依，五条悟挑了挑眉，若有所悟。

　　隐约间，夏油杰就听到一句含糊不清的低喃。

　　“……这次是加茂家吗……那个结界术士，别的不说，是真的命大啊……”

　　***

　　似乎是因为听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对话，京都府立咒术高专的乐岩寺校长在咒毒处理完毕后，站在被赤色残秽覆盖了个彻底的场地上，掷地有声地宣布了接下来的个人赛并仍旧会在原场地举行。
　　期间乐岩寺校长还特地对着五条悟的方向做了个手势，但是并没有得到又用墨镜把眼睛遮挡住了的五条悟的回应，挑衅被反弹的老人家肉眼可见地变得更生气了。

　　接下来上场的冥冥脚踩散发着锈红色泽残秽的场地，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因为熟悉的气息而越发兴致高昂地把京都校的同级生打得来不及用术式。

　　这位同样走术式输出而体力相对短板的咒术师在整场都残存着陌生而攻击性极强的咒力残秽的背景下，术式架构的速度都比平时慢了半拍，在被近身之后直接就被□□经过了咒力特化的准一级咒术师冥冥按在地上摩擦。

　　值得一提的是，场外看台上的佐原真依在看到那位京都生被一拳打在肚子上时感同身受地颤抖了一下，动作幅度过大以至于被身旁的家入硝子追问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好。

　　***

　　当扎着浅色高马尾的近战术士把对手彻底敲晕，裁判判定对方丧失作战能力之后，东京都立咒术高专迎来了第一个5：0的大胜。

　　结果公布的时候，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看着京都府立高专乐岩寺校长的表情，东京方几乎没人能开启那个欢呼雀跃的头。

　　说是几乎，那必定是因为万能的五条悟他，英勇地承担了那个活跃气氛第一人的角色。

　　“来吧！我们可是赢了诶，都高兴点啊！虽然赢过京都也没什么可夸耀的，但毕竟是把对面削了个零分嘛，这不得庆祝一下吗？”

　　身行高挑的青年用一种兴致勃勃的语气强行打破了僵持的气氛，但是伴随着他的话语，某种更加修罗的气场从京都方的身上散发而出。

　　“别这么沮丧嘛，也不必太难过，毕竟你们多适应适应也就输习惯了，明年你们还得到我们东京那里参加比赛呢，安心啦，我们肯定会尽地主之谊好好地招待你们京都的人。”

　　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这份尴尬足以在盛夏的京都冻结出一片无人区，独角戏也唱地很乐呵的五条悟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直接跨过三个人贴近了走在京都队伍中间的加茂秀元的身侧，抬手就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毕竟，送礼也得有来有往嘛，你说是吧，永山秀元君？”
　　感受着掌心下对方骤然紧绷的身躯，面不改色地喊了人本名的五条悟推了推从鼻梁上滑落的墨镜，三步并做两步地又轻松撤回了自己的队伍里，冲着自然而然等待他的发言同伴们把话题跳跃回了上一个：

　　“虽然我也算是京都出身的啦，但是我不推荐大家在这个天气留下来旅游哦？庆功宴我觉得回东京吃也不错，我个人是不太喜欢这边的气氛啦，你们怎么看？”

　　迎接他的，是同伴们或嫌弃或已经习惯了的，带着笑意的眼神。

　　在领头人官方套话了一波之后，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师生一行人自成一派地从京都府立咒术高专的咒术师面前走过，阳光散落在他们的身上，照亮了暗色的咒术高专/特制服装，在那个瞬间，他们之间的氛围轻松得好似普通高中老师带队出游。

　　无论久远的过去都多少晦暗，遥远的未来又可能会迎来怎样的磨难，起码就在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如同这份夏日的阳光一样光辉灿烂，整个东京咒术高专目前最紧迫的烦恼就是如何在五条家御曹司不配合的情况下在京都本地找个饭店吃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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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五条悟，活跃气氛小能手，礼尚往来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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