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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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后来，李觉飞一直在想，是不是年少时自己在实验室外等待江空里的时候太多导致在人生的最后尽头是江空里先去了另一个世界等自己。
要不是江空里都是一个小老头了还用皱巴巴的脸拧着眉头撒娇，李觉飞才不想把自己人生的最后时光浪费在医院。
被江空里宠了一辈子的李觉飞最后还是任性了一把，趁护工不注意跑回家了。
当李觉飞像过往无数次打开家门，却没有等来一声问候和一个拥抱亲吻的时候，李觉飞那年老略显浑浊的眼睛还是留下了两行眼泪，“我回来了。”
李觉飞轻轻说了声没有回应的问候，看着江空里为自己写满便利贴的家里，默默地把便利贴都收起来，放进了自己那个存着两个人对戒的盒子里，然后揣进了口袋。
等到护工发现人不见的时候便根据江空里之前给的两个地址寻了过去，找到李觉飞的时候，当事人正在阳台望着远处的学校，静静的看着。
江空里告诉李觉飞，护工是个无父无母出来勤工助学的高中男孩子，李觉飞知道江空里是想找个孩子在他不在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弥补两个人一生没有孩子的缺点。
想到以前的江空里面对这个问题总是会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说着不想让另一个人分担李觉飞的爱，现在人不在了，却还是会做这种事情去弥补这个两个人都不曾在意的遗憾。
“您是在看江老师之前任职的学校吗？”少年打破了寂静，轻声询问。
“是啊，当时以他的学术水平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可他非要说自己有男朋友，那边学校怕带坏学校风气不同意。结果他就在这个学校呆了一辈子，就是因为在这里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别人说我是他男朋友。他啊，真是个一意孤行的人啊，不肯屈服勇往直前，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只是会借个由头找我撒娇，每次都自以为藏得很好，经常被我看见在角落悄悄抹眼泪。一个理工科男生，上学的时候不太会表达情感，在一起之后天天上课悄悄拍我，课后画了很多我上课时候的样子做成了一个画册送给我，还一脸傲娇跟我说画画很简单一下就会了。结果我后来收拾东西看见了他好几期他报名的手绘班。他啊，总是这样，傲娇但是又有骄傲的资本......”
少年看着李觉飞絮絮叨叨的样子，想起了当时江空里遇见自己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因为校园里的一些暴力和流言蜚语不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被他撞见之后，他也没有批评自己，只是说了自己的经历，让少年一度以为他在秀恩爱。
于是在这种刺激下，少年萌生了一些对未来的希望，快到少年都没有发现就闪过去了。
后来这个老头用自己的人脉为自己澄清了事情的真相还给自己转到了一所不错的学校。然后他就说作为这件事的报酬，自己要帮他一个忙，少年当时都震惊了，怎么会有如此自说自话之人，只是后来看他的表情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说自己时日不多，有个人放不下，希望自己帮他照顾一段时间，还给了一大笔费用，顺带还给了一份word文档，注明了一堆注意事项和每日必做。
当少年看到每日必做包括床头一杯温水和每日一盘新鲜水果的时候，就想起了那个老头说起自己对象时温柔的神情。他当时想，原来爱情也有美好的，不只有无止尽的争吵和暴力以及弯弯绕绕的鞭痕。
李觉飞是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江空里的睡衣，面带微笑走的。
少年远远的看了葬礼一眼，听着去往葬礼的路人说，除了亲人都是江老师的学生和同事。这么多年，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将李觉飞当做“师母”，偏见和歧视在过往的时日里早就烟消云散了。
少年最后看了一眼两人合葬的墓穴，转身走过，心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带着对生活的期待。他想，他会好好活下去，去遇见能令自己怦然心动的人，他也会为对方倾倒清晨的第一杯水，拥抱睡前的最后一个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