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往生》初代木棉

2、第 2 章

　　我从噩梦中醒来，仿佛整夜未眠。
　　好像还没有离开海军本部，全身被浸泡在血水之中，刀剑入体声，哭声叫骂声轮番上演，灌进我的耳朵里，再一头扎进与它相连的心脏。
　　而我，被禁锢着。
　　就像还被刀锋抵住一样，我在四肢僵硬中醒来。我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像条搁浅后被曝晒地鱼一样喘息。我不敢睁开眼睛，相反，我紧闭着它们。
　　记忆像是被谁乱塞给我一样杂乱无序，杀戮在循环播出。
　　我钻在被子里瑟缩着。
　　突然，我想到了艾斯，我只能想起最后，他无措的脸。
　　我就更害怕了，害怕他的死亡，害怕我没有成功，害怕我所谓的果实能力只是梦一场。
　　于是我睁开了眼，逼着自己下了床。
　　我需要，急需去确认。
　　这里不是我的房间，甚至不是医疗区，不是集体宿舍，但是毋庸置疑，我在船上，而船在海上。这样就还好，只要还在莫比迪克上。
　　两只脚落地，我疼得直抽气，左脚没了一半皮肉，之前是被冻了很长时间，估计搞坏了神经，所以不太疼，现在被治疗包扎后，每动一下，就像在刀尖上行走。
　　等我艰难挪到门口，打开房门，正好和眼前准备敲门得男人打了个照面。
　　马尔科，白胡子海贼团的二号人物，当之无愧的四皇副手扯着双木木的眼睛看向我。
　　我稍稍往后仰了仰。
　　“现在已经驶离昨天的海域，没有追兵，现在很安全。你成功了，昨天你发动能力时带来的波动很大，我们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你……和艾斯，你把艾斯又带了回来。”他说话时难得没有带口癖，尾音不再上扬，最后一句更是郑重：“谢谢你，贝芙丽。”
　　我此刻没有心情同他周旋，直截了当地开口：“我想看一看艾斯。”
　　他同样也没有和我多绕弯子，领着我去看那个……往生的少年。
　　走在甲板上，我才惊觉昨天的战争，所谓正义与邪恶之战，对海贼团的伤害有多大。
　　伤员都躺在甲板上，有的闭着眼睛，有的眼神放空在天上。他们像是死人。
　　也有船员受了点轻伤，还能来回行走。他们像是幽魂。
　　没有人出声。只有风穿过船的大小缝隙，往日这是欢宴的伴奏，如今这是送走逝者的悲歌。
　　艾斯的房间更是寂静无声。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是如此鲜活地活着的少年。现在他寂静无声。
　　门的吱拉一声很是明显，但房间里还是寂静无声。
　　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缩成一动不动的一团。
　　我想叫一声他，但是知道他不会答应。他现在不会回应任何人。
　　我想安慰他，但无比清楚此刻说什么都不可以，说什么都太过残忍。我在莫比迪克上的朋友很少，而每一个船员，都是艾斯的朋友，都是哥哥，是亲人。死亡不是昨天，是在艾斯固执己见独自出航寻仇时就扣下了扳机。
　　是绕不开的因果。
　　所以，无论说什么，安慰什么，都是徒劳。于是我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门。
　　船上有凿刻声，但还是很寂静。
　　看见船后漂浮着的小船，我才恍然，这是在海葬。
　　即使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也未曾想，此行会失去如此多的家人。还活着的在不停凿刻木船，死者的亡灵注视着这里，最后安详地，顺着海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