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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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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腾冲又热了起来。
李辰下了车就坐在马路牙子上脱运动鞋。
他进组晚,拖到最后一天刚到,错信西西提威的情报让他下了飞机就有撞墙的冲动,及至到了剧组所在地,已经苦不堪言地发誓跟要跟脚上的运动鞋江湖再见。
张欣欣从宿舍二楼探出个头看他,“嘿,这是干嘛呢?”
李辰奋力把一双臭鞋扔出个抛物线,仰头看他,“给扔双拖鞋!”
张欣欣趴在二楼窗口笑得直打跌,“你穿运动鞋……”
不远处一只大狗被从天而降两只不明物体砸得呜嗷乱叫,转了几圈便冲着凶手直窜过来,张欣欣身后于是又冒出一人影,“黑豹,老实点!”
李辰惊魂未定,看着大狗紧急刹车在眼巴前,颇为温顺地对着人影哼唧两声。
西面一扇窗里爆发一声怒吼:“大中午的吵吵啥玩意儿你们!整死你们我!”
一片寂静,张欣欣朝他挤眉弄眼,以口型示之:“这厮又爷们了……”
“吱呀~~”一声慢悠悠的呻吟,一楼某窗口露出个胖且和善的脑袋,康师傅笑眯眯,“立宪,来啦……”
一只瘦巴巴的胳膊从胖子脑后伸出,“咣当”一声关上窗,伴之以隐约的怒斥----“你丫专心点!说到哪了,沙盘推演……”
……
活力十足的太阳。
光着脚的李小辰和一只狗面面相觑。
……
李辰深吸一口气,仰天嚎叫:“拖!鞋!----”
“咣当!”
“咣当!”
“嘭!!”
“呜嗷~~”
……
一片阴影笼过来,李辰揉着后脑勺抬头,邢家栋站在他身侧,一脸尴尬地看着被愤怒的群众砸了满地的塑料拖鞋……他手里也有一双。
太阳晃得眼睛睁不开。李辰手搭凉棚,孙猴子状打量,白背心,汗涔涔地贴在身上,腰线以下顺滑地掩进蓝色短裤,捏着拖鞋的手犹豫着不知是否该缩回,手指----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李辰咽了口唾沫。不用再去看来人的脸,他懊恼地想,妈的,老子又在他面前丢脸了。
邢家栋看着这小子嘀嘀咕咕地抱住头,万分懊恼的样子,忍俊不禁,“辰儿,进去吧。”
伸手在毛糙的短发上摸了一把----一手的汗。
李辰垂头丧气地起身,接过他手里的鞋,套到脚上,进楼。
邢家栋摇头一笑,回头看看满地的拖鞋,咳嗽一声,跟在李辰后面也进了楼。
粉丝们常欢呼,居士,啊居士好淡定……
私底下……某人其实也颇懂情趣。
傍晚时分,邢居士听得隔壁若干房间“我的拖鞋!拖鞋呢!”“李小辰你个锤子!”的狼嚎,拈花一笑,优雅的很。
正偷笑着,敲门声急促响起。捧着茶去开门,李辰狼狈蹿进,双手合十,“邢哥,让我躲躲。”
邢家栋让开身,待李辰挤进,回手关上门,落锁。
再转过身,看见这小子犹疑不定的眼神,目标……门锁。
“怎么了?”邢家栋疑惑。
“那个……”李辰咳嗽一声,眼珠四下乱转,碰到桌上的剧本,如获大赦。
“邢哥你看的挺快啊,”剧本已经被翻到最后,上面密密麻麻画着各种符号。李辰感叹。
“早来了几天,没事就翻着看一看。”邢家栋不在意地说,忽然又想起,“辰儿,明天有咱俩的对手戏,你知道吧。”
“这么快?”
“康导没告诉你?”邢家栋一愣,眼见李辰一脸“不要问我我什么都没干”,又大笑,“康师傅的鞋也扔出去了?”
李辰见他笑,心情也大好起来,捧腹乐,“他扔的是兰49的……”
……可想当时的鸡飞狗跳。
笑过之后邢家栋说,“你干脆在我这看看明天的戏吧,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一起……吃饭……李辰心脏又蹦了一下,他愈发悲哀地想李小辰你个没出息的别跳了……
胡思乱想之际,邢家栋已经靠了过来,食指点着剧本某处,“这场戏,虞啸卿下跪……辰儿?”
“我听着,邢哥你说。”
……
那天晚上,李辰梦见一个狭小的院子,那人的手温柔地落在自己头顶,说,骄纵太过……
李辰抬起头,看见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
醒了之后李辰拿被子捂上头愤恨地想,笑个屁啊。
2
第二天一早李辰顶着发黑的眼圈哈欠连天。
自作孽,不可活。坐在片场,邢家栋神清气爽从他身旁踱过,李辰默默行着注目礼,心底哀叹。
那厢化妆师顶着满脸络腮胡甜甜呼唤,“李辰,化妆!”
