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取那颗星》卿我我

11、名分

　　黎拓正在工作室开会，他这几天都在忙IPSP的事情，游戏引擎的开发进度忽略了许多。

　　趁着今天预测模型开始跑数据，他终于可以抽出空来，给大家开个进度会议。

　　忽然间，大门被用力推开，林晚樱气喘吁吁地闯进来。

　　所有人都看向她，但林晚樱的眼里只有黎拓。

　　她想说什么，但是气还没喘匀，嘴里蹦出来的字连不成句子。

　　黎拓拍了拍手，唤回所有人的注意力：“好，今天先到这里，大家散了吧。”

　　众人回到自己的工位，黎拓领着林晚樱走进办公室。

　　他给她拿了瓶水，问：“你今天晚上不是有课吗？”

　　林晚樱接过水，放在一边，不打算喝，转而去牵黎拓的手。

　　黎拓皱了皱眉，侧身躲过，当作无事发生，用寻常的语气接着问：“怎么过来了？”

　　林晚樱不说话，强硬地抓住黎拓的手，自顾自地和他十指紧扣。

　　黎拓将手抽出来，抿出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容，自问自答：“是担心电脑卡住了吗？”

　　重逢后的这些日子，林晚樱总是有意无意地跟他肢体接触。

　　黎拓知道林晚樱是无意的，她无法分辨这些动作的含义，但他是一个正常人，他得控制好自己。

　　他下意识地避开，再转移个话题，总能轻巧逃过去。

　　可今天的林晚樱没有那么好糊弄，她走近黎拓，踮起脚，毫不犹豫地往他的唇上凑。

　　黎拓不得不推开她，无奈地问：“怎么了？”

　　“为什么不能亲，也不能牵手？你说等我们上了大学，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接吻牵手了。”林晚樱似乎很委屈。

　　黎拓不去看她，想起那些青涩的过往，摸了摸鼻子，说：“那是从前，现在……不一样了。”

　　林晚樱冲他发脾气，把他桌面上的摆设打乱顺序，把他送给她的小鸭抱枕扔回他的座椅上，甚至想把这些天他们一起养的小鱼苗平分了。但她的宿舍没有鱼缸，只能作罢。

　　黎拓由着她发泄，什么也没说。

　　林晚樱气得脸都鼓了起来：“为什么杨玉茗说你没有女朋友？五年前的11月23日，下午5点37分，你说让我当你的女朋友，我同意了。”

　　黎拓第一反应是：杨玉茗这个名字，为什么有些耳熟。

　　下一秒才意识到，林晚樱的意思，似乎是这些年，他们从来没有分过手。

　　黎拓沉默了片刻，用近乎嘲讽的语气问：“林晚樱，你不会以为，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我们还在交往吧？”

　　-

　　高二那年，进入冬天的时候，黎拓收到通知，要他作为代表，参加本省优秀三好学生的颁奖典礼。

　　典礼地点在省会，坐高铁两个小时可以到达，一来一回，需要一天半的时间。

　　下午四点，黎拓回到南城，在打车回学校的路上，特意停下来，买了杯林晚樱喜欢的奶茶。

　　他把奶茶裹在大衣里，揣在胸口捂着，回到了学校。

　　奥数队正在上自习，还没进门，黎拓就从窗户里看见林晚樱和一个男生靠在一起。

　　他们应该是在讲题，因为那个男生手里拿着笔，不停地在纸面上写写画画。

　　但他们靠得太近，以至于林晚樱的头几乎枕在了男生的肩膀上。

　　黎拓毫不怀疑，那个男生此时能闻到林晚樱身上若有似无的奶香味。

　　黎拓顶着后槽牙，用力推开教室门，所有人的目光都离开课桌，朝门口望去。

　　相熟的同学上来和他打趣：“呦！我们省级三好学生回来啦。特产呢？总不会是空着手回来的吧？”

　　但林晚樱和她旁边的男生却没有反应。

　　黎拓可以理解那个男生，因为林晚樱这么靠着黎拓的时候，她身上的香气也让他没有办法注意其他事情。

　　但林晚樱也没有看向他，这让黎拓感觉到了背叛。

　　经过他们的课桌时，黎拓故意踢了下他们的桌腿，声音低出颗粒感：“不好意思。”

　　那男生抬起头，“咦？回来啦？省会怎么样？”

　　黎拓敷衍道：“还行。”

　　林晚樱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接着又看向卷子，问那个男生：“然后呢？”

　　“然后，然后这就是个柯西不等式……”讲着讲着，两人的头又靠在一起了。

　　黎拓黑着脸，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他恶狠狠地将吸管插进奶茶杯，发泄似的猛吸，三四口喝完了一大杯奶茶，也没能浇灭心中的怒火。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起身去食堂。

　　男生讲完题，问林晚樱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林晚樱摇了摇头。

　　和黎拓、吉光羽一起吃晚饭，已经变成了她的习惯。

　　而林晚樱的习惯不会轻易改变。

　　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林晚樱朝黎拓走过来。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黎拓打算给林晚樱一个自白的机会。

　　“什么？”林晚樱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脸上懵懂的表情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黎拓瞪她：“我才走一天，你就等不及要找别人给你讲题了，是吧？”

　　林晚樱想说是，今天又遇见了她没有见过的题型。

　　可她不敢说，因为黎拓好像在生气。

　　人在生气的时候，是没有办法思考的，得先让他消气才行。

　　于是，她露出一个笑容，软软地喊他的名字：“黎拓。”

　　按照林晚樱的经验，一般这种时候，黎拓就不会生气了。

　　但这次没有生效，黎拓还在生气，质问她：“你的骨头就这么软，非得靠在人家身上才行吗？”

　　林晚樱只好挨着黎拓坐下，凑近了，去亲他因为生气抿紧的嘴唇。

　　只挨了一下，黎拓立刻弹开了。

　　这里是教室，随时可能有人进来。

　　他想说一些狠话，可怒气已经被林晚樱吻去了大半，只好虚张声势道：“以后不准往别人身上靠了。”

　　“为什么呀？”林晚樱歪着头，好像故意不理解。

　　电光火石间，黎拓醍醐灌顶，明白了林晚樱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他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但他们还没有正式确立情侣关系。

　　她特意挑这个时间亲近旁人，大概是想让他吃醋，逼迫他表白吧？

　　黎拓焦灼的怒意里瞬间掺杂进了大量的、气泡似的喜悦，一颗心又酸又甜，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捏了捏林晚樱的脸，想知道她的小脑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林晚樱有的时候很直白，主要表现在想要亲和抱的时候。她会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感受，完全没有普通女生的娇羞或者忸怩。

　　但有的时候，她又很委婉，会拐很大的弯来暗示黎拓，他们还没有正经的名分。

　　初吻，是林晚樱主动的；奥数队，也是林晚樱跟过来的。

　　林晚樱已经为他做了这么多，不能把表白也推给她来说。

　　但黎拓上一秒还在发脾气，此刻拉不下脸面来说甜言蜜语，只好用装作很凶的语气说：“还能为什么？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女朋友只能跟我亲吻拥抱，不能和别的男人靠这么近。”

　　林晚樱似乎不满意：“啊？”

　　黎拓没有办法，回过身迅速扫了眼周围的环境，确定暂时没有旁人打扰后，他执起林晚樱的左手，单膝跪地。

　　“晚樱，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黎拓的眼里有明明灭灭的光在晃，是林晚樱分辨不出的情绪。

　　但那样的眼神是如此动人，林晚樱这辈子从没见过，让她想要珍藏。

　　于是她说：“……愿意。”