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人》destinyn

3、第3章 忆往昔岁月愁（1）

　　附中以西式建筑为主，每处建筑都很亮眼，亮着氛围灯的教学楼别有一般风味，可惜在操场喂蚊子的佐辰无心欣赏，她直接坐在草地上，蜷着双腿，靠着足球门，眼睛也不睁，嘴里和尚念经似地嘟囔：“1919年初巴黎和平会议……1947年杜鲁门发表演说，苏美冷战开始……1949年北大西洋公约……”
　　“喂，我说……有那么难吗？”沈清泽坐在佐辰对面，曲着一条腿，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一脸惊诧地看着她，对她嘴里念叨的熟悉的“经文”兴味索然。
　　“废话！要能记住早就记住了，”佐辰将书合上，带着气甩手扔到沈清泽怀中，“还至于大半夜的在这陪你喂蚊子吗？”
　　沈清泽无奈，话锋一转道：“1947年怎么了？”
　　“1947？”有那么一瞬间，佐辰大脑一片空白，“啊，那个……1947嘛，那会新中国政府还没成立呢！”
　　尬啊……
　　佐辰手指玩弄着校服，不好意思抬头，沈清泽满头黑线。“班长大人，您可否告诉我，在这点儿时间表都记不下来的情况下，您是怎么记住那一堆马哲原理自然地理以及更不知所云的数学公式的？”
　　“就是啊！”佐辰生物钟与学校的作息时间完美契合，转头望去，离操场最近的高一年级公寓楼已经熄灯了，黑糟糟的一片，困意像是被瞬间释放出来一样，“马哲原理自然地理数学公式我都记得住，您就高抬贵手放我回去睡吧，说不定一觉醒来我就都记住了呢！”
　　沈清泽刚预备脱口而出的拒绝被打断。
　　“再说了，咱学校的破规矩你还不清楚嘛，禁止男生女生独处哎！”佐辰穿的薄，一阵夜风吹过，冷的一激灵，“咱俩人，一个班长，一个团支书，打着辅导学习的名义带头破坏学校的规矩，这样不好，不好！”
　　话虽这么说，但佐辰与沈泽清两人自打高三开学就一直轮流占着全校文科第一的宝座，对于这两个苗子学生，学校很乐意给他们制造相互交流学习的机会。然而佐辰与沈清泽之间不知是哪个人，总带着一种魔力，能把学校的好意全体现成对校规校纪大型瓜田李下现场。两个都是聪明人，关系好归好，却也只是好，从未有过一丝逾越。可这其他同学甚至学弟学妹，早已脑补出一对儿学神从校服到婚纱的青春大剧了。
　　“这次…有想好要去哪个学校吗？打算读什么专业？”沈清泽移动到风来的方向，把凉风挡在身后，他眉头复杂，小心翼翼地问道。
　　回忆从心头闪过，佐辰瞬间僵了鼻子，压制着极度的委屈，过了半晌儿，她缓缓开口，“清泽，咱俩从小一块长大，我家里…和我去年高考的情况你都知道，我哥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一定能做到，这一次，我一定要坚定，他休想再左右我的决定。”
　　“辰辰，或许伯父也是为了你好呢…”
　　为了我好？佐辰不再理他，抬脚便向宿舍走去。
　　“辰辰，”沈清泽紧忙抓住佐辰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下周就是高考动员大会了。”
　　“我知道啊，所以呢？”佐辰把手抽出，背在身后，低着头，声音还带着些沙哑。
　　“上午大课间团委开会，说的就是这件事儿。按着学校惯例，今年仍会选四位学生家长代表上台讲话。名额已经内定了，文科的名额是你我。”
　　“你今天突然提到我爸，就是这个意思吗？”佐辰眼中的星辰在夜中黯淡下来，眉头簇着，“文科满共就有两位家长名额，还全都给到了复读班，你不觉得这样做会让应届宏志班很尴尬吗？根本不合理。”
　　“的确不合理，但这是高三年级组决定的。”沈清泽道。
　　“你我两家家长往台上一站，那还叫动员大会吗？咱执行校长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天铁定会整一堆记者来，改成新闻发布会。”
　　闻言，沈清泽失笑，“我知道你最不喜欢提家里的事儿，可是学校这样安排，摆明了就是了解你家情况的，教务处他们真就闲到查学生户口啊。”
　　佐辰叹了口气，“他们用不着查我户口，投资附中的岩霆集团董事长是我爷爷的邻居。据说当年我爸爸妈妈结婚时，还给他留了贵宾席位…况且当初你进校门时那样风光，很多老师都在打听你的家世，你又成天围着我转，他们查我也是正常…”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又觉得啥都没少一切刚刚好。佐辰就当着是因为说了点不开心的事儿，又吹了凉风，让这娇弱的身体及瞌睡导致大脑一时半会儿有点不灵光，打着瞌睡推开宿舍门，径直倒在最靠门口的有严重洁癖的林熙澄同学的床上。
　　不巧，被刚洗漱完抱着面盆回来的林熙澄撞了个正着，伸手便去拽她。“我哩个姐姐，您麻溜了给我起开！！！”
　　“大半夜的，你招鬼吗？”佐辰白了她眼，翻个身拍掉她伸过来的手，又打了个瞌睡。
　　“哎你先别瞌睡，我给你说个事儿。”佐辰是林熙澄十九年来洁癖的唯一克星，林熙澄也没打算真撵她。把盆放床下后随手带了张清洁湿巾出来，直接呼在她脸上。
　　佐辰借着湿巾“洗漱”，慢慢悠悠挪到自己床上。
　　“就那个刘颖，我刚出去洗漱又看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