李辰应得一声,起身。邢家栋已打扮停当,推门从化妆间自内走出,险些撞到一起。
李辰抬眼,见到马裤军靴,手执中正剑,标枪似的虞啸卿,瞬间竟失了语。
想起了什么?
剃着小平头,在马龙的天空下仰着头大笑出声的的伍六一,还是北京的某家饭店,穿着熨帖白衬衫,眉眼温润的居士。
又或者某次采访间隙,笑着摸他的头,递过一瓶绿茶便转回头听张欣欣胡吹穷侃的体贴兄长。
络腮胡在愤怒,“李辰!抓紧啊!”
邢家栋跺了两下脚,拿手抻着大腿侧的裤缝往外走,不满抱怨,“怎么这么紧啊……”
李辰远远一瞥,偷笑一声,低头进了化妆间。莫名雀跃。
待手拿美式宽沿帽,打扮如同禁卫军般站到片场,李辰忽然有膜拜的冲动。
膜拜的对象自然是摄像机前指点江山状的康师傅和贼眉鼠眼邪魅微笑的兰49。这剧情,这台词,这场景。
骨子里的热血在叫嚣,愤恨不屈,那是属于少年心性的张立宪;
脑子里有什么即将喷薄而出,烧得他口干舌燥,那是属于看着邢家栋,又或者虞啸卿的李辰。
偏分的才俊头,不甚年轻但依然漂亮的侧脸轮廓,紧紧缚在身上,禁欲般的紧身军装,腿长而笔直,骨节分明的手指握在剑柄上,略微动了动……
李辰口干舌燥地看着,胡思乱想着,然后忧愁地发现,在他马上就要拍他这部戏里第一个镜头的时候,……他被烧的忘光了全部台词。
邢家栋第一个注意到李辰的异状,担心询问,“辰儿,没事吧。”
李辰惊慌四顾,试图说点什么,三秒钟之后他放弃,听天由命,任由邢家栋凑到身边自顾自地慰抚。
张欣欣破衣烂衫地坏笑,“导演,李小辰这厮紧张了!”
语毕,被更加破衣烂衫的段宏一把拉走,消音。
李辰愤愤反击,“爷没有!”
康师傅满面笑容转头,“立宪,你紧张啊?”
兰49冷冷飘过,接话“----你不如去死啊。”
大强子把玩手里两颗道具手榴弹,抛上抛下不亦乐乎,“辰儿,甭听他的,敢欺负你我整死他!”
兰49于是又悠悠向该方向飘去,“迷龙,我琢磨着想给你加点戏……”
李辰尴尬转头,邢家栋站在一边,偏着头看着他笑。
……
李辰说,“我没有……”
邢家栋伸出手,捏他的肩膀,两下,用力地。
“立宪。”他说。“放松。”
有点低的声音,沙哑,坚毅,又虚弱。
这便是虞啸卿了,他的师长,邢家栋已被藏了起来,站在他面前的,是颓废着的虞啸卿。
张立宪努力把自己挺成一杆枪,平视着他的双眼,“是,师长。”
李辰的第一场戏,康师傅大大表扬了。
“谁说李辰紧张?很好,很好嘛!”胖胖的康师傅笑眯了一双眼,用力拍打他的后背。
李辰冲张欣欣比划了下食指。
张欣欣四处张望,趁导演不注意之际,捡起手榴弹,瞄准便扔。----砸歪了。张欣欣撒腿就跑,黑豹咆哮着穷水不舍。
众人毫不同情,立时起哄。
李辰笑得满地打滚。
掩盖住了心底的小小失落。
现实当然不如梦一般美好。
那人的手温柔地落在自己头顶,说若我死了,你要么娶个老婆,回家看举国沦丧,要么冲上去把血流干……
张立宪默然无语,喉头哽咽,而李辰却想,娶个老婆,怎么可能……
然后心底一片慌张。
忽然响起了梦里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宠溺无边。
李辰抬起头,看见虞啸卿宠爱又不失严厉的眼神。
他真的只是虞啸卿,他的师长,脱下这身衣服他就只是温润如玉的邢家栋。
而我,李辰想,我是谁。
隔天跟大强子出去打牙祭。趁着酒劲儿他跟大强子说,“哥,我失恋了。”
大强子美滋滋地喝着红星二锅头,过了一会儿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辰眨眨眼,忽然忍不住乐,乐完之后他说,“太他妈深刻了。”
深刻的大强子顿了顿,倾过身子,严肃反问,“那啥,你刚才问我啥?”
3
依照李辰的性格,并不觉得自己看上个男人有多么惊世骇俗。看上了,也没办法。
有什么办法?
