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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爱人错过 ...

  •   心理学家巴塞尔在《身体从未忘记》写过:「如果你觉得安全、感到被爱,你的大脑就会特别擅长探索、游戏和合作;如果你总是受惊吓、感到不被需要,你的大脑就会特别擅长感知恐惧和抛弃。」

      杨汀白仍然被爱,但爱是有条件的,模糊的,有目的的。

      她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问自己,唐知爱叫杨汀白的人,还是爱是杨汀白的人。

      如果唐知始终奔向自己,杨汀白也许会接受那些记忆,可她出现在大选那天的表现就证明,唐知不是为自己而来,她在等一个杨汀白,在潜移默化的岁月中,取缔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家里不适合她们两个相处,杨汀白不再对她热络,也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唐知恍然未觉,她将自己积攒的好情绪投放进去,像投喂鱼儿似不求回报地给予。

      “汀白,家门口开了家很好吃的餐厅,你要不要试一下?”

      “汀白,雪糕好像最近又胖了,要不要再减减肥。”

      “汀白,我最近换了家里的洗发水,这个味道你喜欢吗?”

      杨汀白叫她出去,她说她不想知道,她烦。

      唐知被赶出家门,她叫靳若薇出来喝酒。

      乍一见到靳若薇,唐知眼皮一跳,这人怎么瘦脱相了,用手背碰她下巴,不耐烦地留给她一个凹陷侧脸。

      “你吸东西了?”

      “还没作死到那个地步。”靳若薇语气淡薄,听着像家里死了人似的,唐知意思是,听着像死了靳承基似的。

      靳若薇在忙工作,她说董事会又延后了,唐知懒得掀唇,直言她爸黔驴技穷,拖字决可解决不了问题。

      “汀白还好吗?”

      靳若薇不提,唐知也不提,她提了,她也得提。

      “竹雨还好吗?”

      靳若薇倦怠压下眉眼,抽出一根细烟,唐知捏走,她又抽出一根,唐知把打火机捏走。

      靳若薇凝眉看她。

      “我有咽炎。”

      “什么时候?”

      “心理上的。”

      靳若薇放下烟盒,说她也有,唐知乜她一眼,有个辣子,她上辈子有,那也是出租屋点蚊香熏的,靳若薇顺风顺水,现在又养在富贵窝,最基本的身体检查也是经常做的,她倒是挺会给自己开玩笑。

      “我说真的,黎竹雨那边,你就不能脸皮再厚点儿。”

      “脸皮?”靳若薇反笑,“早丢没了。”

      “说说?”唐知想听。

      “说不出口。”

      “你都没皮没脸了,还说不出口。”唐知呛她,靳若薇不接话茬,只是一口一口抿着不加糖的咖啡。

      得益于她在黎竹雨那儿还有两分薄面,那天请求一番,黎竹雨回了她们共同小区的住所。

      靳若薇问她宫羽千桜的事情,明明进的是自己房子,黎竹雨分明不自在,她就说是自己朋友。

      朋友?是能求婚的朋友?靳若薇在来前看完了手机翻译,即使因为收音有些地方不太清晰,还是断断续续听了下来。

      你一年多就能谈婚论嫁,那你十几年的喜欢岂不是太虚假了?

      黎竹雨被这话激的眼圈发红,她说是啊,我的喜欢比不上你情比金坚,只是别人轻易说声爱,我就恬不知耻贴上去,幸运的是,有人不觉得这样,我恬不知耻变成双向奔赴了呢。

      “你没有恬不知耻,我也没有情比金坚。”靳若薇状况不比她好多少,眸光潮润,说出这个事实让她撕开遮羞布,摇摇欲坠。“我没有否定你的喜欢,我只是在嘲笑自己。”

      靳若薇终于明白,她不爱宋晗之,她把迷恋当成救赎,错把感情贫瘠的年少得到的丝缕温暖当成耀眼的太阳,步履匆匆,夸父逐日般奔逃,实际上那点爱意被她刻意渲染放大,造成虚假的海市蜃楼,她困在里面走不出去。

      她以为那是爱,却是沉没成本太多,她不敢轻易放手,爱太浅薄,她对宋晗之了解不够多,不轻易地说讨厌,也不能大方地释放喜欢,她越来越圆滑世故,连放手一搏的勇气也游移不定。

      她哪里是在说黎竹雨,她是在说自己。

      一往情深走到最后,再也骗不了自己。

      黎竹雨看清了她眼中的痛疚,这算什么?