比起这个,更让他烦躁的反而是“看上的男人是邢家栋”这件事。
他是有点自恋,李辰对着镜子转了个身,想。可他还没自恋到相信能把一已婚男人掰弯。何况还是邢家栋。
他又转了个身,这回是标准的军姿,然后他一丝不苟地对着镜子敬了个军礼,齐眉,五指并拢,碰上颧骨。
张立宪,你丫真走运。
李辰对着镜子,无声地做口型。
兰49甩动两只干瘦的小胳膊,自门外潇洒路过,目不斜视,“莫心虚,年轻人。”
李辰气急转身,张嘴欲反击,却看到几张促狭脸孔。
拍戏艰苦,压力日增,难得有解乏作乐之事,连“沉默担当一切”的段某人亦一脸的“进入看戏模式”。
王大志脚跟一碰,举手向范雷标准敬礼,范雷腰挂蛇屁股的菜刀,回之以邪魅一笑。
李辰嘀咕了什么自是不知道,于是到了范雷嘴里,就变成大声赞美:
“李小辰你真帅啊你真帅。”
李辰终于满脸通红地想起,化妆间是没有门锁的。
抄起水瓶砸过去,一面拿眼四下打量,在不远处发现邢家栋身形。
因为裤子太紧而不能坐下,得以更全面见证
某居士显然忍笑辛苦,见李辰眼神瞟过来,急忙背手转身,面墙而立,细细观赏墙上纹理。
肩膀颤抖的厉害,末了终于冲着墙扑哧出声。
李辰摸了摸脸,悻悻地冲王大志翻起白眼。
康师傅魔音穿耳的催促声此时分外动听,“拍戏啦,第82场!”
所谓第82场,正是李辰最怕的一场。
“你他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张立宪怒极暴喝。李辰却在不为察觉地走着神。
要在康师傅火眼金睛的一双小眼面前走神,着实是件技术活,不过合作两部戏,如大强子等已是第N次,自然掌握得诀窍和走神要诀。张立宪牙齿几乎被咬碎,恨极般盯着场内,少年气盛。
李辰的眼角一直偷瞄向虞啸卿。带着不知是李辰的又或者张立宪的真切担忧。
这场戏他们已经拍了三天,即将收尾。
令虞啸卿碎掉的时刻即将到来。
邢家栋此时气势全开,完全进出状况,只死盯着面前自称竹内联山的男人,让他爱极恨极的天才。
李辰想大爷的,你从来没这么看过我。然后他不得不克制住再次满脸通红并给自己一耳光的冲动。
那人说,“反斜面,还有反斜面的两道防线。”
虞啸卿脑子里似乎有微小而尖锐的电流倏地刺过。
常年带兵的将领,这一句已经足够。
虞啸卿已知必死无疑。
如孟烦了所说,这场沙盘上的对决,和真正的战争比起来,有什么区别。对这个屋子里的人来说,没有区别。
他已经死了。
他的虞师,他的部下,他的少年们。都……已经死了。
虞啸卿眼角微红,默然无语,良久开口,嗓音已经带着轻微哽咽,“都……散了吧。”
镜头照不到的地方,手亦紧握成拳。
此刻只有虞啸卿,而无邢家栋。
又有什么分别?
张立宪站在门外,挺立得愈发笔直,似乎这样可以给自己的师长一点力量。
而他的师长,却已经什么都看不到。
茫然的眼睛失了焦,终于在跨出门栏的一刻直挺挺倒下。
张立宪心脏几被吓停,李辰也差不多。
万幸啊万幸,李辰惊魂未定地自我安慰,一条过了。
虞啸卿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恢复成一片清明。
邢家栋笑,“辰儿,松手吧?”
他怎么就没一点自觉。他怎么就一点感觉不到。
洒脱如他李小爷,偶尔也郁闷的想撞墙。
他有次忍无可忍,鬼鬼祟祟去问大强子,“哥,问你个事儿。”
大强子一挥手,“恕你无罪,说!”
“喳!”李辰感激涕零,“哥,你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特别特别喜欢,然后那个人见天儿跟你在一起就是没感觉到,这是为啥?”
李辰话一出口,立刻悟了。其实他还是在意。心里自我安慰着反正也没可能,到底还是在意的。
可在意又能怎么样。
大强子瞟他,然后说,“要么就是你太差,要么就是那人心里根本没装着你。”
李辰若有所思地离开。,临走不忘感激地冲他笑笑。
这就是大强子讨人喜欢的地方。该知道的其实他都知道,他担心,可不该问的他永远不会让你为难。
李辰郁闷地想,妈的,难道做好男人的结局不是结了婚就是爱上结了婚的男人?