      “你不是喜欢了十几年吗?”黎竹雨泪眼婆娑地看她。

      她在看自己,她在等一个回答。

      “我不喜欢宋晗之,我喜欢你,黎竹雨。”那么难以启齿的一句告白,说出来如释重负,却一直压在嘴边,压了一年多时间。

      “你为什么…不早说呢?”黎竹雨怔在原地,积蓄的泪水顺着面颊滑下,她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从有意识起她就有过这样的幻想,甚至是低一等的,宋晗之不喜欢我了,所以我来喜欢你。

      她从见到靳若薇的第一面就喜欢——漂亮的小冰块。小时候因为妈妈和岑阿姨认识,她成了性格高冷的靳若薇名义上第一个朋友,那时候所有小朋友都夸她厉害,没有人能扛住靳若薇冷淡的一瞥,自觉屈辱,她却可以,沾沾自喜了许久。

      靳若薇是她给自己挑的好朋友。

      在她的世界观里,靳若薇只能跟她最要好,黎竹雨用喜欢好朋友的方式去喜欢她,如愿以偿;黎竹雨用爱慕者的方式去喜欢她,不得其所。

      爱情是多么私密的东西,私密到她们关系那么要好,她也不知道靳若薇有了喜欢的人。

      “现在也不迟啊…小雨。”

      黎竹雨难过地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泡发的胸腔溺死了所有,她把陈诺给了别人,给不了靳若薇。

      靳若薇不明白,她笨拙地把自己的脸伏在黎竹雨脖颈,这是她们从未有过的亲密举动,正大光明的,在两人意识都清醒时。

      黎竹雨嘴巴徒然干燥,空气也不能顺畅流进口腔,她木木地撑起身体却止不住颤抖,在靳若薇的唇即将擦拭她的嘴时,偏过了头。

      这是个拒绝的信号。

      靳若薇僵直,离开怀抱,等待她的回答。

      “靳若薇…我…我有了责任。”黎竹雨泣不可仰。

      什么责任?靳若薇还是不懂,在她看来只要什么都说清楚了就没什么能阻挡她们。

      领证了可以离婚,恋爱可以分手,就算是陈诺,也可以即刻丢弃,责任又不是孩子,就算是孩子也能打掉。

      靳若薇说的那么直白,她把什么都考虑到,黎竹雨还是不答应。

      靳若薇的心在下坠,深不见底的长渊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无尽的黑暗。

      “黎竹雨。”靳若薇声音艰涩,她听见自己心脏漏风呼啸而过的破空声,一鼓作气的勇气在她的抽涕声中凝结成厚实的墙体,狠狠地砸下来。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她还是问出来了。

      爱能抵挡千难万险,爱是降落时的托举,爱也是最后的退路。

      失去情感的维系,她们之间的关系一文不值。

      靳若薇把自己的情感触手伸出去,紧扒在黎竹雨身上,全靠她爱自己,可她不爱,那些触手就像蔫了的枝叶,使不上半分力气,软趴趴地弯曲在半空。

      黎竹雨不喜欢自己了。

      思绪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眼前的人也模糊起来,只听见清晰的啜泣,闪着金属音色在耳膜内响彻,琉璃亮色碎片飘在黑色背景上,世界都眼冒金星起来。

      “你怎么就…不喜欢我了?”喜欢的毫无道理,不喜欢的也毫无道理。

      好生霸道啊。

      靳若薇通身无能为力,爱情是再主观不过的东西,爱之如痴如狂,不爱淡然置之。

      “我…我不知道,就是在我发现,我在你这里付出了太多情感,但却得不到你的回应时,我就觉得好不公平啊,你从来不对我说爱,即使你在和宋晗之分手以后,你会散发分离的讯号,可我们就像两块正反极的磁铁,总是越不过那道距离,没有在对的时间遇上,我们之间就是差了缘分。”

      黎竹雨同样无能为力,爱是心之所向,横跨理智也逃不脱的情感取向,她对千桜抱有好感,也许还没发展为爱情,但长这么大,人生第一次被人坚定选择,她不想让千桜感受到被辜负。

      也是在这个时候,黎竹雨幡然醒悟,她来到了靳若薇的位置。

      靳若薇不愿意辜负宋晗之,所以拒绝了她。

      她不愿意辜负宫羽千桜,所以拒绝了靳若薇。

      她们相顾无言,泪流满面。

      你爱宫羽千桜吗?靳若薇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她总是明知故问,非要给她们的恋爱关系添上名正言顺的亲口认证。

      靳若薇走在路上,忽然想起了从前。

      她从见到黎竹雨的第一面就喜欢——快乐的小太阳。她有好多朋友,所有人都喜欢她,她也不例外,但她面皮薄,不会主动搭话。在黎竹雨靠近的时候,给了她所有人都没有的微笑,让她成为自己第一顺位,看她在人群中洋洋得意时,她也在背后高兴。

      黎竹雨是她给自己挑的好朋友。

      对了。

      还有一件事。

      其实空调坏的那个晚上,她根本没睡着,清晰地知道黎竹雨偷亲了她,如果黎竹雨再细心些,贴近她胸口,就能听见心脏咚咚跳的声音,那时候她被亲得意乱情迷,失眠了后半夜。

      当时年少轻狂,也有过动摇,却始终怀揣着从一而终的美梦,给自己上了枷锁,如果当时再勇敢点,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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