到底是他太差,还是那人心里根本没装着他。这是个问题。
李辰曾经试图像哈姆雷特一样思考这个问题,但几乎同时他发现其实这根本不是个问题,答案简直明显到连他自己都看不过去。
4
破罐子破摔是种勇气。
但理论上的勇气往往只存在于理论。
于是某场戏,李辰可耻地NG了。
阳光灿烂,禅达难得的晴好天气。一只篮球在他们手里传来传去。
很久未有的放松。
虞啸卿一件白衬衫,穿的随意,和他的少年们笑闹到一起,全无师长的架子,倒更像陪弟弟们玩耍的自家兄长。
伸手,截球,大笑着欲传出去。张立宪顽皮地自身后将自家师长抱了满怀,耍赖不肯松手。
每个人都笑得欢快。
NG.。
……邢家栋讶然回头,“……辰儿?”
康师傅脸色不善,“张立宪你是块木头吗?!”
李辰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邢家栋对康师傅打了个手势,康师傅愤愤然住了嘴,扭头对冷眼旁观的兰49抱怨,“我都没个导演的威严了。”
某妖孽身着红色跨栏背心,眼皮不抬,
“没关系,你还有脂肪。”
一箭穿心。
康师傅喘着粗气去休息了。
邢家栋拿了瓶绿茶,递给他。
李辰含糊地说了句,“对不起。”
接过瓶子,指尖摩擦而过。
邢家栋伸手到他头顶,终是犹豫了一会,还是轻轻落上。然后揉了揉杂乱的头发。
一如往常般温和。
邢家栋想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终究也没有问出口。想说的话也没有说。
李辰抬起头,看着他,迟疑张嘴,“邢哥。”
对上一双满是笑意的,了然的眼神。
虽无宠溺,可李辰还是想起那个梦。
美梦毕竟不能成真,但有这一刻,也不枉他动心一场。李辰笑起来,说,“邢哥,我没事了。”
一天的戏顺利完成。吃饭的时候邢家栋没有避开他坐。这令李辰稍具安慰。
至少,不算太坏。他想。
终于忍不住给远在北京的司成打了电话。
那孙子接了电话,兴奋地一通嚎叫,然后才发现不对。
李辰跟他说我失恋了。
“多大个事儿。”陈司成靠了一声。
“对方吧,是个已婚的。”
“撬过来。”陈司成漫不经心。
“他有老婆。”
“……”
李辰苦笑。过了半天陈司成慢悠悠说辰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说很久之前我喜欢上一个人,那人只把我当朋友,很好的朋友。因为那人也是个男人,绝对不可能变弯的那种男人。后来我死心了,想着朋友我也认了,我过的也挺好。但是后来你猜怎么着?
李辰勉强笑笑,“怎么着?”
陈司成轻笑一声,“后来有天他突然打电话告诉我他爱上一个男人。”
李辰沉默了一下,“这是个故事?”
“这是个笑话。”陈司成笑起来。
李辰发了会楞,忽然也大笑起来。
“谢了,哥们。”笑过之后李辰说。
“你最好能想明白,也不枉我牺牲色相。”
李辰点点头,“我想明白了。”
杀青那天,先走的弟兄都抽时间飞了过来参加聚会。
一如往常的喧闹。一群重感情的男人,加上无数的啤酒瓶。
康师傅泪眼朦胧地高举杯,“为了付出生命的战友!”
兰49反常地没有出语讽刺,安静举杯。
大强子振臂,“为了付出生命的战友!”
段宏抿嘴,“为了付出生命的战友!”
邢家栋端起杯,里面一贯的茶水被他换成酒,“干吧。”
一饮而尽。
李辰抬眼看他,久未喝酒的人一杯下肚眼神开始发亮,于是也干脆破了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施救者如康师傅等已然开始满屋子乱转,逮谁灌谁,乱糟糟热闹成一团。李辰端着酒杯凑过去,邢家栋已是几瓶喝光,眼神朦胧,见人就笑。
“邢哥,跟我喝一杯。”李辰说。
“还喝啊?”邢家栋皱眉,仔细看了来人一会,恍然大悟,“辰儿。……是得喝一杯……诶我杯子呢?”四下去找,不见了自己的杯子,不知被谁顺手摸走敬酒去了。
“我敬你一杯就行,你看,我喝。”李辰笑笑,喝光了手里的酒,给他亮出杯底。
邢家栋眯着眼看他,酒精催化,露出难得一见的棱角,是另一面的,李辰未曾见过的邢家栋。
伸手拿过李辰的杯子,倒满,向他微微致意,仰头干掉。
然后对他微笑。
李辰眼眶一湿,不再言语。
一群醉鬼撤走之后,服务员打扫战场,忍不住嘀嘀咕咕,“怎么少了个杯子?碎了?”“没看见玻璃碴……”
……谁知道呢。那杯子到底去了哪个人的手里。
5
有点心酸在我们之间,如此短暂的情缘。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